此言一出,好似雷霆劃過蒼穹,落在人間,也落在了古皇星內外羣臣心中。
成了轟隆隆的聲響,但卻並未引起更多的風暴。
因爲發生在今天的這一幕幕事情,從一開始就引起了衆人的震撼。
首先是寧炎突然的大逆,而後祭出的三物,更是一個比一個轟動,尤其是引起了人族氣運之罰,化作鐵鏈將人皇捆綁。
這種可以撼動氣運的事情,只能說明……寧炎所說,是真實的。
但相比這些,鎮炎王的那一刀,纔是最讓人無法置信以及心神波瀾萬丈之事。
沒有人能想到,一向對人族兢兢業業,身爲人族軍神的鎮炎王,竟會叛變。
這種事情,完全不合理。
他們無法猜測,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鎮炎王會選擇與人皇刀兵相向!
畢竟到了鎮炎王這個層次與身份,世間可以將其打動的事物,已經越來越少,尤其是他這些年,是真的發自肺腑爲人族征戰。
多次的瀕臨死亡,多次的重傷,以及斬殺的各族異族之事,這些……是做不了假的。
而這麼一個有着獨立且高尚的靈魂,一心一意爲人族的天王,他的刀,居然……斬向了人皇。
這一切,引起的波濤之大,可謂驚濤駭浪。
所以其實如今站在這裡的寧炎,他真正的身份,在衆人心中已經不重要了。
甚至一些老臣,在方纔的那一瞬,就有了判斷。
數年前那場關於寧炎的大案,如今在衆人心裡,記憶還是極爲清晰。
只不過關於寧炎哥哥,也就是十一皇子的事情,是人皇的禁忌,衆人不會也不願去碰觸罷了。
於是,捆綁身軀的鐵鏈,在一條條持續斷裂中,被束縛在半空的人皇,他平靜的表情下淡淡的聲音,此刻迴盪在古皇星上。
“你的出現,朕並無太多意外,唯鎮炎王的出手,是朕今天第一件有些詫異之事。”
“鎮炎王,這個答案,你可願告知朕?”
人皇擡頭,望向與老太監交戰的鎮炎王。
鎮炎王一語不發,依舊全力出手,轟鳴之聲迴盪,刀光在天地爆發。
迴應人皇的,是寧炎的哥哥,也就是十一皇子一人。
“選擇斬你,自然是爲人族,爲大義!父皇,你這位人皇,是我人族毒瘤,不配爲皇!”
“面小十一這個稱呼,已經好久沒有從你口中聽到了,當年這三個字,讓我覺得溫暖,而現在……這三個字,從你嘴裡說出,虛僞之至!”
十一皇子表情扭曲,目中瀰漫血絲,透出濃濃的仇恨,沒有對人皇道出自己的身份而意外。
在他看來,身份什麼的,自己根本就不在意絲毫,他在意的只有一點……那就是,斬殺人皇!
爲此,他隱忍且準備了太多年。
人皇面無表情,收回瞭望向鎮炎王的目光,看向十一皇子,似乎絲毫不在意對方的譏諷,平級的繼續開口。
“你是什麼時候附體的寧炎?”
十一皇子聞言大笑起來,神情在這一刻更爲猙獰。
他平時陰沉,本不會這般情緒波動,實在是今天與往日不同,他隱忍的太久,也準備了太久,今天終於爆發,要去復仇。
所以他的情緒,也是這般。
“當然是父皇大人,你把我那愚蠢的弟弟關在皇家地牢的時候了,爲了讓你這麼做,我可是故意在那件事裡,露出了身影。”
“也唯有這樣,纔會將表面上的矛頭指引在寧炎那裡,而我算準了寧炎會用問仙鍾自證清白,且偉大如您,正忙於私事,不會對此過多關注。”
“所以將其關押,是唯一的選擇。"
“如此一來,我就可以藉助皇家地牢,以念潛移默化附體。”
十一皇子聲音傳開八方。
許青聞言若有所思。
“當日民宅內的神秘黑衣人……的確就是這位十一皇子。”
許青雙目眯起,當年他搜魂追查誣陷異仙流的幕後之人時,曾找到過一處民宅。
在那裡,他與一位黑衣人,首次見面。
沉吟中,許青很快想到寧炎曾經在地牢內,說過感受到了在地牢深處,有熟悉的波動……
而對方之所以附體寧炎,目的也顯而易見,十一皇子的身份,是處於隱匿之中,而他要做的事情,必然需接近人皇。
另外,在人族皇都,斬殺人皇,阻力自然無比巨大。
所以這件事想要成功,還要防止外人救援。
於是,祭祖所在的古皇星,本身隔絕內外,就是最好的戰場。
在這裡,外人想要踏入,需要資格。
而資格,唯有人皇能以氣運去授予。
可現在,氣運波動,化作鐵鏈,捆綁了人皇,人皇在沒有解決此事前,也無法招引氣運助力。
這個局,對方顯然爲此等了很久。
等的,就是祭祖。
而想要在祭族時隨之一同出現在古皇星內,或許寧炎沒有回來前,這位十一皇子有其他選擇。
可在寧炎歸來後,附體寧炎這個選項,也成了對方的一步閒子
或者準確的說,一開始附體寧炎,只是方式之一,而自己這裡在炎月崛起後,就成了最佳方式。
藉助自己的推薦,對方順利藉助寧炎之身,走入古皇星,站在人皇的身邊。
這是最近的一次。
可卻有一個疑問,在許青心底始終不散。
“寧炎,是真的不知曉此事,還是說……他是自願的?”
“而人皇身爲主宰,又是人族最高意志,這一切,他是真的不知?還是……故意而爲。”
許青不動聲色,經歷了太多事情後,他清楚人性的顏色不是簡單的善與惡,而人心更是如此,其複雜多變的程度,往往因不同時刻的立場而變化。
尤其是此刻人皇的反應同樣有些奇異,他平靜的臉上,竟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看來,你對你的弟弟感情很深,都到了如此程度,言語之中還是暗含了撇清關係之意,是擔心今日之事失敗,連累你的弟弟嗎。”
“寧炎那裡,朕自不會爲難,所以你也不必過多在此事上口舌,你今日既出現,且說了這麼多話,顯然是要拖延一些時間。”
“無論你在等什麼,你既然還有話沒說完,朕便給你一炷香的時間開口。”
“畢竟,殺父戮君,也需要一個站得住的理由去講給世人。”
人皇聲音從始至終,都是波瀾不驚。
這一幕,讓十一皇子面色有些難看,可他對於自己的準備以及背後的勢力,依舊很有信心。
於是很快其面色就恢復如常,死死的盯着人皇。
“理由?我爲何這般,你不清楚?”
“從你當年下令將我母親斬殺,我親眼看見母親死在面前而心神崩潰的那一刻起,玄戰,我與你就不共戴天!”
“我對你的恨,時時刻刻在吞噬我的心,而我也知道你知曉我沒死,我更知道你對我放任的原因!”
“你不就是想要以我去釣魚,好在關鍵的時刻,來看看能釣出多少嗎?”
“我滿足你!因爲若不殺你,我念頭不通,若不殺你,我枉爲人子,若不殺你,我不配存活世間!”
十一皇子聲音淒厲,迴盪八方。
人皇目中露出一抹追憶,顯然寧炎的話語,讓他想到了在那件事之後,每天掛在自己居所的畫,以及那畫中的美好身影。
最終,化作了一聲嘆息。
這嘆息裡包含了對曾經那份情感的唏噓,隨着輕吐,他的心也重新平靜下來,淡淡開口。
“那麼你的後手,還有嗎?可以繼續展開了。”
“如你所願!”
十一皇子低頭望向古皇星深處,隨後目中露出一抹幽芒,陰冷開口。
其話語一出,頓時古皇星深處,傳來一聲悶悶的轟鳴。
似乎某種劇變,正於古皇星內爆發,而這般變化,自然就是十一皇子拖延時間想要達到的結果。
下一瞬,讓古皇星內外所有人心神掀起更大波瀾的一幕,震撼的出現在了他們的目中!
只見轟隆如天雷之音在古皇星內持續爆發中,被無盡霧氣籠罩的古皇星深處,赫然有一股驚天動地的波動,轟轟而起。
霧氣炸裂,向着四周瘋狂倒卷,摧枯拉朽之感無比強烈中,一座五角祭壇……竟從古皇星深處,被某種力量強行牽引而出!
那祭壇,就是讓衆人心中無比震撼的源頭。
因爲祭壇上,赫然放着五口金色的巨大棺槨。
它們被放在五個角上,每一口棺槨都散出恐怖的皇氣,蘊含至高之威。
且各自都有神龕,屹立在上。
神龕中並無供奉雕像,只有靈牌。
分別寫着東勝、聖天、鏡雲、道世……以及最後一個,玄戰。
這一幕,如同一場驚天動地,震撼望古的神秘儀式。
而在這五口棺槨的正中間,那裡有一盞燈。
此燈通體紫石打造,如一朵盛開的紫荊花,上面棲息着一隻紫色的鳳鳥,羽翼展開,栩栩如生。
只不過眼下,這盞燈居然瀰漫了裂紋,且還有紅色的火焰從內散出,籠罩五口棺槨後,不知經歷瞭如何的轉變,與五棺融合,與皇氣交織,居然使得火焰在最外層的顏色,成爲了金色。
熊熊燃燒。
神靈氣息,在這金色的火焰中擴散開來。
那是神火。
準確的說,是即將要成功的神火!
“父皇大人,我將你明着祭祀,暗中所展開的成神儀
式,展現在世人面前,你說……這是不是也算一個斬
殺你的理由呢?”
十一皇子,冷笑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