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沉,對方肯定是衝着什麼而來,不管是聽到洪濤的名字還是針對卓萱和上官青鸞,仿似對這些人的身份都很清楚,而這女人,明顯與環境格格不入,並不像是這裡真正的主事人,到是她後面一個明顯被酒色掏空的中年男子,更像是這裡的老闆。
女子玩味的眼神飄忽着,看得出來她並不怕什麼,而且是在明顯的挑釁,等待着幾人的怒火。
都不是傻子,幾人都沒有動,卓萱從包內掏出支票簿和信用卡,還沒等她開口,那女子嬌笑道:“對不起,我們只收取現金。”
卓萱眼冒怒火,忍住沒有發作,對方是有備而來,直至此刻還在笑臉相迎,從打砸到此刻,對方肯定不會留下任何的證據。
不約而同的,大家將視線投向穆竣,他是衆人的主心骨,四年期間遇到需要一語定動靜的時刻,大家都會讓穆竣來做決定。
穆竣從這個女子出現開始就沒有說話,他總覺得對方眼神時不時的飄向自己,充滿着玩味,難道……
上官青鸞拿出電話給洪濤撥了過去,已經在省內藝校某個校花牀上享受春宵一刻的洪濤聽着電話鈴響,差點萎了,平日裡晚上會關機,今日這是有特殊的客人,他怕早上起不來,故意沒關機,突來的響動讓他直覺麻煩事到來,也不顧身下女子嬌柔的喘息和緊貼上來不放的身軀,拿起電話看到上官青鸞的名字,心中的不安更勝,迅速的接通。
“喂……”
“洪濤,我們……”上官青鸞話沒說完,穆竣上前從她的手裡接過電話,看着那絕色妖嬈的滿不在乎,看着周遭一些看熱鬧的人,平靜的說道:“濤哥,這酒吧什麼背景?”
越來越多的人圍到吧檯附近看熱鬧,不乏消息靈通者,從他們的眼神中,穆竣幾乎可以證實自己的猜測,那酒色掏空的中年男子才該是這裡的主事人。
“怎麼了,穆竣,市工商局副局長的親戚一個酒色掏空的傢伙,出什麼事了?”洪濤愣了下,皺起眉頭。
“沒什麼事了,出了點小問題,我們能解決。”穆竣掛斷了電話,問題不簡單,能夠拉得上的關係最好不要拉出來,指不定就是人家擺下的鴻門宴,等着你鑽進來。
穆竣平靜的望着諸人,轉回身走進酒吧大廳,打砸之後音樂停下來,燈光大開,顧客相繼被勸離,只剩下一些服務生和樂隊歌手。
穆竣看了看,背對着監控設備坐了下來,示意大家少安毋躁,看着走進來的妖嬈女子和中年男子,開口問道:“有什麼,說什麼。”
妖嬈女子也不客氣,淺淺的笑了一聲:“欠債還錢,十二萬三現金,穆公子不會付不起吧?不然我可要請穆公子到公安局坐一坐了,或者,我們將發票開到穆公子的工作單位?”
這一刻,在對方毫不掩飾目的言語下,在座幾人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對方是衝着穆竣而來,並且目的明確不懼怕你找出任何的求助之人,想來卓萱幾人的身份對方也清楚得很,洪濤這樣的助力也在對方考慮範疇之內,穆竣之前是舉動是正確的,提醒一下洪濤,讓其不出面暗中問一問,出現意外能夠有迴轉的餘地,也是不想在此刻欠下太大人情。
上官青鸞望向穆竣,那意思是說,我可以給舅舅打電話。
穆竣搖了搖頭,身子向後靠了靠,閉上眼睛良久沒有言語,對方擺下這陣勢,又一副不怕你求助洪副市長的意思,明顯是不怕,可對方的目的呢?很怪異的感覺,很像是惡性的打招呼,說是敵人差了那麼一點點狠辣的意思,以對方這般別出心裁的舉動,要玩狠一點並不難,那女子完全可以不出來,抓住打砸賠錢一事做文章,見招拆招,玩到你周遭的力量精疲力盡。
現在這架勢,更像是直言不諱的告訴穆竣,要玩你,你開始想辦法吧,任你出招,我在這裡等着你。
“好,我馬上找人送錢來。”那妖嬈女子接了一個電話,臉上笑意更濃,穆竣突的睜開眼睛,轉身,對着牆角掛着的監控設備開口說道。
……
洪濤掛斷了電話,就在剛剛,他被告知了一件事,在那間酒吧內,雲濟市市委副書記劉東的公子劉海龍在,並毫不客氣的對着洪濤聯繫打探的人,洪濤要來,儘管來,損壞物品賠償天經地義,副市長的公子就可以無法無天嗎?
“爸,劉海龍讓人把青鸞和他的朋友們扣下了,似乎是針對他們當中的某一個,我打過招呼了,劉海龍很強硬一點餘地也沒有留。”儘管已經是午夜時分,洪濤還是撥打了家裡的座機,永遠擺在父親牀頭只有零星人知道的座機,能夠第一時間讓父親醒來接電話的座機。
“我知道了,別胡亂跟着出招,靜觀其變。”洪新家就顯得老道了許多,一下子就觸及到了問題的核心,劉海龍那小子不是草包,劉東也不是強勢的人,今日這事,有些怪:“青鸞的朋友,都有誰?”
洪濤很清楚父親問的不是名字,而是他們的身份:“大內幕僚團隊成員卓老的孫女,京城司法部馬司長的公子,山西煤老闆的公子,還有一個,東北XX軍穆軍長的公子。”
“你說什麼,穆靖凱的兒子?”突的,洪新家相對平靜的語調升了起來。
“是。”
“這件事你先別管了,叫人準備錢,看看情況,如果無法收拾你出面,不過我想改用不到你。”
“我知道了,爸。”
掛斷電話,洪新家久久沒有睡意,事件本身當不致於讓他如此,穆靖凱這三個字纔是讓他難以安眠的根本原因,點了一支菸,在昏暗的檯燈燈光下,思緒飄到了二十多年前,飄到了那頭猛虎帶着奚家女兒私奔的畫面當中……
“你的兒子,是龍,是虎,是蟲?”
……
穆竣只打了一個電話,不是求助,而是笑着對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的電話那頭說道:“爸,有人跟我打招呼了,不過是我猜的,你也可以理解爲你的兒子紈絝踢到了鐵板,副省級城市的常務副市長都要退避三舍的鐵板。”
“哼,洪新家那小子就這揍行,小心算計,一輩子難當大任,行了,我知道了,三分鐘之後,會有人打你這個電話,你來決定怎麼做,別出人命,你老爸我給你兜着。”穆靖凱渾厚的聲音嗡嗡從話筒中傳來,一股暖流在心底流轉,作爲父親無條件的相信兒子,此時此刻的話語也印證了一直以來穆靖凱的承諾,我的兒子女兒,跟誰拼爹都有資本。
這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穆竣有生以來第一次想要拼爹,無論是初中高中,那時簡單,一雙拳頭與懂得審時度勢的頭腦玩得轉;大學期間,卓萱、上官青鸞、馬峰、白柏,有錢有勢,一羣人又不會主動招惹太大的麻煩,過得很滋潤。
今日,或許是詭異的氣氛,或許是踏入社會中要想重新成爲圈子核心必須站出來的理由,穆竣沒想過讓身旁的人出面,不提能不能辦,只是不想讓他們辦。或許,只是因爲那女子好整以暇又充斥着玩味眼神所帶來的猜測,有人,在跟自己打招呼。
電話鈴聲響起,在空曠的酒吧內顯得格外清脆。
“我要一毛五毛的紙幣,一分兩分五分的硬幣,需要十三萬,哦不,興許還要多一些包場的費用,有多少拿來多少,不需要整理。”穆竣電話掛斷之後,卓萱幾人也都笑了。
“洪濤,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要零錢,越碎越好的零錢,給我送到酒吧來。”上官青鸞也不知怎麼了,大學時期習慣了,每當看到穆竣信心滿滿的樣子,自己心中有任何的擔憂都會煙消雲散。
“張叔,我是小柏,我在雲濟市,我要用點錢,要零錢,一分兩分五分一毛五毛的,能夠在最短時間內聚攏多少給我拿來多少。”白柏也掏出電話,冷森森的說道,山西煤礦土財主的富二代,從小跟着父親見識刀光劍影,最瘋狂的那幾年,白柏不過十一二歲,他的骨子裡,也有鐵血手腕暴發戶的狼性,他信奉一件事,只要是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都不是問題。
卓萱、馬峰和孔令新攤開手說道:“這下我幫不上忙了。”
接下來的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只有穆竣心中有數,這般風格,纔是父親的風格。
兩輛軍用卡車,兩輛軍用吉普,一個加強排的兩棲特戰隊士兵,一身作戰裝備,臉上抹着油彩,裝備齊全,弓着身子雙手握槍,以戰術作戰在最快的時間內控制整個酒吧,包括樓上的KTV,所有客人包括那些看熱鬧的都傻眼了,這怎麼回事,怎麼就出動軍隊了,什麼事情玩的這麼大?
“控制!”
“控制!”
“控制!”
“制服攜帶殺傷性武器者十二人,搜到管制刀具。”
“待命!”
妖嬈的女子臉色劇變,她可以駕馭的層面,絕不包括軍隊出動的場面,電話隨之響起,接通後幾秒鐘,她將耳機掛上,將手機放到了衣兜內,聽着電話那頭的指示一動不動。
現在帶着玩味笑容的換成了穆竣,看着妖嬈女子不復老神在在的狀態,也是保持不動,給了身邊人一個眼色,裝糊塗,這軍隊是誰叫來的大家心知肚明。
旁觀者,皆是旁觀者,帶隊的中尉沒有向任何人彙報的意思,也沒有開口與非軍裝人說話的意思,站在那裡,自顧自的下達着一道道封鎖的命令,讓整個環境掌控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