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
看着執勤戰士們對白衛國的稱呼,這裡該是兩棲特戰隊的某個臨時訓練營或是臨時休整的地方,爲什麼是臨時的,你見過哪個兩棲特戰隊光在陸地上訓練的。
“累不累小竣?”白衛國迎着陽光而立,舒坦的抻了抻腰開口詢問穆竣。
穆竣搖搖頭,享受坐車的過程,在未來幾十年內都將是他需要做到的。
“那走?”白衛國一副挑釁的模樣望着穆靖凱和郭開復。
“自然,看你小子整日在一線部隊槍法練的如何了。”穆靖凱一挽袖子,愛誰誰的模樣。
“我可不行嘍,頂多就是過過癮,我跟小竣就不跟你們兩個傢伙比了,對了,老穆,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可說了,你要是還向上次那樣,他指定是不出現了。”郭開復抻了抻腰摸了摸稍顯臃腫的身體,明顯的多年辦公室生活讓他身體內很多過去的底子都被掏空了。
穆靖凱一瞪眼:“臭小子,膽子怎麼跟個娘們似的,讓他快點來,老白你安排人接他進來,沒出息的臭小子,今兒讓你們看看老子的兒子是什麼種。”
完全就是趾高氣昂的模樣,對郭白二人投遞過來你老小子小心牛皮吹大的表情完全不屑一顧,看着兒子說道:“怎麼樣,東西沒丟吧,今天是喝二十年的茅臺還是散白,是吃白大廚親手弄的烤全羊還是花生米,全靠你小子了。”
“哪裡敢在這裡班門弄斧,能勉強入眼我就滿足了。白叔叔可別把及格線訂的太高。”穆竣將雙手舉過頭頂十指交叉,向後抻了抻腰板,能夠感覺到骨頭節發出嘎巴嘎巴的脆響,一句話看似謙虛低調,聽在白衛國耳朵裡可就不是滋味了,自己這是什麼地方,在這裡能入眼的放到一般野戰部隊那都是拔尖的偵察兵了,這小子還真的是敢放話。
“好小子,今天好茅臺管夠,烤全羊、上好的醬牛肉、大棚裡摘出來的黃瓜、大蔥管夠,怎麼樣?”白衛國聲音高了一個調門,回到自己地盤了,感覺也不一樣了。
……
在軍事區域,都會有劃定好的區域專門用作野外訓練,在這裡有可能會動用實彈,遂周邊的警戒線一般都會拉兩層,密度也足夠,防止外圍有老百姓誤入。
除了白衛國換上了他自己的上校兩棲特戰隊的灰白作訓服外,穆靖凱、郭開復、穆竣和早就趕來等在周邊沒敢進來的郭宇都換上了作訓服,都沒有標識的普通橄欖綠訓練服。
白衛國的警衛員,一個四級士官小蔣負責給大家引路。
“這裡可是人工圈養的區域,別小看這裡,遠處那片區域我可是專門圈養了猛獸和毒蛇,除了軟環境外一切參考原始森林,一會兒大家記得別過攔網。”白衛國介紹着,將手中的九五式檢查了一遍,衝着郭開復說道:“怎麼樣,老郭,先來找找感覺。”
“自然。”
“小蔣,扔啤酒瓶子。小竣小宇,你們兩個孩子也跟着玩玩。”隨着白衛國的命令下達,小蔣也不知道從哪裡拽出來兩筐啤酒瓶子,一手一個在白衛國點頭後,一個從下到上的斜面,兩個啤酒瓶子飛了出去,從運行的路線和力量看,這位小蔣也是個特種兵,並且還不是一般的特種兵。
郭開復別看久坐辦公室,可動作依舊犀利,準頭差點,連續三輪六個啤酒瓶子打中了兩個,這成績也不簡單了,郭開復很滿意,但在兩位老友眼裡卻十足的被鄙視了一把。
“白叔叔,這玩意我就算了,固定靶位我都不過是及格的成績。”一項混世魔王的郭宇今天顯得很沉默,總是有意識的躲着穆靖凱走,一副很怕他的樣子。
“麻煩你了。”穆竣擺弄槍的時候很專業,但也沒有驚豔之處,一路走來拿着槍擺弄着。
白衛國還真就只是客氣客氣,每一支槍都有使用者習慣的微笑校準變動,郭開復是老兵,身手不行了多年沉積的底子還有點。
小蔣兩個酒瓶子一扔出去,白衛國、郭開復和郭宇就被犀利的畫面轟得思維四分五裂,都不由想起了穆靖凱的話,他的兒子是什麼種。
什麼種?
白衛國當年有一句話是送給穆靖凱的:“媽的,你小子就是個悍兵的料。”
換到今日,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悍兵的種。”
彪!
一瞬間,穆竣從一個略帶有稚氣的書生氣質的大男孩,舉起槍的瞬間,那就是一個久經訓練的職業軍人。
兩聲槍響,兩個酒瓶子應聲而碎,扔瓶子的小蔣愣了一下,才重新扔了兩個。
穆竣的動作不算完全標準,但卻是最適合他的,小時候個頭力量都不夠留下的一點壞毛病,久了也就成爲了自己的習慣,絲毫不影響發揮。
當小蔣的速度越來越快,扔出的酒瓶子開始有變化有花樣後,穆竣身上那股子彪悍的氣息越來越濃,身子不自覺的微微縮起,腳步移動起來,每一次射擊後都會有些郭宇不理解的多餘動作——最快的速度掃視一眼周圍,然後重新將視線與槍形成直線。
“行啦行啦,穆老虎,你就是個彪子,自己的兒子訓練的絲毫不比我這裡的兵差,不讓他在軍隊裡子承父業,你偏偏讓他去地方上混仕途,你腦子進水了吧。”白衛國一副回過神的模樣,示意小蔣不需要了,點指着穆靖凱一副你老小子太敗家的模樣,然後邁步上前湊到穆竣身旁,伸出兩隻滿是老繭的大手,上下在穆竣的身上摸了摸,臉上對穆靖凱敗家的不滿情緒愈發濃郁:“小竣,來我這裡,我保證你三,五年扛上兩毛一,比在地方不好多了。”
一旁的穆靖凱眯着眼睛,那模樣還用說嗎?得意洋洋的沒邊,還不忘對郭開復眨眨眼睛,那意思是說,看到沒,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的種怎麼樣。
“小宇子,看到沒,以後多跟你穆哥學着點。”郭開復也只得對兒子安撫了一句,自己兒子從小就對穆伯伯很是懼怕,而今更是被打擊得體無完膚,他也只能感嘆,變態這東西是遺傳的。
“白叔叔,您可別擡舉我了,我自己是什麼料自己清楚,您覺得以我爸那性格,我要真是幹這個的料,他還能讓我如此逍遙嗎?”穆竣一句話讓白衛國所有準備吐出的話語都嚥了回去,要論兵癡的程度,他拍馬也及不上老站友老朋友,這又是他從小看大的兒子,行不行他自己還不知道嗎?
“走吧,咱進去弄點獵物,老穆啊,講講,咋這麼好個材料就沒讓他當兵呢,捨不得還是害怕?”白衛國示意警衛員帶路,一行人走到林區,軍事區域往往是自然鳥類動物喜歡的區域,不會被更多的人無時不刻的侵擾。
穆靖凱端起槍,過段的勾動扳機,槍響過後,郭宇屁顛屁顛的跑上前,在幾十米外的地上撿回了一隻野鴨子。
“我兒子,所有的一切都適合當兵,唯有兩點,一是我覺得他不適合的地方,二是他媽覺得不適合的地方。”穆靖凱三位老兄弟只是象徵性的打了幾槍,犒勞穆竣的,自然是讓他打個夠,他們邊走邊聊着:“這小子對新鮮事物接受很快,他喜歡不斷的挑戰,軍隊是個需要耐得住寂寞的地方,也沒有那麼多新鮮事物,他很難讓自己成爲職業軍人,像這樣他很喜歡,通過一些方式不斷的學習部隊中的東西又能夠做自己想去嘗試的新鮮事物。”
白衛國和郭開復都點了點頭,真正的軍人都是耐得住寂寞禁得住誘惑的人,他們沒有太多的選擇,這一點對普通戰士不是問題的問題,對註定要成爲一輩子軍人的人,卻是最大的障礙,於公於私都不太合適。
這個理由,對穆靖凱和穆竣來說,都很充分。
“還有呢,我那位料事於先的小嫂子說什麼?”白衛國是兵癡,對穆竣這樣擁有天賦的年輕人自然充滿了喜愛,也想要深入探究。
穆靖凱望着遠處對着郭宇指定目標連續扣動扳機的兒子,閉上眼睛不無可惜的輕聲言道:“狼性!這也是我猶豫了十年最終放棄的原因,這要是戰爭年代,我敢保證這小子建功立業帶兵打仗都是好手,和平年代,你嫂子怕他接受新鮮事物太快,又爲了追求極限,骨子裡的狼性狠辣之處冒出來對自己狠辣一回,她怕自己失去兒子,縱然不失去兒子的生命,也要失去兒子的靈魂。”
白衛國和郭開復沉默了足有十分鐘,相繼點頭:“穆老虎,你做了一生最正確的決定。”
天賦,絕頂;如果性格里沒有穆靖凱所說的兩種原因,他會在父親扶持下成爲軍中又一朵奇葩,有前者也可如郭開復這般到達一定高度專業,有後者則會擁有成爲軍中最強兵王的可能,偏偏兩者都有,那就是混合在一起的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整個人都會被自己炸得灰飛煙滅。
和平年代,軍中兵王也只是兵王,會是穆竣想要的終點嗎?如果不是,那就會是更爲慘烈的一種生活方式,以他的性格會不斷的尋求突破尋求挑戰,最終定然傷人傷己!
“你嫂子說了,我們的兒子如果擁有一顆慈心,那麼這世界上最適合他的一定是現在他走的路,在這裡有着無盡的挑戰,在這裡需要在大事上敢於抉擇敢於狠辣的心,沒有慈心很有可能淪爲社會的渣滓,有了慈心……”穆靖凱悠悠而言。
“這股狼性,定然霸氣,我很期待他成長起來。”白衛國點點頭認同穆靖凱的言論。
“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準確,嗯……”郭開復是高官,他不知道穆竣如此性格的人會到最後成就什麼。
程孝宇拎着獵物返回來,恰好聽到了三人最後的言語,心中暗道:“官亨,官路大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