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野心的女人,心智堅定,一般常規性的威脅恐嚇難以攻破她們的心房,能夠很正常的面對來自各方面的壓力,但這樣的女人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會在絕對危機面前沒有掌控情緒的能力,換言之也就是害怕更爲直接性的傷害。
當道德標準不能夠約束她時,非道德標準將會成爲約束她們的另一準繩,或許也是唯一能夠讓她們無能抵抗的方式。
穆竣不介意劍走偏鋒玩點陰柔招數,他崇尚成功論,在不跨越底限的範疇內,成王敗寇,偶爾動用一些小轍,也不失變通的表現。
這件事不難辦,老疙瘩白柏從山西老家父親的煤礦上弄了幾個人過來,都是刀口舔血過的傢伙,對付一個胡九妹,還沒等他們上什麼手段,胡九妹已然放棄了抵抗,當她將一些重要的事情講述出後,屋內的人換了,抽泣害怕恐懼的胡九妹消失了,面對着來自紀委的同志,胡九妹咬牙切齒,聲稱要上告紀委,動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威脅自己。
穆竣和阮強並肩走進這特殊的審訊室,望着胡九妹那張惱怒的臉頰,穆竣將一疊資料扔到了她的面前:“好好看看吧。”
從胡九妹開口的那一刻,阮強便與穆竣正式合作,或許不該這麼說,他只是在做着自己的本職工作,很早以前,他那裡就零星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證據,鑑於紀委工作的嚴謹性,阮強一直暗中觀察着,不多言不多語,一直也沒有引起劉廣的注意,幾年來手裡也掌握了一些東西,配合匿名信寄來的東西,足以形成足夠強大的證據鏈。
阮強也不是傻子,猜到了證據的來源,徑直找到了穆竣,穆竣也讓他欣賞了一下這齣戲。所謂君子坦蕩蕩,穆竣在阮強面前就是如此,我動用了非常之法也不瞞你,爲了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問題,走了這條路也是不得已。
阮強沒有評論這個,只是深深的與穆竣握了握手,看得出來他也是個懂得變通的人不是死腦瓜骨,權宜之計的使用並沒有超過他的底限。坐了下來,直面胡九妹這位曾經在鄉政府呼風喚雨的女人,言語一點客氣也沒有,顯然是早就對她心有不滿。
“胡九妹同志,我受了縣紀委的委託,正式對你進行詢問,請你配合,你也知道有了這些你跑不了,鑑於你只是從犯,如果不想下半輩子在監牢內吃窩窩頭,最好還是配合我們。我也不瞞你,有你說的,我們節省一些時間,但卻不一定非得必要這一點你該很清楚,是給自己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還是跟着死扛最後跟他們一樣下場,你自己決斷,再多的話我一句不說。”
胡九妹知道迴天無力,但還在猶豫着,有些東西她還在害怕。
穆竣幫助她下了決定:“我知道你有個女兒,我保證她的安全並承諾資助她到大學畢業,胡九妹,如果你交代問題交代得好,我想在孩子人生最關鍵的高中階段,你還能陪着她一起度過。”
胡九妹揚起頭,先是惡毒的望着穆竣,後轉爲無奈迷茫的苦澀,最後垂下頭重重嘆了口氣,有些時候,選擇相信也是一種勇氣:“劉廣早在你剛到大口鄉的時候就懷疑過你是抱着特殊目的,當時我還勸過他,一個小小的科員,沒想到沒想到,這才半年多的時間,他的話就靈驗了。早知道當初……哎……”
開口了,三個小時候,阮強與穆竣握手告別,他並不介意在這件事上被穆竣利用,就是幹這個工作的,實打實的政績,阮強欣然接受。
星期一的例會,阮強並沒有參加,劉廣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一大早乘車從省城返回,心裡有了點底,正準備展開反擊,卻發現坐在自己一側的穆竣今日竟然一點崢嶸之氣都沒有,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手裡拿着茶杯,不停的浮流浮流喝着,抽菸的時候也很自信,燃了一點點就在菸灰缸中彈一下,仿似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煙上而不是會議上。
“這一段的工作我說一下,大家做的都不錯,但有一點要記住,發展經濟固然是好事,時刻要保持警惕,不要被暫時的勝利衝昏了頭腦,這世界沒有那麼多的餡餅會掉下來,不要把老百姓的信任當作撈政績的工具,我在這裡表個態,誰要是因爲疾步前進而影響了老百姓的基本生活,乃至讓老百姓跟着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對不起,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有什麼背景,我都會與上級領導建議將你拿下……”
劉廣又找到了當初的感覺,張大海唯唯諾諾,大家一言不發,搭配幾個應聲蟲自己掌控全局的感覺,雖然好奇爲何今日穆竣會那般沉默,但還是在這種感覺下舒服的想要笑出聲。
馬德福很奇怪,看了穆竣一眼,得到的是一個很玩味的眼神,似乎在可憐劉廣,又似乎在看猴戲,與往日的他完全不一樣。
謝梅和羅鋼都低着頭,他們已經知道了即將可能發生什麼,而張大海則始終在桌下面用手指掐着自己,讓自己保持冷靜不要將情緒露出來,真沒想到不聲不響之間,穆竣就已經做到了這麼多,不過……謝梅怎麼和他走的這麼近?
人都是自私的,都是有貪慾的,張大海只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他也有慾望,聽到了劉廣可能被調查的消息後,也是一宿沒睡着覺,也會患得患失之間覺得自己有可能接任那把椅子。
整個會議室中,只聽得到劉廣一個人在那裡指點江山般的講話,或多或少穆竣有些想要笑,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一個現在還在高談闊論的人,在以分鐘爲時間計算的時間後,將會成爲整個鄉政府的恥辱乃至污點,生怕有朋友跑過來問一句你跟劉廣是在一起搭班子嗎?
噹噹噹,敲門聲音響起,直至此刻,當坐在那個位置記錄的人換成了周姐,劉廣還沒有意識到出事了,只是潛意識的皺了下眉頭,更加讓他皺眉頭的是根本不等人開口,外面的人就推門走了進來,當先一人讓劉廣迅速的從位置上站起身。
縣委常委副書記、紀委書記藍有志,大口鄉黨委委員、紀委書記阮強,以及幾名縣紀委的工作人員。
劉廣儘管好奇,還是伸出了雙手迎着藍有志走了過去:“藍書記,你怎麼……”
那來了二字還沒有說出口,藍有志已經冷着臉站到了一旁,由他身邊跟着的工作人員邁前一步,寒着臉對劉廣宣佈:“劉廣同志,我代表甸榆縣紀委對你進行正式進行調查,現在請你跟我們走一趟。”說完也不等劉廣反應,在他身後的兩個人走上前一左一右站在了劉廣的身邊。
“藍書記,這……”劉廣臉色慘白,有道是有了虧心事,夜半鬼上身,他第一反應就已經暴露了內心,直覺反應是事發了,而不是自己作爲鄉黨委書記被紀委突然召喚的無辜。
“劉廣同志,我不負責給你解答,只是來告訴你,你現在必須跟我們走。”藍有志都親自出馬了,劉廣只能黯然接受了滿心忐忑之間被帶離鄉政府的現實。
整個大口鄉政府都沸騰了,這不是歡呼沸騰,而是驚呼沸騰,怎麼回事?怎麼就突然間將劉書記帶走了,縣紀委書記親自來帶人,這意味着什麼?
很快,下午縣裡就傳來了讓大家深入猜測的消息。
“由鄉長張大海暫代書記職。大口鄉黨政辦主任胡九妹正式批捕。”
伴隨着這兩個消息而來的是五龍山度假村外,市公安局和縣公安局聯合行動,縣武警大隊配合,對整個五龍山度假村進行包圍,並在縣公安局長錢東進的宣佈下,以最快的速度對度假村進行突擊搜查。
從事特殊的按摩小姐抓獲三十餘位,朗晴白日的現場還抓獲了三對,其中一個還是縣裡某個局的科長;地下賭場抓捕賭客一百餘人,搜繳賭資高達千萬。
觸目驚心,縣委書記楊平、縣長於志、縣紀委書記藍有志、常務副縣長龍豫章齊聚在五龍山度假村,看着滿目狼藉的賭場,楊平近乎用吼的方式衝發內心的怒意:“查,徹底的查,甸榆縣內,一個都不能放過。”
張大海還沉浸在暫代書記職能的興奮勁中,反應也慢了半拍,還是穆竣深悉楊平的脾氣秉性,此次事件從始至終又都有他策劃參與的,幾乎是藍有志來大口鄉帶走劉廣的那一刻起,省城和寧奉市齊動員,對已經有證據覈實的人員正式進行隔離調查。
“楊書記,鄉里紀委阮書記已經進行了大量細緻工作,如今已經初見成效,不過……”穆竣從來都是如此,要麼不動,動就是一棍子全部打死,絕不給敵人反撲的機會。
“不過什麼,說。”
“鄉里的其他幹部都經得起考驗,只是有幾位如今退下來的老幹部,阮書記同我商量過,我也正準向您和縣裡領導請示。”
“查,牽扯到誰都不要客氣,但要記住,切莫爲了擴大影響而擴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