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下了船,在渡口散了。
龍山會匆匆穿過蘆葦蕩,越過槐樹林到了學校,剛躺下一會兒,突然接到黨委的電話:“龍山會,火速到青龍嶺將龐海燕領回去。”
“對不起領導,我不是她的領導。”
“你龍山會算是槐樹園的包點幹部吧。”
“是!龐海燕是龍天翔的母親……”
“你算她的乾兒子吧。或許你的話,她聽,會跟你回去。”
“絕對不可能!她那脾氣你不是不知道。”
“你沒去怎麼知道?你去試試!”那邊把電話掛了。
龍山會隨手抓來一輛自行車,進了村子,卻見龍大河老家的門口:人山人海,把個小院子圍得水泄不通,一輛挖掘機像一條巨龍伸長着脖子,等待着吞噬三間草房。龐海燕拉像坐禪和尚一樣盤坐在一張席子上,盛氣凌人地喊:“沒龐書記的話,誰敢拆?要拆就在我身上趟過去。我不信,小龍河沒有一個清官?我要等清官來,給我一個說法。”
“上面不是說了嗎?所有躲遷的住戶每人1000元的躲遷費,等樓建好後免費封陽臺,安裝太陽能,根據躲遷的先後順序選擇樓層。”耿亮再次許諾黨委的決定。
“還不知道這樓要等猴年馬月?什麼價格?哪個領導敢給我具體時間?每平方米的價格?你們連個白條都不敢!”
“我們都是執行上面的決定。你是老師,影響了工作要停發工資,將退休的,不辦理手續;該轉正的,不予轉正;選招的,無條件參加考試。這是你侄子和你兒子當着全體老師的面,大會上講的。再說,耿鳳凰是你的侄媳婦,剛過門,你不能讓她難堪吧?”
“我不管這些,我要上報社,請律師,決不能讓你們這些龜兒子傷天害理?”
“龐老師,報社、律師爲誰服務的?爲政府。他們端了政府的飯碗,誰願意爲你接這樣的棘手的事情?”
“我問你們,是先有我的房子,還是先開發?用我的房子,我說了不算?我沒有簽字,看誰拆我的房子?”龐海燕說話的口氣越來越大,越來越生硬。
“這根本不是你的房子,是龍大河的。龍大河簽字了,你們早已解除了婚約,根本沒有說話的權利——”龍山會走進人羣,拿出龍大河簽字的協議書。
“誰說我大媽沒有這個權利?”耿鳳凰下了小王的車,一邊喊着,一邊快步來到跟前。大家後撤了幾步,想看一下她們怎樣演好這場戲。
“鳳凰,這哪是對我?非明是衝你來的。他們根本不把你這代理副鎮長當一回事兒!你可要爲母親做主撐腰啊!”龐海燕見耿鳳凰過來,抱住了她的腿。
“上車吧。我們找地方評理去!”龐海燕以爲耿鳳凰就是她的青天,順利地上了車。
誰也不知道她們到了哪裡?上面是怎樣處理的?等小王把龐海燕送回來的時候,那三間草房早已變成了一堆廢墟……
有人說,拆遷龍大河的房子是她的侄子龐順行同意的,龐海燕是個明白人,她不想因爲破房子影響了侄子的前途;有人說是上面給了龐海燕好多的錢,因爲她的關係太厲害;也有人說,耿鳳凰大義滅親,找個地方讓人把她教訓了一頓。後來,越傳越玄乎,說是一條黑龍把草房給掀翻了。但不管怎麼說,還是拆了三間草房,給學校教學樓騰出了地方。
緊接着青龍嶺槐樹園附近百戶人家順利地拆遷了。等報社記者耿亮來採訪的時候,羣衆都說是自願的,開發是好事。
可到了第三天上午,當上面傳達將教學樓北上、立即將教學樓改爲龍槐公廟的消息。老師們不理解,羣衆更不理解,好好的大樓開始建主體了,說拆遷就拆遷,太浪費了!
龐海燕藉機慫恿羣衆到了街道黨委,去找龐順行。
龐順行好像躲了,耿鳳凰出來周璇。羣衆要把教學樓保護起來,做龍槐公祠可以,做祭槐廟也可以。教學樓已用的材料,她們願意以款相抵。耿鳳凰承諾,立即將此事請示開發區,儘快給予答覆。
下午,剷車開往了教學樓。這座靠危房改建、羣衆募資、社會各界捐款籌建的大樓,還剛建了一層的主體,就要爲一個秦淮河風景區頃刻倒塌,不僅僅是羣衆反對,就是爲教學樓操心的龍山會無法理解,或許怕老師們控制不了情緒,發生一些意外的事情,龍山會剛到學校就被耿鳳凰叫去參加了一個特殊會議。
憨叔被通知搬出大樓。外面下着雨。憨叔結巴地說:“雨這麼大……大,我……我明天搬……還……還不……不行嗎?”
“昨天早通知你了,幹什麼?”街道黃龍槐鎮長呵斥道。
“你……你不說,我幹……幹什麼?我搬……搬個鳥?”憨叔不明白爲什麼不說明躲遷的原因。
那幹部被惹火了,命令道:“今天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
“我……我找龐書記。”
“你認爲你誰啊?龐書記太喜你了!”黃龍槐突然想到龐順行提起“唯獨憨叔爲什麼不參加他的婚宴?”言下之意就是想教訓他,說着把憨叔的火爐子提起來,扔在大槐樹下,幾個人跑過來將憨叔擡出門口,哐!哐!就是幾皮鞋,見腮上流血了,停下來站在黃鎮長的左右。
憨叔爬起來,看着扔壞了的爐子,“媽媽的,奶奶的”罵着,抓起棍子朝黃龍槐奔來,到了跟前,插在那裡,指着要打,被黃龍槐身邊的一位領導踹了一腳。那領導正要踹第二腳,被龍山槐手一抄一送,“啪”地摔在地上,恰巧頭摔在槐樹根上,在胡亂中被幾個青年踢了幾腳,頭流血了,染紅了頭下露在地面上的槐樹根。
這時,武警、派出所幹警、消防隊二、三十輛車鳴笛而至,要將受傷的領導送往醫院。羣衆來不及撤離,被圍在車中,龐順行在車子中講話:“你們大多數,絕大多數是好的,被個別別有用心的人所鼓惑,做出傻事。我們不追究,但每個人要寫出保證書,是誰指使你們乾的,否則追究責任。”
等點名後撤離了,挖掘機也撤離了,羣衆撤離了,大雨還在下着。龍山槐等幾個青年離開了小龍河決定去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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