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偉鴻並沒有急着看那些資料,李鑫又問道:“剛纔在部隊賓館,方東華都跟你談了些什麼?”
劉偉鴻很隨意地答道:“主要還是胡幼青那點事。問我是不是給胡幼青送了禮物,還問到了維德俱樂部的男女作風問題。”
“嗯,胡幼青這個人不行,心理素質太差。紀委的人一找到他,都沒怎麼問,自己就什麼都招了。”
李鑫說着,搖了搖頭,神情很是不屑。似乎對胡幼青一案的進展情況,他非常的瞭解。這也很正常,劉偉鴻老早就跟他聊過,該做的準備要提前做好。和其他任何機關一樣,方東華再強勢,省紀委也不可能是鐵板一塊,總是有空子可鑽的。
劉偉鴻笑道:“胡幼青以前太順了,基本都沒怎麼經受過挫折,心理承受能力自然就差了點火色。再說這個人行事太高調,又不做任何防範的動作,出事是遲早的問題。”
李忐點頭稱是。
劉偉鴻這才從公文袋裡拿出那些資料。這些資料很雜,但是都已經分門別類地弄好了,照片是照片,收據是收據,按照不同的人,分得很看楚。
劉偉鴻慢慢翻看起來,李鑫便坐到他的身邊,偶爾伸手給他指點一下,告訴他照片的人姓甚名誰,是什麼身份。
無疑,這些人都和方東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有關方東華的妻子王阿姨的。王阿姨雖然年紀也不小了,但看去還比較新潮,對新鮮事物接受得挺快的。是維德俱樂部的常客。以她如此顯赫的身份,圍繞在她身邊的各級千部和大大小小的老闆,自然不在少數,衆星捧月一般。
劉偉鴻微笑說道:“李哥,這個準備做得挺充分的。”
李鑫說道:“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多做點準備,總是不錯的。”
“呵呵,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是這個理。”
劉偉鴻說着,將王阿姨的資料抽出一部分來,放在旁邊,另外的資料,原封不動地放回了公文袋。
“我看,有這些資料就足夠了。別的,暫時收起來,不一定都要給他看。”
李鑫笑着點頭。他也有這個意思。方東華手裡所掌握的資料,和劉偉鴻有關的很少,也就是和胡幼青一起吃了幾次飯,至於所謂的男女作風問題,扯不到劉偉鴻身去。俱皆是維德俱樂部所爲。至於是否爲劉偉鴻搞貸款提供了一定的助力,那就不好說了。你儘可以這樣猜疑,但辦案畢竟是要講究證據,單純憑着推理可不能定罪。
劉偉鴻抽出去的那部分資料,足以對方東華構成巨大的威脅了。
李鑫說道:“這一回,方東華沒有‘完成任務”他調中紀委的事情,只怕沒有那麼順利?”
劉偉鴻點點頭,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想要做到事事如意,面面俱到,難度太大。”
“那你打算,這個事情怎麼收場,就這樣‘兩清’?”
劉偉鴻微笑搖頭,說道:“就這樣兩清,我豈不是虧大了。這會子,搞不好浩陽已經翻天了。”
李鑫笑着說道:“翻天就翻天,讓他們鬧鬧也好,看得更清楚。”
劉偉鴻哈哈地笑了起來。
李鑫果然不愧是他的知己,很多時候,兩人的想法是完全一致的。這幾天浩陽肯定會很亂,一些以前哭着喊着要向劉市長靠攏的幹部,只怕正惶惶不可終日呢,說不定正在拼命的找關係託門路,想要改弦易轍,投奔到宋記的懷抱裡去。
沒辦法,官場就是這麼現實的。眼見得劉偉鴻已經被省紀委帶走喝茶,這棵大樹已經倒了,所謂“樹倒猢栩、散”此時再不向宋曉衛靠攏,更待何時?
難道等着宋曉衛出手來收拾他們不成?
劉偉鴻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好好地觀察一下,看看到底誰纔是真正靠得住的手下。實話說,劉偉鴻內心深處,並不喜歡這種鬥爭的陰謀手段,但大環境如此,國情如此,身在官場,你不會玩陰謀詭計,人家卻會大玩而特玩,真正純潔的人,在官場只會被人吃得連渣都不剩。
只有保護好了自己,纔有繼續主事的機會。若是被人吞了,那便萬事皆休。縱有滿腹經綸,報國壯志,亦是無所施展。
“走,李哥,一起去個桑拿,做個按摩,放鬆一下。”
劉偉鴻輕輕一拍大腿,站起身來,笑着說道。
李鑫微笑道:“你倒是愜意得很。”
“呵呵,坐了一個下午的車,還被人家在小黑屋裡關了兩個小時,渾身筋骨都有點痠痛了。活一下血脈,晚能睡得舒服點。”
兩個人說笑着,一起出門。劉偉鴻住的小別墅離一號會所不遠,就都沒有駕車,不徐不疾地走了過去。楚江夜景,很是迷人。
走到一號會所,人來人往的,客人不少。
劉偉鴻笑道:“生意還是挺火爆。”
李鑫答道:“胡幼青剛出事那兩天,生意略差一點,很快又恢復如初了。”
劉偉鴻點點頭。這也是國內的正常現象,關鍵在於一個“犯罪成本的問題.國內官員的犯罪成本,實在過低。這麼說,國內官員被處置的情形,和眼下的股市非常類似。九二年九三年的國內股市,基進去一個就發達一個進去十個至少有九個是賺錢的,而且還賺得不少,只有極少數的倒黴蛋纔會虧本。官員這個行業,也是一樣,多數官員都能撈得盆滿鉢滿,金山銀山用不完,真正被揪出來法辦的,只佔極少的比例。利益之巨,遠超販毒,出事的機率,比溫室裡的花朵夭折的機率還低。如此低廉的成本,也就難怪人人都削尖腦袋往體制內鑽了。
這樣的好事,誰不是心嚮往之!
不要說抓了一個胡幼青,就算抓一百個胡幼青,那也不會影響到維德俱樂部的生意。
一念及此,劉偉鴻的心情便變得有些灰暗。
吏治清明,民富國強,當真談何容易!
李志是他的知己,很清楚他心裡在想些什麼,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道:“偉鴻,人力有時而窮,一夜之間,是不可能世界大同的。你已經竭盡全力,無愧於心!”
劉偉鴻默然頷首,頗爲意興闌珊。
桑拿按摩之後,李鑫又將劉偉鴻送回別墅,笑着告辭而去。
劉偉鴻一時之間暫無睡意,便在沙發裡躺下來,打開電視機,隨便看看。這一回赴大寧,走得匆忙,劉偉鴻沒有帶着自己喜歡的籍,只能視了。眼下他也沒心情去“騷擾”朱玉霞。
剛剛看了不到兩分鐘電視,b口機急速震響起來,劉偉鴻拿起來一看,雙眉微微一揚,竟然是首都的手機號碼,卻不熟悉。
胡彥博、程輝、高升、程山這般小兄弟,都有了移動電話,不過號碼劉偉鴻很熟悉,這個號碼不是他們的。
劉偉鴻沒有多想,隨即抓起茶几的電話,撥了過去。
“你好,我是劉偉鴻,你哪位?”
“嘿嘿,謝天謝地,你還能打電話,我還以爲你被關起來了呢!”
電話那邊,竟然傳來鄭曉燕鄭大小龘姐獨特的略帶沙啞的聲音。
劉偉鴻不禁坐直了身子,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被關起來了?”
“啊?你真的被關了?關在哪?我明兒就過去看你!”
鄭大小龘姐頓時就嚷嚷起來。
劉偉鴻不由苦笑,鄭大小龘姐還真是夠朋。
“剛剛關了兩個小時,現在又放了。”
鄭曉燕便說道:“二少,你這回可真要當心了。我聽說啊,有人要搞你。嘿嘿,人家對你很惦記啊……”
劉韓鴻不動聲色地問道:“玲玲,你聽誰說的?”
既然人家鄭大小龘姐那麼夠朋,劉二哥自也不能在一本正經地叫人家“鄭主任”那也太不夠意思了。
“這個你別管,總之你要當心。你們那省工行的行長前不久是不是出事了?聽說你在省工行搞了幾千萬的貸款,有人想要拿這個做文章,給你套個行賄的罪名。”
鄭曉燕說道,語氣是少見的嚴肅。
鄭大小龘姐不愧是京師紈侉圈子的大姐頭,果然消息靈通,這樣的事情,都能探聽得到。難爲她這麼急着給劉偉鴻打電話,確實很仗義。
劉偉鴻微微一笑,說道:“確實是有人想要做這個文章,我現在就到了大寧,被省紀委帶過來協助調查的。”
“那怎麼辦?要不要幫忙?我說二少,別跟我客氣啊,只要我做得到的,你儘管開口。”
劉偉鴻笑道:“玲玲,謝了。暫時還沒必要。既然人家想玩,那就玩玩唄。”
鄭曉燕就笑起來,說道:“二少,好氣魄,夠爺們!要我說,那也是沒事找事。消停點不行嗎?大家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我還真就是不明白了,這陳年舊事,幹嘛總是這麼耿耿於懷?”
劉偉鴻哈哈笑道:“你以爲,每個人都跟你玲玲姐一樣,拿得起放得下?”
“哎,二少,你別誇我,我的心胸真沒那麼寬廣,我很記仇的。不過我是女人啊,心眼小點不犯法?”
劉偉鴻笑着,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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