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楚江賓館小會議室,一個小型的領導會一正在召開。
這個會議由市委書記張效廉親自主持,李逸風端坐橢圓形會議桌的正中央,方黎在左,張效廉在右。久安市委市政府兩套班子的全體人員以及省政府和國資辦的工作人員俱皆在座。
李逸風已經完成了在久安的工作考察,準備返回省城。這個會議,算是一個總結會。省長召集會議,市政府班子的成員,自然也要參加的。雖然在這個會議上,他們基本沒有發言的機會。請他們參加會議,更多的是一種政治待遇的象徵。
李逸風談了自己這三天時間在久安考察工作的一些體會,對久安的各項工作,基本上都給予了正面的評價。前段時間,久安已經被折騰得夠厲害了,李省長就沒必要再雪上加霜。無論批評還是表揚,都要適度,目的自然是爲了有利於久安的工作開展。
聽了李逸風的發言,再看着省長臉上和氣的笑容,久安的同志們都夫夫的鬆了口氣。還好,這次總算應付過去了,有驚無險。
“同志們,下面我談談有關久安國企改制的工作。這幾天,我去看了幾家國有企業1包括青山化肥廠,楚江機械廠這樣規模較夫的企業。綜合起來,我有這麼幾點感慨。第一,我們的國企,確實到了非改制不可的時候。比如青山化肥廠,是一個比較典型的例子。這個工廠建於七十年代,曾經是我們久安化工戰線的一面紅旗,八十年代曾經紅火過一段時間,全盛時期,工廠工人總數超過了一千人,爲國家創造了夫量的利稅。但是進入八十年代中後期,隨着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青山化肥廠的內部管理,就跟不上了。外部銷售,就更加跟不上,幾乎就沒有自己的銷售渠逍,只能依賴供銷社和農資公司。這種生產和經營完全脫離的情況,在八十年代是一種非常普遍的現象。現在,隨着改革開放的持續深入,這種經營理念和經營模式,根本就跟不上市場發展的形勢了。所以青山化肥廠,曾經走到了破產倒閉的邊緣。其他一些國有企業,也有類似的情況。因此我說,國企改制,到了非改不可的關頭。不改不行,不改就沒有出路。”
李逸風輕輕揮了揮手,加強語氣。
與會成員,全神貫注地望着省長,情不自禁地連連點頭。至於他們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誰知道呢?
“第二點感慨,就是國企改制,不規範不行。還是以青山化肥廠爲例講講吧。青山化肥廠前幾年出現經營困難的時候,市裡面也不是沒有想辦法去挽救。更換了廠長,投入了夫量的資金,也採取了一些優化組合的措施。但結果呢,卻是回天乏術。化肥廠變成了一個無底洞,無論投入多少資金,都被吞得一乾二淨,最後不得不準備破產倒閉。當然,這中間有一些人爲的破壞因素,田寶山這個腐敗分子,勾結社會上的不法之徒,合謀想要侵吞化肥廠的國有資產,將一個價值一千多萬的大工廠,以區區六十萬的價格賤賣。
這也是青山化肥廠改制不能成功的主要原因之一。現在,田寶山已經受到了黨紀國法的嚴厲制裁。這個押後再談。青山化肥廠成立了新的改制領導小組之後,劉偉鴻同志擔負起這個責任。現在青山化肥廠的變化,我相信大家都看到了。起死回生啊!短短几個月時間,化肥廠就恢復了以前的生產規模,並且已經開始創造盈利。這是爲什麼呢?爲什麼換一個廠長之後,化肥廠的改制就能取得這樣意想不到的效果?短短几個月,發生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我去青山化肥廠瞭解過情況,關鍵就在於,這一次改制的過程,非常的規範。他們那個新廠長柳齊同志,爲人正直,處事公正,所有廠務財務一律公開透明,讓全體幹部職工一起來監督。這樣一來,工人們服氣了,工廠的領導們有了監督,誰也不敢亂來,一切都走上了正軌。這個柳齊同志,是劉偉鴻同志從浩陽那邊調過來的,據他向我彙報,他以前在林慶縣夾山區工作的時候,管理夾山的工業園,就是使用的這種方式。這是劉偉鴻同志在夾山工作對,定下來的硬規矩。同志們,這個規矩好啊!好就好在,這個規矩的公開和透明。公開了,透明瞭,大家都能來監督了,貪污腐敗的行爲,就無處藏身了。我們今後的國企改制,都必須要使用這種模式。這樣才能最夫限度地保證在改制過程中少走彎路,杜絕腐敗行爲出現凸這個模式,不但在久安要使用,在全省其他地州市,也一樣要全面推廣。”
李逸風的語氣,鏗鏘有力。
這個也在意料之中。儘管這幾天,幾乎都是劉偉鴻在陪同李逸風方黎考察,但不代表着久安市委市政府的其他領導同志,不清楚考察的內容。縱然不說是瞭如指掌,最起碼大致的情況還是比較清楚的。青山化肥廠鼓搗出來的那個廠務公示欄,肯定會被李逸風相中,在全省推廣。
國企改制,也正是現階段省政府的重點工作之一。
“第三個就是在改制過程中,一旦發現存在佝私舞弊的行爲,侵吞國有資產的行爲,或者貪污腐敗的行爲,必須嚴厲打擊不手軟。我們不能讓一顆老鼠屎打壞一鍋湯。像田寶山這樣的腐敗分子,簡直是膽大包天。青山化肥廠那麼夫一個工廠,六十萬他就敢賣掉。誰給他的權力?他爲什麼敢這麼無法無天?同志們,這個問題,很值得我們深思。
李逸風的神情,變得嚴厲起來。
所幸今天這個會議,辛明亮並沒有參加。不然辛明亮又要很不爽了,任誰都知道,田寶山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李逸風明確要求市委市政府班子成員與會,其他同志各安本職。辛明亮已經不是市委第二書記,自然也就無緣參加這個會議。
這也是久安“去辛明亮,、行動的逐步體現。
既然辛明亮已經退二線了,那就要名副其實地退下去。當然,辛明亮同志自己是不是有這個自覺性,那就不得而知了。根據這段時間的情況來看,辛明亮同志似乎沒打算徹底的休息,還想繼續“發揮餘熱”。
對辛明亮這種根深蒂固的權力慾望,久安市委班子的同志們,各有不同的想法。
“田寶山現在已經受到了黨紀的制裁,司法程序也已經啓動,他的下場是註定了的。但是,在我們久安,是不是還存在田寶山似的腐敗分子,這個很難說。也許還有一些類似的腐敗分子,就隱藏在我們的隊伍之中,一有機會,他們就會跳出來,夫肆地侵吞國有資產。我在這裡明確告訴夫家,對這種行爲,省政府一定堅決打擊,發現一個就處理一個絕不含糊。”
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之意,在個別人眼裡一閃而過。
李逸風這個話,似乎不像是套話,而是意有所指,或許,可以把這看做是李逸風的某種嚴厲警告。
“同志們,久安的國企改制工作,得到了國務院主要領導同志的充分重視。方黎同志親自帶隊到我們久安來進行國企改制工作的考察,既是對我們的莫夫支持和鼓勵,同時也是一個極夫的鞭策和督促。我們久安的國企改制工作,必須搞好,不能搞砸了。有鑑於此,我認爲,有必要在久安市成立一個類似的機構。就叫做久安市國有資產監督管理辦公室,直接隸屬市政府的特設機構。效廉同志,陸默同志,你們兩位的意見怎麼樣?”
李逸風說着,扭頭望向張效廉和陸默。
張效廉連忙含笑說道:“省長的指示非常英明,我完全贊同。”
陸默也馬上說道:“我也堅決服從省長的指示。要搞好我們市裡的國企改制工作,成立國資辦,很有必要d,.
“那好,考慮到劉偉鴻同志在國企改制工作方面很有經驗,我看現階段,你們市裡這個國資辦,就暫時直接向劉偉鴻同志負責吧。等國企改制工作告一段落之後,再考慮下一步的問題。劉偉鴻同志,你的意見呢?”
此言一出,陸默心裡那個膩歪就不用提了。這分明就是李逸風慫恿劉偉鴻分割他這個市長的權力嘛,還搞得這麼冠冕堂皇。
可是當此之時,陸默便即心裡頭再憤懣,也不敢提出什麼異議。國務院國資辦的方黎主任,就杵在這裡呢。說得明白一點,人家根本就是衝着劉偉鴻來的。或許這個本就不是李逸風的決定,而是洪總理的決定,不過是借李逸風的嘴裡說出來罷了。畢竟洪副總理不可能親自來安排一個地級市的內部工作分工。當然,這也給了李逸風名正言順的理由。
“省長,我堅決服從上級領導的安排。”
劉偉鴻身子一挺,朗聲答道。
也是非常的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