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庶女 幫手和刀
綠柳幾個也都是個伶俐的,知道她們母女二人近半年未見,必有許多體己的話要說,奉了茶點後全都退到外面走廊上去。:。
沒了外人在場,舒沫這纔過去拉了孫姨娘的手,兩人並肩坐到炕上:“娘,你受苦了~”
孫姨娘臉上淌着淚,眼裡卻漾着笑:“我一點也不苦,倒是你,王府裡處處陷阱,步步危機,要小心提防。”懶
“放心,”舒沫輕聲道:“她們算計我不到。”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有心計的,”孫姨娘道:“可女人心海底針,能在王府的深宅大院裡活下來的,都不是省油的燈,千萬不能小看了誰。”
“我有分寸~”舒沫不願多談。
孫姨娘哪裡放得下心:“你如今又是睿王府唯一的娘娘,正所謂樹大招風,暗地裡不知多少雙眼睛盯着你,不定哪天抽冷子給你一刀。”
“瞧你說的~”舒沫笑着寬慰她:“頂多也就是耍耍花樣,爭風吃醋罷了,翻不起大浪。”
“你可別小瞧了女人!”孫姨娘正色道:“有句話叫最毒婦人心!女人爲了爭寵,什麼事做不出來?這麼些年來,在西府裡看得還不夠?”
“我又沒跟她們爭。”舒沫撇嘴。
不但不爭,還替她們爭取侍寢的權力,力爭做到雨露均沾,誰有她這麼賢慧?
“說得輕巧!你坐到這個位置上已經礙了她們的眼!”孫姨娘道。蟲
舒沫想不着痕跡地轉變話題:“娘,咱們難得見面……”
“正因爲難得見面,娘纔要抓緊機會,把要交待的事,交待清楚。”
“娘說,我聽着~”舒沫無奈,只好道。
孫姨娘見她溫順,很是高興:“女人再得寵,也只有那麼幾年,唯有生下兒子,纔是真的有了依恃,也纔算在王府站穩了腳跟。”
舒沫滴汗:“我才十五……”
自己還沒長大呢,生什麼孩子?扯談!
“五姑娘大你半歲,都當了娘了!”孫姨娘一句話,頂得她啞口無言。
好吧,她承認時代不同,有些時候必需入鄉隨俗。
但要她做個生育機器?NO,免談!
孫姨娘見她不吭聲,很是滿意,又問:“太妃對你可好?”
“還算好,沒有刁難~”舒沫不想讓她擔心,可也知若說得太好,孫姨娘必也是不信的。
孫姨娘輕聲叮囑道:“自古婆媳是冤家,她若太過嚴厲,你也不必怕。只需多捧着她,哄着她就好。她若是實在軟硬不吃,你敬而遠之也就是了。好在王爺寵你,他常年打仗,掌慣了權的,不似崑山伯只知愚孝。有他護着,過兩年有了孩子,更不必怕她了。”
說到這裡,她輕輕一笑:“太妃近五十了,你才十五,還怕就熬不過她?”
她說得輕鬆,可一個“熬”字卻道盡了辛酸。
二夫人也是十五歲就嫁進舒家,如今熬了二十幾年,頭上還有個婆婆壓着呢!
這悠悠的幾十年歲月,用“熬”來支撐,舒沫光想就覺得喘不過氣來。
“還有,”孫姨娘站起來,快步到窗邊往瞧了一眼,見幾個丫頭沒在外間,這才又回到炕邊,聲音壓得越發地低:“千萬防着點綠柳,這丫頭是個心大的,王爺年輕俊俏,又有權勢,整日在眼前晃悠,沒有不動心的。”
想着綠柳對夏候燁畏如蛇蠍的模樣,舒沫不禁哧地一笑:“她不敢~”
孫姨娘橫她一眼:“貼身的丫頭,本該是主子的心腹,也是最瞭解你的人。用得好了,她們是幫手,用得不好,就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刀!你可別不當一回事,沒心機地讓她做了通房!”
女兒是自己生的,她的性子還不清楚?
不知爲啥愣是對王爺不上心,旁人恨不得貼在王爺身上纔好,她卻巴不得把人往外推。
她在旁邊瞅得心急如焚,生怕哪天她一個不高興,直接把丫頭推出去擋,那纔是自掘墳墓!
“那也得王爺瞧得上她。”
據她觀察,夏候燁從來沒拿正眼瞧過綠柳,想來對相貌是不甚在意的。
不過,聽說故去的睿王妃有絕世之姿,綠柳姿色再出衆,怕也及不上王妃。
“這種事,怎麼說得準?”孫姨娘不屑地撇撇嘴:“老爺也算是個正派的,還不是左一房,右一房地姨娘娶回來家?何況姑爺還是個王爺!”
舒沫不吭聲了。
孫姨娘覷她一眼,冷不丁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心裡還想着熠公子?”
熠公子溫柔多情,清俊文雅,相比冷硬陰戾的睿王,確實更容易討少女的歡心。
舒沫嚇了一跳,叱道:“娘,你胡說什麼呢?”
“這就好。”孫姨娘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重又把話題繞了回來:“你記住了,丫頭沒嫁人之前,她爲了自個的前程,必得盡心盡力替你謀劃,一旦她做了通房,就要跟你搶同一個男人。不論她之前再忠心,爲了自己的將來,爲了她的兒女,也必需跟你爭,跟你鬥。”
這些話,想必在孫姨娘的腦子裡盤算了許久了,說起來竟是滔滔不絕,把舒沫聽得目瞪口呆。
細細品味其中的道理,表情漸漸認真起來。
孫姨娘定定地看着她:“我在候府冷眼看了這麼多年,總算明白一個道理!貼身的丫頭,是絕不能做通房的!哪怕你再有把握,再拿捏得她住,亦絕不能鬆這個口!娘別的不擔心,就怕你心高氣傲,不屑與小人爭,到最後,被自己貼身的人捅一刀,吃了啞巴虧做不得聲!”
“我曉得了~”舒沫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