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搞春節活動,開了邊陲鎮的新紀元,表面無可厚非,但你是不是也在籠絡人心啊!讓大家說你張書記好,關心人民羣衆。這是不是又表現出了你的底氣不足,用這種形式,把他們緊緊地團結在自己周圍?
——再看看你張書記在邊陲鎮的一貫來表現,總是更多地考慮大家的利益,搞水利建設、搞海水養殖、搞走私等等,大家都覺得你是好人一個,如果,你還是一個黨委,一個副鎮長,並沒有錯,問題是,你已經是鎮委書記,更需要一種威嚴,特別是鎮住那些左左右右的威嚴。你沒有,你缺的就是這個底氣,就是那麼一把火,可以把那些不服氣的人燒焦的火。
張建中連連點頭,說:“受益匪淺!受益匪淺!”
——我不反對你所幹的一切,但你缺了一點,就是殺氣,找一兩個人開刀,殺他一傢伙,讓他們知道你不善良,你不好惹!
——你怕什麼?有老李給你頂着,誰敢把你怎麼樣?反正現在這種狀況,老李也要給你擦屁/股。我想,他更願意幫你解決那方面招惹的麻煩!
——你是聰明人,一點就明。
此時,他們就像一對知己。誰能想到,他們曾有過不愉快,曾大吵縣政府食堂。這就是官場,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既然,你張建中低姿態找到他高書記,他也會放平心態與你交談,誰又想得到有哪一天不求你張建中?目前老李在位,總是有求的,以後,可以預言,張建中也會佔據某一個重要位置,現在,有這麼個機會,爲什麼不把他當摯友兄弟?
有人敲門,門扶把動了一下,陳大剛推門進來,見張建中坐在沙發上,不禁愣了一下。
“什麼時候過來上班了?”張建中先跟他打招呼。
陳大剛不想理他,高書記說:“張書記跟你說話呢!”
“春節上班的第一天。”陳大剛沒好氣地說。
高書記笑了笑,說:“你們兩個人都一個脾氣。鬧過就算了,還記在心裡幹什麼?張書記都跟你說話了,你還擺什麼譜?放在平時,你一個小黨委跟張書記打招呼,他還不理你呢!”
張建中笑着說:“以前,我們有過很多恩怨。”
高書記問:“有我和你大嗎?”
張建中反而愣了一下。
高書記便“哈哈”笑起來,說:“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不讓你當黨委分管黨政辦,你有沒有怨氣?讓你去分管計生,你有沒有怨氣?後來,你分管總公司,上調你那麼多資金,你有沒怨氣……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陳大剛,我告訴你,說不定哪一天,你會在張書記手下做事,你是要他對你好呢?還是要他像仇人一樣對你?所以呢!你應該趁早一抿消怨仇!”
陳大剛窘得滿臉漲紅,把手裡的報表遞到高書記手裡,急急出去了。
看着陳大剛的背影,高書記說:“副縣長把他交給我,讓我頭痛了好幾天。”
“他這人,其實還是很有衝勁的。”張建中找好聽的說。
“我似乎也只能發揮他這一點。”
“你讓他分管哪一塊?”
“招商引資。”
張建中有點不相信,說:“這可是重頭戲。”
“當然,不能完全放手。一個黨委嘛!招商引資也起不了太大作用,但喝酒倒還不錯,又有副縣長這個背景,還是有一點優勢的。儘量發揮他的優勢吧!”
“或許,又能培養出一個鎮委書記。”
“這個我可不敢苟同。他跟你沒得比,你有自己的想法,能夠找到朝前衝的方向,他需要別人指路,才知道該怎麼衝的人。”
與高書記相處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發現他有那麼多未知的思想和觀點。很多時候,認識一個人,不是因爲相處的時間長短,而是因爲,能不能敞開心扉?以前,你張建中與高書記不是一個層次,更多的交談是處於一種彙報,仰視的位置,他以一個領導者的身份跟你談話,根本不可以跟你談這些,你也不可能對他有一個全面的瞭解。
如今,倒覺得他是一個很不錯的人,許多會值得學習和借鑑的東西。
“好吧!說說你的來意吧!”
張建中笑着問:“難道你認爲,我們剛纔說的都是廢話?”
高書記笑了笑,說:“至少,不是重點。”
“應該這麼說,無意中得到的巨大收穫!我認爲,比我找你的真正目的更重要。”
“別再給我戴高帽了。”高書記說,“關於謠言的事,你希望我幫你點什麼?”
“我聽說,調查組下去了解的情況,對我非常不利。”
高書記臉上的笑一下子不見了:“爲什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我全權交給陸副書記處理,結果搞出了這麼個大頭佛。”
“你還是太善良!這種事怎麼能交給別人處理呢?怎麼能相信別人呢?”
“不是避嫌嗎?”
“避什麼嫌?避嫌是避給別人看的,所有一切程序自己都必須把關,你不露面,呆在辦公室裡超縱這事,也是避嫌。怎麼可能撒手不管呢?”高書記問,“都找了什麼人談話?”
“我也不太清楚,都是陸副書記擬定的。”
“沒跟他溝通嗎?”
“一早被組織部叫上來談話了。”
“希望能在他那裡打開缺口!”
“如果,不行呢?”
“老李一定會插手這事!”這也是高書記一直不很上心的原因。
“外甥女也是一個關鍵點。”
“她這邊可以放心,我一直沒跟你談這事,也因爲,她態度非常明確。”
“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給她更多信心,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可能會給她施加壓力。”
高書記擡起頭看着張建中,問:“你這話什麼意思?老李搞不定?”
“暫時還不知道。”
高書記便看看時間,站起來打電話,得知與陸副書記談話的結果,兩人臉色更難看了。高書記問:“你老實告訴我,有沒有那麼回事?”
張建中說:“怎麼可能?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從你把外甥女調到邊陲鎮,我就一直跟她相處,真要有點什麼事?還會等到現在嗎?”
“那天,她提前回邊陲鎮,是不是搭你的車?”
“這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吧?”
“都放假回家了,你們兩個人,在鎮府過夜,沒事人家也會大做文章。”
“我並沒在。”張建中說,“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去香港了,走私出了點狀況,我去處理了。這事不能公開!”
此話一出口,張建中嚇了一跳,爲了澄清外甥女,高書記會管你死活嗎?
“只要我和外甥女都不承認,有老李在上面周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現在,需要你給外甥女信心,不要受某些人誘惑。她一直都很看重你這個姨夫,你的話,在她心中的分量是很重的!”
高書記往外甥女家裡打電話,她媽媽說她剛出去,說是縣府的人叫她去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