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賽最後五輪的爭奪非常激烈,但幸好由楚中天提前給大家打了預防針,聯賽第六的成績並沒有影響到他們。
溫布爾登競技取得了連勝,他們的排名也從第六升到了第五,將諾丁漢森林擠掉到了聯賽第六,而萊切斯特城則在丟掉了聯賽第六之後似乎泄了勁,連輸了兩場比賽,連聯賽第七都沒保住……
和萊切斯特城的直接交鋒也失去了原先大家所期待的意義。儘管如此,溫布爾登競技依然在客場給了萊切斯特城致命一擊,在比賽中戰勝了對手。
就這樣他們的排名進一步躥升,來到了第四。
距離聯賽第三的雷丁也不過只有四分了。不過距離聯賽第二的沃特福德就足足相差七分了,聯賽還剩兩輪,他們已經沒有了直接升級的機會。
到這份兒上,升級附加賽的資格對於溫布爾登競技來說也基本上都是囊中之物了。
就算他們剩下兩輪全部輸掉,也能夠獲得升級附加賽的資格,只不過是選擇對手不同而已。
聯賽第四可以和聯賽第五在升級附加賽的半決賽中相遇,如果是聯賽第六的話,就得去和聯賽第三較量。
對手實力不一樣,也會影響到最後升級附加賽的資格。
如果可以,當然要儘量往上爬,然後選擇比較靠下的對手咯。
聯賽第六和聯賽第三的差距還是很大的,這裡面可不僅僅只是運氣的問題了……
所以雖然已經確定拿到了聯賽前六,但楚中天一點也不打算就此作罷,他還要讓球隊繼續追求勝利,不過在人員的選擇上他就可以稍微自由一點了——不用每一次都用最強陣容出戰了。因爲剩下兩輪聯賽就算都輸了也可以,他沒有心理壓力。
他的球員也沒有心理壓力。
最後兩輪聯賽對於溫布爾登競技的球迷們來說,就像是過節,他們可以完全放鬆下來享受球隊帶給他們的每一分一秒。
之前的比賽呢?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生怕球隊輸了球,喪失了升級附加賽的資格。現在好了,升級附加賽的資格保住了,他們也可以放鬆心情來欣賞比賽了——他們和主教練所想的問題不一樣,楚中天作爲主教練,當然是希望球隊的成績更好咯,球迷們的要求去比較簡單。
儘管這樣溫布爾登競技依然在最後兩輪取得了一勝一平的成績,抱住了聯賽第四的位置。
當聯賽最後一輪吹響了結束哨音的時候,電視解說員說道:“比賽結束了,溫布爾登競技保住了他們聯賽第四的位置,他們打進了升級附加賽賽季之初,當他們連戰連敗,成績極其不穩定的時候,有幾個人敢想他們能夠打進升級附加賽的?幾乎沒有這個賽季的對於溫布爾登競技來說真的是多災多難,聯賽之初球隊出於磨合期,表現不夠穩定,好不容易穩定了主教練拉塞爾又因爲家裡的私事而回到了美國,楚身爲球隊的隊長中途接手成了代理主教練,球隊等於又要重新磨合。完全沒有經驗的楚曾經一度讓媒體們十分不信任,認爲溫布爾登競技在他的帶領下只會一條路走到黑……但是看看現在,看看現在他們是聯賽第四距離聯賽第二也只差八分如果不是上半賽季丟掉了太多的分數的話,他們完全可以直接升級的在下半賽季的積分統計上,溫布爾登競技可是名列前茅,排名第二”
“現在他們距離英超還有三場比賽,這是本賽季的最後三場比賽,祝他們好運”
實際上球迷們和球員們已經不太興奮了,因爲他們早就能夠進入附加賽了,那個時候就已經興奮過了。
就連楚中天在比賽結束之後也沒有在臉上堆起燦爛的笑容,他顯得很沉穩,在接受媒體們的祝賀的時候表示這只是一個階段的結束,並不代表真正的結束。
“還有升級附加賽呢,等附加賽打完了你們再來恭喜我們吧。”
他這麼對媒體說。
回到更衣室,他就告訴自己的隊友們:“夥計們,決賽從現在才真正開始”
2018-2019賽季的常規比賽都結束了,那些已經升級,已經降級,或者不用升級也不用降級的球隊都在第二天解散,球員們進入了假期。辛苦奮鬥了一個賽季的球員們可以盡情去享受他們的假期,而球隊的經理人們則要爲球隊下個賽季的成績在轉會市場上展開攻勢。
在這樣的情況下,只有四支球隊還要繼續戰鬥。
他們分別是排名聯賽第三的雷丁,排名聯賽第四的溫布爾登競技,排名聯賽第五的伊普斯維奇,以及排名聯賽第六的諾丁漢森林。
這四支球隊將捉對廝殺。由聯賽第三的雷丁對陣聯賽第六的諾丁漢森林,聯賽第四的溫布爾登競技對陣伊普斯維奇。
附加賽總共兩輪,第一輪是半決賽,主客場賽制,如果雙方平分就看客場進球,如果客場進球也一樣,就打加時,如果加時賽還是平局,則點球決戰。
兩回合的半決賽決出來的勝利者將進入在中立場地——溫布利大球場舉行的決賽。
決賽只有一回合,勝者晉級英超,敗者下個賽季繼續呆在英冠。
溫布爾登競技首先要闖過伊普斯維奇這一關。
在聯賽中,溫布爾登競技兩次和伊普斯維奇交鋒,主場獲勝,客場告負,雙方打了一個平手。
看起來似乎是雙方勢均力敵,但溫布爾登競技輸的那場比賽是在上半賽季,當時溫布爾登競技的表現非常不穩定,時好時壞的。所以這個結果其實是沒有參考意義的。
下半賽季當溫布爾登競技漸入佳境之後,他們在自己的主場以3:1的比分輕鬆擊敗了伊普斯維奇。
如果單純比較實力的話,溫布爾登競技顯然要比伊普斯維奇更出色,否他們的排名也就不會壓着伊普斯維奇一頭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溫布爾登競技球員們的體能消耗很嚴重。雖然說聯賽結束之後他們有十天的休息和調整時間,但是究竟能夠恢復多少,並不好說。
這十天楚中天給球隊安排的訓練計劃是休息休息再休息,戰術訓練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經歷了一個賽季拼殺的球員們對他們的戰術已經非常瞭解了,他們現在就應該休息,恢復體力,同時避免傷病出現。
這十天球隊不再一天兩練,只是賽前四天才一天兩練,其他時候都是一天一練。
聯賽最後一輪結束之後,楚中天給球隊安排了一天的假期,這一天時間球員們可以不用來訓練,他們可以自由安排活動,但楚中天建議大家都在家中休息靜養。
而他呢,則在家中研究伊普斯維奇的比賽錄像。
實際上,楚中天在聯賽下半賽季和伊普斯維奇交手的時候,就已經研究過他們的比賽錄像了,對這支球隊非常瞭解。現在他研究的是伊普斯維奇最近五輪聯賽的比賽錄像,這五輪聯賽可以讓楚中天知道這支球隊最近的狀態,主要是瞭解伊普斯維奇球員的狀態。
他是如此之忙,以至於都忙得忘了給拉塞爾打個電話,問問他父親的情況——他們每週通一次電話,瞭解彼此的情況。上一次通話的時候,楚中天知道拉塞爾的父親還沒有醒過來,這都半年了,已經被醫生定義爲植物人了,醒過來的機率非常小。
一說到這個話題,拉塞爾就變得心情沉重。
雖然媽媽和他都已經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可這不意味着他們就能開心起來。
而楚中天呢,除了安慰他之外,也沒有其他好做的。
他想拉塞爾肯定是趕不上附加賽了。
拉塞爾坐在父親的病牀前,病房中的電視機裡在播放新聞節目,他也沒興趣看。他在用手機上網。
溫布爾登競技已經結束了常規賽季的比賽,現在還剩下三場附加賽。他並沒有很激動,因爲激動的時刻早就已經過去了——在溫布爾登競技已經確定能夠參加附加賽的時候,他專門打了個電話過去祝賀楚中天。
那天他也是在這個病房裡,通過手機上網看到了比賽的直播。那場比賽結束之後,基本上就確定溫布爾登競技能夠獲得這個賽季的升級附加賽資格了。他激動的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然後揮舞着拳頭興奮地吼了幾聲。
他一點都不擔心吵到自己的父親,如果這樣就能把自己的父親吵醒的話,他每天都會這麼做的。
通過手機,他登陸了溫布爾登競技的官方網站的論壇,和那些熱情的球迷們的一起憧憬着即將到來的升級附加賽。然後把在論壇上、在網站上了解到的關羽溫布爾登競技的消息轉告給父親,雖然他聽不到,一個人悶着也是無聊的事情,不如找個人聊聊天好了。以前他的爸爸不是溫布爾登競技的球迷,送他去溫布爾登少年隊踢球什麼的,也不過是因爲自己的兒子喜歡踢球,出於一個父親對兒子的寵愛,他支持兒子的決定。知道兒子因爲受傷再也無法繼續踢球爲止,他才讓自己的兒子跟隨他一起來到了美國投資做生意。
只不過拉塞爾來到美國之後,並沒有真的跟着自己父親做生意,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塊料。他還是喜歡足球,於是他在上大學之餘當上了一名少年足球隊的教練,不是那種職業球隊的少年隊,只是一個社區的少年隊,一羣喜歡踢球的孩子們湊在一起,他成了這些人的教練,帶領他們練球,還帶領他們打比賽。
對於他的這份“工作”,父親也採取了默許的態度。他總是如此寵愛自己的還在,從不把自己的意願強加於他的身上。
也正是因爲有了在美國的這番經歷,他重新回到溫布爾登競技的時候,才能那麼快就得心應手起來。
他在美國呆了幾年,發現自己還是離不開足球之後,便乾脆向自己的父親提出了要回到倫敦去的打算。
這一次父親依然沒有反對他,而是任由他離開了。
正是因爲父親每次都縱容自己,接受自己做出的選擇,所以當聽說父親車禍昏迷之後,拉塞爾纔會覺得那麼愧疚。他其實並沒有對自己的父親付出多少愛,是父親一直在付出,那種付出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無私的愛。
自己又做了什麼呢?
自從自己的兒子成了溫布爾登競技的教練以來,父親關注溫布爾登競技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在父子倆地電話中,溫布爾登競技逐漸成了兩個人話題的焦點。
後來父親也受到兒子的影響,成了一名不算鐵桿的溫布爾登競技球迷了。拉塞爾成爲溫布爾登競技主教練之後,父親還專門打電話過來鼓勵他。
現在哪怕自己的父親已經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拉塞爾也還要和他繼續這種有關溫布爾登競技的談話。
拉塞爾剛到美國的時候,每天都還在盼望着奇蹟出現,比如當他來到醫院病房的時候,希望一擡頭就能夠看到父親正凝視着自己。或者是聽到他微弱地呼喊着自己的聲音。
後來發現這是癡心妄想,醫生說要想讓植物人甦醒過來的話,也許經常和他說話是一種辦法。於是他乾脆每天和爸爸聊天,說說自己,說說媽媽,當然了,說得最多的還是溫布爾登競技的事情。
溫布爾登競技贏球了,或者輸球了,都會告訴自己的父親。就連溫布爾登競技打入附加賽了這種事情,他也沒落下。在激動完了之後,用興奮的語調告訴了自己的父親。
到後來他已經不指望通過這種方式來喚醒自己的父親了,這純粹是一種習慣了。
拉塞爾從手機上看完了近臺南的新聞之後,退出網絡,然後依照慣例對躺在牀上的父親講述自己在網絡上的見聞,所瞭解到的有關溫布爾登競技的最新資訊。
“……楚在溫布爾登做的很不錯,有些時候我甚至都覺得就算我回去了恐怕也沒有什麼用了……換位想一下,如果我在他的位置,我未必能夠做到他那樣的成績……”
這個問題拉塞爾自己早就思考過了,可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才這麼說的。
球隊在上半賽季賽丟掉了太多的分數,如果還想要順利升級的話,下半賽季就必須拿到足夠多的分數,要怎麼拿?楚中天的搶分計劃讓拉塞爾看的心驚肉跳,他必須承認這是一種冒險,他不是那種喜歡冒險的主教練,所以這種冒險在他這裡是可能出現的。但當時的情況如果不冒險的話,還有這之後的升級附加賽資格嗎?很可能沒有。除了冒這個險,楚中天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楚中天做出這種決定的魄力,讓拉塞爾自愧弗如。
他有時候都在考慮自己是佛還有必要回到溫布爾登競技去了,楚在那裡做主教練做的不是挺好的嗎?再一次證明了艾爾文.斯通菲爾德的眼光。
自己回去的話未必能夠比楚做的更好。反正這裡還需要自己,父親沒有醒來,媽媽一個人也需要他的陪伴……
“……楚真是一個天才,踢球的時候他比誰都優秀,臨時被選爲主教練,也表現的不負衆望……我覺得他完全可以代替我繼續執教溫布爾登競技了,你說是不是,爸爸?”
他習慣性地問了一句,往常他都得不到回答,他也只是頓了一下就會繼續自說自話。
但是這一次情況稍有不同。
他在問完之後突然發現耳邊傳來了一個微弱的聲音,他猛地擡起頭。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正在顫抖的父親的手
他愣了足足三秒鐘,才反應過來,猛地從座位上跳起來衝了出去。
“醫生醫生醫生——”
楚中天想起來這個星期自己還沒有給拉塞爾打過電話,球隊在備戰附加賽了,他總得和自己的好朋友說一聲吧,哪怕他幾乎已經肯定回不來了。
但是打過去那邊電話是通的卻沒有人接,他一開始以爲是時差,但是很快發現時差不是問題,自己和拉塞爾又不是第一次通電話了,還能不知道什麼時間打可以避免時差得到影響嗎?
他又打了幾次,都是這樣的,於是選擇了放棄。
也許拉塞爾有什麼事情忙去了沒聽到呢?
拉塞爾確實很忙,本來挺寬敞的病房裡如今擠滿了人——醫生、護士,他還有他的媽媽,都擠在病房裡。
護士和醫生圍在病牀旁,一邊檢查着病人的身體,一邊在密切留意着監視器上的各項數據。
媽媽依靠在拉賽爾的肩頭,緊攥着他的手,有些緊張也有些興奮的看向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的病房。
半個小時前她接到了兒子打來的電話,就馬上趕了過來,來的時候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等了整整半年,她已經準備接受命運了,沒想到丈夫竟然甦醒了這無疑是最大的好消息。如果不是自己的兒子正扶着她,也許她就癱坐在地上了。
以前她每天都在祈禱奇蹟的發生,沒想到奇蹟真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