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恩並不害怕面對這些衝動的傢伙。距離他最近的人,只要把拳頭向前揮出就能打中他的鼻子,但唐恩沒在這些人的憤怒前面後退半步。
他用力將撕成兩半的旗幟扔向霍奇:“邁克爾的兒子死了,而兇手就是你們!”
剛纔還喧鬧的像鬥獸場的酒吧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驚愕地看着唐恩,任由被他們視爲生命的旗幟落在地上。
霍奇也很吃驚,他問道:“你在說什麼!”
唐恩身後的大門被再次推開,滿頭汗的肯尼·伯恩斯出現在衆人眼中。“託尼說的不錯。你們的人在逃跑的時候撞倒了加文,然後你們和米爾沃爾那羣混蛋一起從他身上踩了過去……”
霍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還沒喝多,他腦子很清醒。
唐恩上前一步,逼視着馬克·霍奇,“榮耀即吾命”被他踩在腳下,失去了金色的光輝。
“足球流氓?”他嗤道,轉身離開了這座一片死寂的酒吧。“去你媽的!”
所有人沉默着目送他離開,霍奇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一切。伯恩斯看了眼呆若木雞的霍奇和他的手下們,跟着唐恩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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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你知道嗎,當我聽說加文被……的時候,我真想殺了那些雜種。”走出酒吧,唐恩說道。
伯恩斯點點頭:“我理解。”
“可是當我見到他們的時候,我突然覺得他們很可憐。說不上來原因,我就是突然憐憫起他們來了……這感覺真怪啊,我明明應該衝上去給霍奇一拳的,爲什麼會這樣……”唐恩低着頭站在街邊,喃喃道。
“託尼,就算你把他們全都打進醫院躺上半年……加文也回不來了。”伯恩斯拍着他的肩膀勸慰道。
唐恩擡頭看着伯恩斯,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正因爲如此,我才覺得憤怒。就像……就像我眼睜睜看着球隊輸球,卻沒有辦法做任何事情……失敗、痛苦……操他媽的!”
他突然一拳打在了旁邊的電話亭,嘩啦啦,玻璃碎了一地。
“我本有機會挽救這一切的!我本可以不讓加文的死發生的!我罵霍奇他們是殺人兇手,可我知道我也是!我這狗日的殺人兇手……”唐恩抱着頭蹲了下來,血順着手腕留下來,滴在地上。
伯恩斯沒有攔他,只是在旁邊靜靜地看着他發泄。
過路的行人從他們身邊小心翼翼的繞開,用害怕、同情的眼神看着這兩個人,在心裡認爲他們和羅賓漢酒吧的那羣人肯定是一夥兒的。
汽車一輛輛從他們身邊駛過,濺起路邊的積水,他們兩個卻不躲不閃,任由髒水灑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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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諾丁漢晚郵報》最先報道了在英甲聯賽最後一輪,諾丁漢的球迷和米爾沃爾球迷發生衝突的事情,接着其他各大媒體都作出了相應得報道,就連《泰晤士報》這樣的大報關注了此次事件。
球迷鬥毆在英國不是什麼稀罕事,媒體和公衆早就見怪不怪了,能夠吸引這麼多媒體前來關注一次甲級聯賽後的球迷鬥毆,只有一個原因——死人了。
“……在昨天英格蘭足球甲級聯賽最後一輪,諾丁漢森林和米爾沃爾的賽後,雙方球迷團體在一條小巷中聚衆鬥毆……在衝突中,一名無辜的十二歲男孩不幸捲入,搶救無效後死亡……”
報道中關於加文·伯納德的信息只有這麼寥寥兩行,除了年齡外什麼都沒有,沒有名字,沒有性格描述。人們不會知道這個無辜死去的孩子是多麼聰明可愛,是多麼討人喜歡,是多麼……不該死。
冷冰冰的報道,客觀公正到讓唐恩厭惡。可是當媒體們深入挖掘這個男孩之死之後,唐恩又不想再看報紙了,因爲看着記者們從學校挖來的加文照片,看他們描述這加文死去的經過,唐恩覺得好像自己又經歷了一次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
他憤怒,卻無處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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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是球迷頭頭,邁克爾和森林隊內很多球員關係都很好,比如邁克爾·道森、安迪·裡德、馬龍·海爾伍德、伊恩·傑斯……等等,大家都知道他有一個聰明可愛的孩子,加文·伯納德。
因此當他們從媒體上得知小加文死於球迷衝突的時候,幾乎都沒了訓練的心思。教練們也不在訓練場上大聲呵斥他們,唐恩也不會要求他們集中注意力了……整個俱樂部都沉浸在一種悲傷中。
由於加文的母親無法承認看到孩子屍體的痛苦,邁克爾決定及早下葬。葬禮的日期選定在了五月九日。唐恩在八日那天的訓練最後,告訴了球員們有關葬禮的事情,並且希望大家到時候都能去送一送那可憐的孩子。
沒人對唐恩這個決定表示異議,教練、隊醫、助理教練、甚至是主席多格蒂先生都贊同這個決定。所有的人……包括唐恩自己,也許已經忘了一天之後,他們就要在主場迎來一個強勁的對手,踢一場重要的比賽。
五月十日,諾丁漢森林對陣謝菲爾德聯隊,英格蘭甲級聯賽升級附加賽半決賽第一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