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一種複雜、苦澀的心情,連軍回到了熟悉的金濱市。
走出站臺,天空灰濛濛的,刺骨的寒風、厚厚的積雪,提醒連軍現在已是北國的冬季。
連軍的心,也一如嚴寒之中的天氣,灰濛濛、冷悽悽的。
唯一讓連軍感覺溫暖的,琳琳在家中爲連軍準備了熱氣騰騰的麪條。
結婚這幾年,琳琳的廚藝也僅限於做麪條了。
久別勝新婚,一***,情義纏綿。
第二天早上,連軍醒來,琳琳已上班走了。
連軍躺在牀上,久久不願意起牀。
他在想着,今天要不要去單位。
離開金濱市半年了,單位如何安排自己的工作?這一直成爲連軍心中的牽掛。
不知道爲什麼,一提到工作,連軍就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思來想去,就在於新上任的李部長對自己的不信任。當一個單位的一把手不信任你,由此所帶來的負面影響不可低估。
而這不信任的原因,是新舊部長之間存有隔閡,前者已逝,後繼者把怨氣撒到了前任的秘書身上。作爲對連軍懲治,連軍被“發配”海州學習半年。
半年已過,恩恩怨怨是否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煙消雲散,撥開烏雲現日月呢?
在誤解和冷遇時候,在委屈和低谷面前,越是在這種時候,越需要自己沉着冷靜,絕對不能怨天尤人、自暴自棄。在“發配”海州學習的問題上,自己佔了主動,服務分配,沒鬧個人意見,沒有說三道四,低調離開是非之地,這在一定程度上平衡了新任領導的心態。
當然自己也決不能任由事態自由發展,必須主動主擊,適時化解領導對自己的偏見。
想到這裡,連軍決定先不急於上班,晚上爭取到李部長家坐坐,表明一下自己心意。這次從海州市返回,三哥和詩朦給他拿了許多名貴的海州特產,連軍心想,挑選出一部分,到李部長家竄門時用上。
思路理清了,連軍起身。
洗漱完畢,連軍感覺肚子餓了,就來到廚房。
廚房一片狼籍,沒洗的鍋碗堆滿了鍋臺和水池。餐桌上,三四個麪包,一個有奶漬的空杯,估計這些就是琳琳早餐後留下了。
連軍苦笑着搖了搖,結婚這幾年,連軍早已見怪不怪了,自己的媳婦,被別人照顧慣了。
翻開廚房的櫃子,還好有一包方便麪,連軍就燒了水,香香地把這包方便麪吃了。
吃了飯,有了勁。連軍伸展了一下腰身,好吧!今天就繼續當我的家庭主婦吧,好好大幹一場。
又洗又涮,又擦又抹,整整忙大半一天,小屋子又恢復了整潔乾淨明亮,陽臺上也掛滿了新洗的衣物。接着,連軍又到樓下的超市購買了日用食品,把冰箱鎮得滿滿的。
等忙完這些,連軍擦了擦汗,看看時間不早了,就開始準備晚飯。
自己走了半年時間,琳琳白天既要忙着工作,回家又要操勞家務,一個人冷冷清清的也夠難爲她了,想到這裡,連軍就有一種愧疚感。
晚上六點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已擺到餐桌,琳琳還沒有回來。連軍抓起座機給琳琳打了電話。琳琳在電話那頭說,有一個患者大出血,正在搶救,什麼時候回家不一定,讓連軍自己先吃吧,沒等連軍搭話就掛斷了。
連軍就用大碗把飯菜扣上,生怕琳琳回家時,飯菜涼了。
電視節目翻來覆去地用搖控器換了多少回,琳琳仍然沒有回來,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連軍沒有忘記自己晚上還有一項重要的事情要辦。
深吸了一口氣,連軍撥通了李部長家的電話。此前,連軍已打聽到,李部長在金濱市,沒有出差,估計這個時間,李部長應該在家。
很快,電話通了,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從電話傳來,“喂?”
“您好,我是辦公室的連軍,請問李部長家嗎?”連軍不知道接電話的中年女人是誰,不敢冒然稱呼,就客氣地自報了家門。
電話哪頭“噢”了一聲,就沒有了動靜,連軍估計對方是用手捂住了話通,跟旁邊人的商量着什麼不便於讓自己聽到。
過一不一會,電話裡傳來“喂”的一聲。
連軍立刻就聽出來,這是李部長的聲音。
“李部長,您好,我是連軍。我現在已經從海州市學習回來了!”說到這兒,連軍有意停頓了一下。
“噢,噢,回來了,回來了。”李部長語氣,聽不出所以然來,就沒了下文。
連軍知道,這是一些領導慣用的說話方式,“以靜治動”。這樣做的好處在於,靜的一方面,總是處於主動的一方面,適時地觀察着你的動向,就是等着看你想說什麼。
“李部長,您現在方便嗎,我想到家裡當面彙報一下我的情況?”連軍忐忑不安地說出了自己打電話的目的。
“小連呀,我現在家裡有客人,有事還是明天到單位說吧!”此時,李部長只和愛人在家,並無客人,但他還是漠然地回絕了連軍來家的想法。
“哪好吧,打擾您了,李部長,再見!”放下電話,連軍望着窗外黑黝黝的天空,寒風吹打着窗戶,連軍感覺渾身有些涼意。
鈴、鈴、鈴---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連軍的沉思。
連軍以爲是琳琳打來了。
“你什麼時候回家呀?”連軍一臉的關切。
“連哥,我是趙越!嫂夫人還沒下班呀?真是辛苦了!”電話裡傳來一個男人聲音。
“哦,是越越呀!”趙越是連軍在部裡的一個小哥們,與連軍私交甚好。趙越聽說連軍從海州回來了,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從電話裡聽到只有連軍自己在家,就約連軍出來喝酒。
連軍也正好想聽聽部裡的情況,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