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忍將案卷翻到最後頁小面附有犯罪嫌疑人與妥害庭背景與社會關係。照片上,受害者許某是一個清秀的女孩。
她是遼東師大外語系的一名大學生,趁着暑期在外做家教賺取學費,父母都是本市工人,社會關係普普通通。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犯罪嫌疑人的家庭背景。騰某,父親爲騰飛爲遼陽市委秘書長,市委常委,母親趙蓉,市財政局副局長。如果這個,還不能讓見過世面的粱晨吃驚的話,那最後一句,卻足夠使樑晨心驚肉跳,震撼不已。“叔叔騰宇,現任遼東省常務副省長,省委常委!,
拿着案卷,樑晨沉默了不知多長時間,方長長嘆了一口氣。他到是挺佩服東平分局的辦案人員,也許當時並不知道騰某的背景,但事後仍然能頂住壓力將案卷移交到市刑偵支隊而不是立刻放人,這足以明東平分局的一些領導,脊柱還是硬挺的。他記得東平分局的政委是姓胡吧,據說也是軍人出身。似乎在王文亦,肖立軍,付遠志這些局領導身上,仍餘留着身爲軍人的正氣!
那他自己呢?他能不能頂住來自權力給他帶來的威壓,在絕對的權勢面前,他能不能像這些領導一樣,將脊柱挺直?
樑晨放下案卷,戴上警帽,走出了辦公室。他叫上了副大隊姜鵬和另外一名隊員小桌子,然後去了看守所。親自提審了犯罪嫌疑人騰俊齊。
一見有新面孔出現,騰俊齊以爲自忌翻案有了轉機,於是精神十足地向樑晨等人敘述事情經過。據他的說法。受害者許小莉在家教期間,先後幾次勾引他,主動與他發芒了多次性關係,許小莉要求他向身爲市委秘書長的父親爲其謀求一個好前途,但他因父親平時清正廉潔,所以不敢開口,只得用言語敷衍了事。
案發當天下午,許小莉要求和他玩蜘,兩人按照從電腦下載的一些如圖片進行了一場淋漓盡致的性愛,爲了增加情趣,許小莉特意要求他用剛拍下整個過程,錄像中許小莉的抗拒表現,都是在作戲。然而他沒想到許小莉在事畢之後竟然報警說他強暴了她!
粱晨眯着眼睛打量着這個長相還算帥氣的男孩,對方的話似乎有些道理,但他通過特殊能力,立刻清楚地知道,這個傢伙在撒謊。在他腦中定格的三個畫面其中的一個,就是這個叫騰俊齊的傢伙手裡展開一張紙條,紙條上,清清楚楚記錄着如何改變口供,如何反咬一口等教唆騰俊齊翻供的內容。
“撥他的身!”樑晨指着騰俊齊,沉聲命令道。
副大隊長姜鵬與卓曉怔了一下,但看到樑晨頗爲認真的神情。於是立玄上前,對騰俊齊實施了搜身。很快。騰俊齊口袋裡的東西就被全部擺放到桌面上。在一個皮夾裡,樑晨找出了一張紙條,看過一遍之後,交給了副大隊長姜鵬。
副大隊長姜鵬匆匆瀏覽了一遍,不禁向面色慌張的騰俊齊投去鄙視的一瞥,他並非不齒於對方的齷齪行爲,而是鄙視於對方的智商,像手上這張紙條,明顯就應該在看完之後撕碎或燒掉。現在這幫絝紈,智商真是無下限。
騰俊齊臉色蒼白,他有想過把那張紙條燒掉,但生怕準備翻供時有所遺漏,所以還想着時不時地從紙條上溫習一下。再說,誰能想到這個。年輕的警察像能未卜先知一樣,就知道他有這麼一張紙條,所以來搜他的身。
從看守所裡回來,樑晨立方把紙條做爲重要證據歸檔,他相信加上這張紙條,騰俊齊就是想翻案也不可能,只是,他極有可能要面臨市委秘書長甚至是副省長的怒火。
說不擔心,那是騙人的,但每當想起蘭月與自己曾遭遇原縣組織部長許國瑞的顛倒黑白,反咬一口時,他就對所謂的絝紈子弟深惡痛絕。他不是正義的使者,但將心比心,他能理解受害者所遭受的痛苦。他的本心,他身爲警察的天職使命,讓他暫時做出了公正的決定!
桌上的內線電話忽然響了,樑晨伸手接起,電話裡傳來趙妹妹軟軟甜甜的聲音:“樑隊,許小荷和她的親屬朋友要求見你!”
樑晨怔了一下,足足沉默了五六秒,然後道:“讓她們來辦公室吧!”
不一會,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樑晨喊了一聲請進,隨後門開。三個女人一同走了進來。
樑晨站起身,臉上儘量現出平易近人的微笑,伸手示意着受害者及其家屬落座。然而目光觸及到那個渾身散發着誘人的嬌媚氣息的紫裙女孩時,他的笑容不由一僵。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這個妖精怎麼也來了!?
當前兩個女孩分別自我介紹了一下,長相清秀,眼睛紅腫的是受害者許小莉,別一個與其面容相似的女子是她的姐姐許小美。她們是聽說案情有了反覆,所以特意來刑偵支隊打聽情況的。
葉紫青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目不斜視的端莊樣。靜靜坐在許莉姐妹身旁一言不發。
辦公室裡,樑晨靜靜地聽着許小莉講述她悲慘的遭遇,說到傷心處時,許小莉失聲痛哭。樑晨嘆了口氣,站起身給這個可憐的女孩倒了杯水。她的姐姐和葉紫普也柔聲安撫着,好一會,許小莉才恢復了鎮定,用嗚咽地聲音將整個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
因爲家境不太富裕,許小莉在上大學的兩年一直利用課餘時間做家教以貼補開支,因爲成績優秀,一個星期前系主任介紹她到市委秘書長家輔導騰俊齊。騰俊齊一直對她進行言語挑逗,只是爲了那份薪水,她一直忍耐着。案發當天,她去給騰俊齊補課。正撞見騰俊齊觀看黃色彩碟,她羞惱着準備離開。卻被獸性大發的騰俊齊按倒在地,最後慘遭侮辱,整整一下午,騰俊齊學着影碟上的動作對她實行了性虐待,她的身體多處被抓傷扭傷咬傷。
在騰俊二似品後,有幾撥人集後找到她家裡,要求她撤訴,並給她。刀嘰的補償費,並承諾等她畢業後安排她到市委機關上班。她的父親有些意動,但她和母親堅決反對,並將來人罵走。這幾天因聽說騰俊齊要求翻案,她就和姐姐一起趕到刑偵支隊討個明確答覆。她的姐姐在市中心醫院當護士,與葉紫普是同在兒科護理,所以葉紫箐也陪着一起來了!
看着哭成淚人似的許小菲,粱晨心裡也着實不大好受,本想開口保證一定會讓騰俊齊得到應有的處罰,但想到騰俊齊的背景,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把那些話嚥了回去。這個保證,他給不起!他有一種預感,就算加上那張紙作爲重要證據,但在案件沒塵埃落定之前,一切都還存在着變數。
正在這時,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粱晨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就聽礙手機裡傳來步局長威嚴渾厚的聲音:“小樑啊,騰秘書長的兒子已經被關押多天了,如果證據不足,是不是考慮先放人,畢竟還是一個孩子!”
“步局!”粱晨想了想,終於咬牙道:“今天在審訊騰俊齊的過程中發現了新的證據,我想……!”
“先來我辦公室吧!”步局長的語氣似乎充滿着不快,緊接着手機裡傳來嘟嘟的忙音。
樑晨收起手那 心裡有如壓了塊鉛一般沉甸甸的。他現許小美,許小莉姐妹強笑了一下,說手頭還有些公事要處理。
沒得到明確的答覆,許小荷姐妹失望而又無可奈何,最終與葉紫普一同離開了。離走之前。葉紫箐深深地看了樑晨一眼,從頭到尾,她終是一句話也沒說。
來到局長辦公室,樑晨敲了敲門,聽到一聲“進來,後輕輕推門而廣”
辦公室裡,局長步克己正擺弄着一疊材料,見到樑晨進來,直接就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
樑晨接過來,在快速瀏覽了一遍之後,臉色驀地變了。這份材料實在太過於恐怖了,有騰秘書長家保姆證明許小莉時常有挑逗舉止的;有遼東師大保衛處出具許小莉生活作風放蕩的;有許小莉的男友證明許小莉不是處*女並經常玩強*奸遊戲的,有騰俊齊學校出具關於騰俊齊是品學兼優好學生的,上面前有鮮紅的公章與手印。
看着這份材料,樑晨只覺得心裡一陣陣發冷。這份材料能做到如此的周密詳盡,除了表現出騰俊齊家中強大的權勢之外,更從側面表明,有公安政法系統的老手參預制定了這個計劃。與此相比,當時西風縣原組織部長許國瑞的手段就和過家家沒什麼兩樣。
“小樑,看了這個材料有什麼感想?”步局長雙目中充滿着威嚴,語氣卻是淡淡地問道。
樑晨喉結蠕動了兩下,他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發乾。這裡不同於西風,沒有縣委書記縣長給他撐腰,更沒有市委書記做靠山。眼前這個步局長,是他直接的領導,第一頂頭上司,他有膽量與之頂牛嗎?但想到許小莉可憐的模樣,他終是硬着頭皮說了句:“步局,今天審訊騰俊齊的時候,我們發現了一張紙條,,!”
小粱,你不覺得這個案子的疑點有很多嗎?這些材料,難道不能說明一些問題?”步局長打斷了對方的話,眯起雙眼沉聲道:“刑偵工作,要多看多聽多方查證,避免先入爲主,感情用事,只憑一面之辭那是容易出冤假錯案的!”
聽着步局長帶着強烈不滿的話語,樑晨心裡的勇氣隨之而逝。在這一刻,他忽然發覺,他自己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堅強。面對着強權,有多少人能一如即往地秉持着公理和正義?他佩服那些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青白在人間的古人前輩們,他也敬重那些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的先驅們。然而,他似乎卻學不來他們的錚錚傲骨。
他只是芸芸衆生中的一個小人物,就算是有了某種特殊能力,但歸根結底他還是一塊處在權力金字塔最底層的普通基石。他不是大英雄,也不是超人奧特曼,他拯救不了世界,拯救不了別人的人生!
“案情有很多疑點,繼續拘留是不合適的,我的建議是辦個取保候審。你去把材料上的東西覈實一下,一定要把這個案子調查清楚!”步局長慢條斯理地說道。他也算是此中老手了,他之所以建議取保候審而非無罪釋放,就是防止案子萬一有什麼變化而陷入被動。他這個處理決定進退自如,無論怎樣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樑晨木然點了點頭,然後敬了個禮拿着材料走出了局長辦公室。一路上,他的腦中亂成一團,他雖然明知道騰俊齊強*奸許小莉一案絕對屬實,但憑着手上的材料,要放人也確實說得過去。就算他如實辦餐,但檢察院不起訴,就別談通過法院而使案件得到公正的裁決。
程序就是程序,雖然明知手裡材料提供的證明都是僞造,但他必須按慣例辦事,去對這些所謂的新證據一一過行覈實。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樑晨將手裡的材料甩在了桌子上,他用雙手使勁地揉着自己的臉。他不停地問自己,年少時的血性,曾經路見不平的豪勇,此刻都跑到哪裡去了!他又安慰着自己,現在的他已經過了年少衝動的熱血年齡,他要剋制,要忍耐,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刑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
兩種念頭在他心裡糾纏不休,只覺得自己腦袋快要爆炸的樑晨低吼了一聲,將桌上的菸灰缸重重摔落在地。
整個樓層似乎都能聽見那記響聲。秘書處的小辣根與小趙妹妹大着膽子來到隊長維公室門口,聽着裡面的動靜,然後又試着推開了門。
她們看到的,是一個沒有了平日陽光,神情陰沉的年輕男人。,如欲知後事如何,支持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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