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咱們可是說好的，您不能批評責怪我！”看着新任局長臉上的神情有些陰沉，許玲玲不免心裡有些忐忑。她在局裡有‘小快嘴’的綽號，有什麼事兒都沒法藏在心裡，所以聽局長大人做了保證，她一時就忍不住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心裡話全說了出來！
“我不是想批評你，我只是感到意外，咱們局民警在縣裡的風評竟會有這麼差！”樑晨頗爲感慨地說道。
“局長，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許玲玲原來還打算要張簽名呢，但看新局長的心情似乎不大好，所以只得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嗯，你先出去吧！”樑晨點了點頭。
小女警離開後，樑晨意興索然地將材料扔在一旁，習慣『性』地『摸』出一支菸點上。他按照老領導王文亦的提議，搞出‘大討論，大調查，大練兵’這三項措施，誠然是沒指望收到多麼顯著的效果，但心裡還是想着，會多多少少對局機關人員產生一種積極的促進作用。而剛纔聽了小女警的一番話，他就知道，連這點希望都是妄想。江雲縣公安局的腐爛程度，怕是已經堪比中國足球了！想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改變現狀，基本是毫無可能。所以，他只能求援！
做爲一個有‘孃家’的人，他手裡可以利用的資源絕對不算少。拿起桌上的手機，直接給遼陽市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趙青巖打了電話。
在聽樑晨說明請求之後，趙副局長哈哈一笑道：“這纔剛到任兩天，就撐不住想搬救兵了？”
“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好花還要綠葉扶嘛！我不想當光桿司令，身邊又沒有可用的人，只好向‘孃家’張嘴了！”樑晨毫不臉紅笑嘻嘻地回答道。現在可不是充英雄的時候，有資源不利用，那是笨蛋的行爲！
“你小子還一套一套的！”趙副局長笑着說道：“這個事兒我必須得和步局請示一下，不過呢，我個人覺得問題不大，嗯，你等我電話吧！”
放下手機，樑晨心裡安穩了不少，趙副局長雖然拍不了板，但建議權還是有的，而且他自己也覺得從市局借調幾名骨幹過來，應該不算是什麼難辦的事情！
在準備打出這個電話之時，樑晨心裡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他都要對江雲縣局來一次從頭到腳的大手術。當然，一口氣吃不成胖子，他準備先從治安，刑偵，巡警三個直屬機構開刀！他手頭沒有可以放心使用的人選，那麼就只能向市局求援，借調部份人員充實自己的班底。
篤篤篤。敲門聲再度響起，樑晨將煙按滅在菸灰缸內，轉擡頭喊了一聲‘請進！’
門開，出現了指揮中心主任姚金銘那張恭敬意味十足的笑臉。這張笑臉彷彿就是一張專門給人欣賞的面具，讓樑晨心裡感到十分的不舒服。然而，接下來他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熱情的微笑，向這位姚主任道：“老姚，有事嗎？”
“局長，是這樣！”姚主任走了進來，略略彎了彎腰笑道：“我聽司機小錢說，您昨天沒乘那輛車，讓他開回車庫去了！”
“哦！我是覺得自己坐那輛車有些不大合適！”樑晨笑望着對方說道：“規格有些太高了，縣裡的領導恐怕也沒有這樣的專車吧？”
“這車是去年縣裡企業贊助的，您若是不喜歡，局裡還有別個，只是不如這輛奧迪好……！”姚金銘小心翼翼地說道。在依然恭敬的神情下，他的心裡多了一絲謹慎和重視，見微知著，只從這個年輕局長的對那輛奧迪a6的態度，就不難看出一些端倪。
“哪一輛是局裡自己掏錢買的？”樑晨故意問了一句。
“除了去年縣企贊助的三輛外，其餘都是局裡出錢購置的！”姚金銘算是聽出來了，新任局長對於企業贊助的那三輛車似乎有意見，於是他試探着建議道：“有輛豐田，不過已經使用三年多了……！”
“嗯，就它吧！”樑晨點點頭說道。水至清則無魚，他沒必要把自己打扮成作風儉樸，吃苦在前的人民公僕形象。
“那三輛車怎麼處理？”姚主任請示道，奧迪a6和那兩輛三系寶馬是局裡最好的車，局長不坐，別人誰敢坐？只是就這樣扔在車庫裡也不是辦法！
“將車子退還給企業，由此產生的折舊費用由局裡支付，老姚你看怎麼樣？”樑晨微一沉『吟』，然後問道。
“這個辦法倒是可行，只是，現在局裡的財務十分吃緊，縣財政今年的撥款還沒到，局裡恐怕暫時拿不出這筆錢來！”姚主任『露』出滿臉苦笑。實際上他也知道，縣局接受青雲商務諮詢公司的非警備用贊助是不合常規的，但當時正是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呂正昌呼風喚雨一手遮天的時候，局裡的副手們巴結還來不及呢，又有哪個吃飽了撐的敢提出質疑！
“這件事可以先緩緩，等縣裡撥款到了再說！”樑晨微微一笑道：“下次黨委會，我會重點提一下關於接受企業捐贈的問題！咱們畢竟是公安執法機關，在對待這個問題上要格外的慎重，老姚你說是不是？”
“局長說的是！”姚金銘連連點頭道。
從局長辦公室裡出來，指揮中心主任姚金銘立刻走進了政委郭寧的辦公室。女政委郭寧正捏着香菸，目光望向空處似乎出着神。
見到姚金銘進來，郭寧兩道略粗的眉『毛』挑了挑，以稍顯沙啞的聲音問道：“咱們的小局長是個什麼意思？”一個故意加重語氣的‘小’字，表『露』出她對於新任局長的某種嘲弄！
“他說坐那輛奧迪超標，而且決定將去年十月份青雲公司捐贈的三輛車全部退還，並由局裡支付一筆使用折舊費用給青雲公司做爲補償！”姚金銘語氣中帶着幾分謹慎，低聲道：“我總覺得，這個樑局長不如想像中的那麼好對付！年紀是很輕，但處理問題還是很老到的！”
“再怎麼說咱們的小局長也是新出爐的全省十大優秀人民警察和二級英模，要真是個草包貨，那反而到奇怪了！”郭寧的目光透過梟梟的煙霧，慢悠悠地說道：“不過，我們的小局長應該很快就會意識到，像六槍擊斃五名劫匪那樣的個人英雄主義表現，在官場上是行不通的！”
“大姐，樑局長的背景可是非同一般啊！市裡派領導參加全局幹部大會這個先不說，就連省裡，貌似那位樑局長也有關係。聽說樑局長當時調到遼陽來，就是省政法委崔書記拍板決定的，我怕……！”指揮中心姚金銘遲疑地說道。在私人場格里，他和鄧慶發，吳國雄都稱呼對方爲大姐，儘管，他們的年齡比郭寧還長几歲！
郭寧笑了笑，向對方勾了勾手指。於是，這位指揮中心的姚主任下意識地走到了女政委身邊。卻冷不防女政委出手如電，一把抓住了他的褲襠。雖然是冬天，穿的厚實一些，但姚主任還是承受不住女政委有力的手指，吃痛地發出一聲悶哼。
“你tm給老孃放聰明一些，你，鄧慶發，還有吳國雄，哪個屁股是乾淨的？上邊要再來一次秋後算賬，到時看看老孃護不護得住你們！？”女政委咬牙切齒，轉眼之間變成個母夜叉。
“大姐，我，我沒說什麼啊！”姚金銘半是吃痛半是驚懼，一向伶牙利齒的嘴巴都變得有些抽筋。
“你那點兒心眼，老孃看的一清二楚！我警告你，別tm妄想去抱姓樑的粗腿。如果都不想玩完的話，要麼拉他下水，要麼『逼』他走人，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路可走！”郭寧放緩了力道，望着捂住褲襠的姚金銘冷笑道：“呂正昌是完蛋了，王雨齋，宋青林，何春明也得蹲大牢。但那又怎麼樣？無論是誰來，這江雲的天永遠都不會變！不信就走着瞧，用不了兩年，安國建，李明揚，也會變成第二個王雨齋和宋青林！”
“大姐，這次上面的動作可不小啊！”可憐的姚主任捂住襠部，在痛楚稍緩之後忍不住提醒道。
“你見過永遠的狂風暴雨嗎？”郭寧將一口煙霧噴在對方的臉上，咯咯一笑道：“這天，終歸是會晴的！”說着，仍沒鬆開的手掌在對方襠下緩緩『揉』捏着，目光也開始變得放『蕩』起來：“剛纔老孃手重了一些，下了班再補償你！”
姚主任心裡一哆嗦，他忽然想起身體越瘦，臉『色』越來越黃的鄧慶發。就算他加上鄧慶發，吳國雄一起，也喂不飽這個『性』欲旺盛的女人，而體質稍差的鄧副局長，貌似已快被榨乾了！
在呂正昌還是公安局長的時候，他就知道一件事。局裡除了掃地的吳大媽，所有女人都是呂正昌的；而除了看門的黃大爺，所有男人都是郭寧的……！
在這個透着森嚴氣息的執法機關辦公地，掩藏着一些外人難以想像的骯髒和齷齪！
這讓還沒完全泯滅的他，有時也感到一絲沉重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