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強哥!”刀疤臉看着凶神惡煞般的強哥,立刻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他身後的打手一個個也露出畏怯的神情,不但止住了衝上去的腳步,而且還不約而同的向後退了兩步。
沒有任何根底,從一個普通的小混混做到今天西風縣黑道大哥的位置上,魏福強的兇名可謂是真刀真槍的拼殺出來的,往那一站,兇睛閃動,自有一股暴戾的氣息四散。
“強子,你TM什麼意思!?”田文彪氣極敗壞地吼道。他做夢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魏福強會出來插一槓子。
葛局長和芳姐也愕然地看着強哥,兩人也沒想到魏福強會忽然站出來爲人強出頭。聯想到剛纔強哥的表現,芳姐腦中忽地靈光一閃,魏福強怕是早就和那位樑隊長認識,之所以坐在那扮啞巴,無非是想讓田文彪徹底得罪那位樑隊長,換句話說,魏福強是打算陰田文彪一把。
從這點就可以看出,那位樑隊長肯定有着不爲人知的強大後臺,足夠把田文彪吃的死死的!魏福強可不是個莽夫,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他絕對不會輕易與田文彪撕皮臉。
想到這裡,芳姐將目光轉到了神色冷峻的年輕警官身上,風韻猶存的粉臉上閃過思索的神色。
正象芳姐想的那樣,賠本的買賣強哥向來不做,而今晚之所以旗幟鮮明地爲樑晨出頭,完全是因爲強哥心裡有着十足的把握。
現在這個社會,無論官商,無論黑白,想要混的風生水起,沒有後臺是絕對不行的。就拿他自己來說,當年靠着真刀真槍的砍殺混就今天的大哥地位,表面看來,他現在的日子很是風光,但實際上他卻明白,自己時刻處在峰口浪尖的危險境地。這天下,終究是政府的天下,什麼時候風向一變,他這威名赫赫的強哥極有可能成爲政府打黑的犧牲品,最終被送上斷頭臺。在這一點上,最近幾年崛起的田文彪就比他有優勢,三個姐姐都是體制中人,市裡縣裡都有着強硬的靠山,就算闖出了禍,自會有人出來替他擦屁股!如果不是他魏福強在這西風地面上還有點份量,估計田文彪早就騎在他的脖子上拉屎了!
經過一番深思熟悉,強哥終於想清楚,這黑道終不是常久之計。當年的喬四爺何等的牛B強勢,隨便跺下腳,整個遼東都要顫三下,但下場怎樣?最後還不是五花大綁上刑場,槍聲一響見閻王!可以由黑道起勢發家,但想要下半輩子過的安穩無憂,漂白是必然之路,所以他纔會想盡一切辦法搭上李斌李衙內的船,併爲了討好那位市長公子而不惜派手下綁來對方中意的美少婦!
上星期斌少請這位樑隊吃飯,他有坐陪,在曲終人散之後,他試探着向斌少詢問這位樑隊長的來歷,多喝了兩杯的斌少笑着指了指上面,然後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一筆寫不出兩個樑字!”
正因爲這個原因,強哥的底氣不是一般的足,也正因爲這個原因,強哥纔敢毫無顧忌地與田文彪撕皮臉。想要向樑大隊長示好,眼前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而這個機會,有一半是他蓄意創造出來的,如果他早一步說話,他相信田文彪縱然是囂張慣了,也絕不會象剛纔那樣張口孫子閉口崽子的辱罵樑晨!
“什麼意思!?”強哥轉過頭斜睨着田文彪,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說彪子,樑隊只不過碰了你幾下,你用得着這麼大動干戈嗎!再說了,這事兒本來就是你不對在先,樑隊過來執行公務,你不配合就算了,還嘴巴不乾淨。斌少見樑隊也是客客氣氣的,更不用說我老魏了,你田文彪算個什麼東西,敢這麼對樑隊講話!”
樑晨不動聲色地看了強哥一眼,雖然知道這傢伙也絕不是什麼好鳥,但在關鍵時刻跳出來,確確實實也是爲他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否則這麼一大幫打手衝過來,他就是開槍,也幹不倒幾個,流血受傷肯定難以避免。
聽着強哥的連損帶罵,田文彪不禁勃然大怒,他平日和對方井水不犯河水,互相以強子彪子稱呼,還能維持個表面和氣。而今天對方竟然象吃錯藥似的爲一個小小的治安隊長出頭,甚至不惜和自己翻臉!
正當田文彪手指着強哥,準備破口大罵的時候,斌少兩個字傳進了他的耳朵裡,讓他不由自主地把涌到嘴邊的髒話嚥了回去。要說在這西風縣,唯一能讓他感到忌憚甚至有些敬畏的,只有魏福強口中的斌少!並不是因爲李斌的父親是縣委書記,而是緣於童年留下的陰影,現在田文彪的後腦上還留有一塊疤痕,那是在十一歲的時候,李斌用磚頭給他留下的印記。
田文彪囂張,驕橫,但不等於他沒腦子。在聽到魏文強提到斌少之後,他的頭腦立刻清醒了許多。回想着魏福強一開始裝聾作啞,而現在跳出來的反常表現,他心裡不禁恍然大悟,媽了B的,這狗日的魏福強早就知道這個姓樑的不好惹,所以故意裝啞巴看自己出醜,不,不上是這樣,這狗日的還想借刀殺人,讓那個姓樑的大隊長對付自己!
想明白之後的彪哥用惡狠狠的目光瞪視着強哥,咬牙切齒地道:“魏福強,你TM跟我玩陰的是吧?你TM給我等着,這筆賬我遲早得跟你算個清楚!”
田文彪語氣雖然還是那麼兇狠,但話語中卻透露出明顯的示弱!這一點從他把矛頭由樑大隊長轉到強哥身上就可以看得出。葛局長與芳姐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知道今晚發生的衝突已經接近尾聲了!
刀疤臉和身後的打手們不禁面面覷,彪哥的話他們都聽的清清楚楚,就算是腦筋再遲鈍,他們也清楚今晚是踢到了鐵板,踩到了地雷,惹到了不該惹的大神兒。一個個心裡驚惶不定面露土色,連彪哥都算不上是東西,他們這些做小弟的更屬於不是東西的東西了!一個個有心想要溜走,但彪哥沒發話,他們又不敢溜!留也不是,走也不是,那滋味別提多折磨人了!
“咱們走!”彪哥整了整凌亂的衣裳,強撐着氣勢向刀疤臉等人揮了揮手。刀疤臉等人一聽簡直喜出望外,一個個收起傢伙就準備撒丫子跑路。卻冷不防強哥在一旁陰陰地說了句:“樑隊讓你們走了嗎?你們就敢走!?”
“魏福強,你別欺人太甚!?”田文彪轉過臉,雙目中充滿着熊熊怒火。
“說打就打,說走就走,你們問過樑隊的意見嗎!?”強哥抱着雙臂慢悠悠地走到刀疤臉等人面前,三角眼裡閃着寒光,伸手在刀疤臉的胸口前戮了又戮陰森森地道:“好傢伙,對着樑隊也敢動刀子,你們這是犯罪,暴力襲警,嗯嗯,妨礙公務罪!懂不?”
樑晨頗爲意外地看着強哥,心說這傢伙還知道妨礙公務罪?眼下的形勢似乎已經得到了控制,這都歸功於這位強哥的表現,他前兩次怎麼就沒看來,這個傢伙竟然能有這麼大的威風,把這些持刀弄棍的打手混混們震懾的一動不敢動!他多少猜到一點強哥挺他的理由,無非是因爲那位李衙內的原故。不過這傢伙的表現似乎太賣力了一些吧!
被強哥的口水噴了一臉,刀疤卻一動都不敢動,戰戰兢兢地道:“強,強哥,您說怎麼辦……!?”說完又瞄了彪哥一眼,生怕惹起對方不滿。
“不是我說怎麼辦,是樑隊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強哥提高了聲音訓斥着,轉過身面對着樑晨時立刻換上一副諂笑:“樑隊,你說吧,這幫小兔崽子怎麼處理,抓回去關個十天半月的怎樣?”
一旁的彪哥氣的臉色發青,他走到一邊掏出手機撥了個號。聽着手機裡大姐的聲音,田文彪的臉色一變再變,眼中兇光逐漸暗淡,最後化爲一種便秘纔有的難受神情。
在知道對方的背景之後,彪哥心中的屈辱感反而變淡了。眼望着樑晨很光棍地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樑隊,你要打要罰,我田文彪絕無二話,這些小弟都是我叫來的,樑隊要想抓的話,抓我一個就好了,就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了!”說着,上前兩步伸出了雙手。
“彪哥!”刀疤臉一干小弟被感動的熱淚盈眶,一擁而上擋在了田文彪身前,紛紛喊道:“樑隊,要抓就抓我吧!”
“都滾一邊去!”田文彪推開衆小弟,伸着雙手來到樑晨身前,很爺們的道:“來吧,樑隊!”
看着對方視死如歸的臉龐,樑晨心說這可是你自己強烈要求的,要是不滿足你的要求你說不定還得埋怨我,於是他一點也沒客氣地掏出手銬將對方的雙手拷了個結實。
“樑隊,你看,不至於吧!”葛局長和芳姐準備過來充當和事佬。卻沒料到彪哥擺了擺戴手銬的雙手道:“老葛,芳姐,你們什麼也別說,今晚這事兒完全錯在我,不過……!”說到這裡彪哥頓了一下,將陰冷的目光轉向強哥,冷冷道:“你開始要是點下樑隊的身份,我也不至於與樑隊發生這麼大的衝突。拿着樑隊當槍使擺了我一道,你自己最後露臉賣弄了人情,一箭雙鵰,很好,強子你真是好算計,我田文彪心服口服!”
強哥的臉色頓時一變,他沒想到田文彪這麼光棍就認輸,而且竟然能把姿態放低到這種地步。偷偷掃了樑晨一眼,從對方的臉色上他明顯看到了一絲不快。
“別在那發牢騷了!”強哥連忙走過來搭住對方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原來是想給你和樑隊介紹的,卻沒想到你出口成髒,直接就把樑隊得罪了,我是存了一點看你熱鬧的心思,卻沒想到你把事情搞的這麼大!”
“少說廢話!”田文彪冷笑打斷了對方的話,把手銬向強哥一亮道:“兄弟我至少得進去呆兩天,正愁個沒說話解悶的,怎麼樣強子,夠哥們的話,和我一起進去坐坐!?”
留意到樑晨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沒有表示,強哥心說這是對我意見了,腦中一轉念,很是豪爽地一笑道:“彪子你既然這麼說了,那我就陪你進去聊聊天解解悶,省得你一個人在裡面憋的慌!”說着,走到樑晨身旁,低聲道:“樑隊,我老魏可真不是存心算計你,把我也銬上,以後在西風這地面上,再也不會有小兔崽子敢衝撞你!”
“這,不合適吧!”樑晨很虛僞地遲疑了一下。
“絕對合適!”強哥使了個眼色,把雙手伸了出去,大聲道:“來吧,樑隊,把我也銬上!”他心說,我賣了你這麼大一個人情,你該不會對我有想法了吧!
從二中隊長賀志強那又拿了副手銬,給強哥也銬上,樑晨很是滿意地揮了揮手道:“通知兄弟們,收隊!”
與此同時,外面的民警們已經有些控制不住場面了,他們發現自己所抓獲的賭徒中,十個有九個是縣裡有身份的人物。這個說:“我和你們朱隊很熟!”那個說:“我和你們羅主任是同學!”更有的甚至叫囂:“敢抓老子,你想不想幹了!”
再加上忽然涌進一批手持刀棍的打手,這些民警就更加焦躁不安了。
但很快,這些不安就隨着樑晨的出現而煙消雲散了。
看着戴着手銬的強哥與彪哥,又看着像小綿羊一樣溫順的打手們,那些叫嚷的聲音頓時低了下去,隨後變的鴉雀無聲。剛纔叫囂的比誰都厲害的胖子此刻滿頭大汗,拉着一個民警的胳膊低聲道:“兄弟,你們帶隊的是誰啊!?”
“我們大隊長,樑隊!”民警揚眉吐氣地道,隨後鄙視地看了胖子一眼道:“你剛纔和我說什麼?問我想不想幹了!?”
“不不,誤會,你聽錯了!兄弟,你是拘是罰,我全認了!”胖子把頭搖的像撥弄鼓。
二中隊長賀志強和其他民警們用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上司,心說太牛B了,能把強哥和彪哥兩個大爺銬進局子裡,在西風縣,目前也只有樑隊能做的到!
在他們眼裡,這簡直就是一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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