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半,一輛軍用吉普駛抵四合院大門前。兩名軍官跳下車。在經過門口警衛檢查證件之後,方被允許進入。這兩名軍官都是樑家的三代子弟,是專程趕來接樑晨的。
大約十分鐘之後,樑晨隨兩名軍官從院門出來,坐上了那輛軍用勇士。兩名軍官之中,其中有一個樑晨已經見過面,就是昨晚參加葉老壽宴性格內向,沉默不言的李默,也就是那位月梅姑姑的兒子。樑晨沒想到的是,李默竟也是一名上尉級軍官,不過應該是屬於文職一類。
另一個叫做樑野,肩上同樣扛着一槓三星。與李默的性格截然相反,樑野卻是開朗熱情,屬於典型的自來熟,一邊開着車,一邊還不忘與坐在後排位的樑晨閒聊。
“樑晨,呃,我還是叫你小晨吧!我五八年出生的,你應該沒我大吧!”樑野言語中總不忘表現自己的幽默,並且很當仁不讓地以兄長自居:“小晨,你昨晚的表現很給力啊。陶宗燚陶宗淼兄弟倆的臉可算是丟大了!那兩傢伙平時以眼睛長在腦門上,拽的和二五八似的,這回,哈哈……!”
樑晨的心裡微微一震,他沒想到昨晚的事情會傳的這麼快,聽這個便宜堂哥話裡的意思,昨晚發生的事似乎已經在京城的圈子裡傳開了。
昨晚見到齊雨柔與海倫出現在陶氏兄弟身邊,他不用想都知道,兩女的下手的目標就陶宗燚陶宗淼兩兄弟。他答應過蘭叔,要保全齊雨柔的性命,所以他不能當場揭穿齊雨柔的殺手身份。但是,他也不能放任這兩個女人施行陰謀而坐視不管。
陶家的背景非同一般,真要出了人命,估計很快就會查到齊雨柔在江雲的活動片段,那麼曾經將齊雨柔放走的他,也很可能被牽連進去。如果出現這種後果,毫無疑問,那絕對是件不小的麻煩,所以他當時迅速做出決定,縱是得罪了陶家兄弟,也要將這兩個危險的女人帶走。從另一方面來說,他這個做法等於是間接救了陶氏兄弟的兩條命,雖然,陶氏兄弟不會領情,反而會恨他入骨……!
“不用怕,小晨!他陶宗燚陶宗淼管天管地,還管得着美女喜歡誰嗎?那兩個傢伙就算是一肚子的火。也只能幹憋着,如果他們真要找碴的話,咱們家裡的兄弟都不是擺設,哼哼……!”從後視鏡裡注意到樑晨的沉默,樑野以爲對方是心生顧忌,擔心陶家兄弟報復,於是立刻拍着胸脯做着保證。
“謝了啊,野哥!”樑晨心中一暖,先不論對方是否出自真心,只是單單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就已經很可貴了。畢竟兩人也只是剛剛認識,雖說都姓氏都掛着一個樑字,但終究沒有任何親屬關係,所憑藉着,也只是樑啓明樑叔的那層關係而已!
“一家人,說什麼謝字,小晨你見外了啊!”樑野略帶不滿地說了句,然後眨了眨眼,臉上覆又出現笑嘻嘻地神情道:“小晨,你和野哥說實話,是不是早就認識那兩個漂亮妞?”
樑晨笑着點了點頭。昨晚在場人都不是瞎子傻子,他僅憑一句話便讓齊雨柔與海倫乖乖就範,跟着他的身後,自然不是靠的什麼狗屁個人魅力。明眼人都應該看出,他與兩個女人是舊識!
“昨晚我雖然沒過去,但聽幾個哥們兒說了,一個是身材火爆的性感辣妹,一個是笑不露齒的端莊美女!我說小晨,你這把妹的功夫實在是太牛了,連外國妞都臣服在你的什麼什麼之下了,你纔是貨真價實的情場殺手急先鋒啊!”樑野半是羨慕,半是玩笑地說道:“有時間也教野哥兩招吧,呃,還有小默,都是二十三四歲的大男人了,連個女朋友都沒交過,到現在還是處男呢!!”
一直緘默不語的李默轉頭看了大表哥樑野一眼,面無表情地說了句:“我有女朋友,我也不是處男!”
“咦!小默,你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我怎麼不知道?”樑野訝然問道。因爲李默的性格,包括三姑在內,家裡人都在爲李默的個人問題擔心,卻沒想到忽然之間,李默竟聲稱自己有女朋友了,並且光榮地告別了處男時代!
“沒多久!現在還不能和媽媽說,你們要替我保密!”李默注視着大表哥,又回頭看了樑晨一眼,語氣很是認真地說道。
“我一定替你保密!不過,找個機會。你也應該先讓表哥看看,替你把把關什麼的……!”樑野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點頭應承道。他心裡很是好奇,這個沉默寡言,不擅人際的表弟,究竟找了一個什麼樣的女朋友!
“有時間的!”李默輕聲說了一句,眼中卻是閃過一抹擔憂。但隨即,那抹擔憂就被堅定的光芒所代替。
樑家的住宅也是一棟四合院。不過與葉老的修養之外比起來,樑家這棟四合院卻是寬大了數倍有餘,是典型的複式四合院。房屋七南七北,此外還有九間正房,等同於多個小四合院相連而成。樑家祖孫三代,除了現在外放到龍源任市委書記的樑啓明一家,其餘上上下下,近三十口人,都居住在這棟四合院內。
軍用吉普在院門前停下,樑晨,樑野,李默三人同時下了車,走進了紅漆門樓。迎面,是外院東廂房山牆上一座磚築的影壁,與大門組成一個不大的過渡空間,繼續西轉,就進了外院。穿過橫長的外院。經過一道華麗的垂花門到中院,再經過一道月亮門,就進入了內院。
內院的西北角搭了一片長長的紫藤架,在酷熱的天氣裡,這處紫藤架無疑是避暑的好去處。此刻,樑家一大家子人正坐在紫藤架下,搖扇乘涼。
走進內院,一棵高八米有餘的古棗樹進入了樑晨的視線。看着綠色盎然的枝葉,樑晨心裡不禁聯想,若是在秋天,大概就是滿樹深紅。碩果累累的繁茂景象吧!
“我們回來了!”樑野亮開嗓門喊着,然後三步並做兩步,來到紫藤架下,從小圓桌上拿起一杯涼茶,咕咚咕咚地灌進了喉嚨裡,然後一擦嘴,讚了句:“爽快!”
“小晨,先喝杯茶!”樑啓明穿着一件背心,手拿着一把紙扇,面含笑意遞給了樑晨一杯茶。
早已口乾舌燥,嗓子冒煙的樑晨連忙接了過來,一仰頭喝了個乾乾淨淨,然後將杯子遞到樑啓明面前,笑嘻嘻地道:“樑叔,再來一杯!”
樑啓明微微一笑,又給這個便宜侄子添了杯茶,等着對方喝完,這才用扇子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坐吧,都是家裡人,不用拘束!”
王琛的私人別墅內,陶宗燚,陶宗淼,陶琦琦,江嘉容,王琛陶驥幾人坐在寬敞明亮的客廳,每個人的面前,都擺放着一杯加有冰塊的白葡萄酒。
陶宗燚已經喝了兩杯葡萄酒,但心裡卻仍然燥熱無比。據什麼狗屁算命先生說,他天生五行缺火,所以父母纔給他起了一個‘燚’字,老二老三名字的由來也差不多。他缺火,老二缺水,然而從今往後,他們兩兄弟缺的東西又多了一樣,的‘缺心眼’!
沒錯,如果不是缺心眼兒。又怎麼會被兩個女人迷的昏頭轉向,以至於在昨晚丟盡了臉面。如果是其中一人也就罷了,但偏偏地,卻是兄弟兩人還未弄到手的馬子,被同一個男人撬了去!就彷彿是故意設計好的一般,那個叫樑晨的傢伙在衆目睽睽之下,給了他和弟弟陶宗淼一人一記羞辱的耳光!
“那兩個女人,應該是離開京城了!”雖然不是一個陶字,但畢竟是有着親屬關係,陶驥理所當然要站在陶宗燚陶宗淼這一方,上午他調動了關係網,亡羊補牢對兩個女人進行追查,卻發現兩女已然是香蹤飄渺,不知去向了!
“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王琛喝了一口冰涼的葡萄酒,若有所思地道:“怎麼就會那麼巧,大哥和二哥結識的女人都和那個樑晨有瓜葛?”
“你是說,這件事是有預謀的?”陶宗淼陰沉着臉問道。他名字帶有水字,而平時,他也確確實實與身爲大哥的陶宗燚‘水火不容’。一直在爲爭奪着家中財產繼承權而勾心鬥角,互相傾軋。做爲紅二代從商的成功典範,父母創下的家業雖然無法和現今總理之子,已經掛掉的開創總裁林子軒相比,但也是一筆數目龐大的,普通人幾輩子都花不完的巨大財富,他與陶宗燚所爭的,就是家族公司接班人的位置。陶宗淼確信,這是他和陶宗燚之間的戰爭,而那個廢物三弟陶宗森,根本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
“我看不像啊!”一旁的陶琦琦忍不住插嘴了:“樑晨從來就沒見過大哥二哥,更別說有什麼仇怨了。根本就不可能設計什麼陰謀打擊羞辱大哥二哥。要我說,這件事很可能就是個巧合!”
“琦琦說的有道理!”江嘉容也點頭說道。確是像陶琦琦說的那樣,既然樑晨與陶宗燚,陶宗淼無怨無仇,也就不可能設計這麼一個誇張離奇的陰謀來打兩兄弟的臉。不是陰謀的話,那就只能是巧合!
陶驥與王琛的臉上同時浮現出嫉妒的神情,不管是陰謀也好巧合也好,那兩個極品妞肯定與樑晨有瓜葛不假。一想到那小子不但娶了如花似玉的老婆,在外面又有着同樣漂亮的情人,而且還是中西雙壁,兩人的眼睛就不禁一陣發紅。
漂亮的女人,永遠都是男人最大的追求!不怪陶驥與王琛眼紅,像昨晚那兩個美女,誰能擁有一個就算豔福不淺了,而那個叫樑晨的傢伙,竟吃碗裡盆裡鍋裡全佔了!
“不管以前怎麼樣,從今往後,這個樑子結定了!”陶宗燚眯着眼睛,冷冷地說了句。陰謀還是巧合,現在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陶宗燚的臉被打了!如果不能扳回這個臉面,他以後在京城圈子裡,別想擡起頭來!
“老二,你覺得呢?”陶宗燚轉過頭,又向自己的弟弟問了一句。被打臉的不僅只有他,他相信就算平時再水火不容,但在這件事上,兩人是應該可以找到求同點的!
“我已經安排好了,今兒晚上,我就讓那個姓樑的好看!”陶宗淼冷笑一聲,迎上大哥的目光道:“大哥如果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帶人湊湊熱鬧,打虎還須親兄弟,你說是嗎?”
在樑家,樑晨受到了熱情的歡迎,除了樑啓明,樑月梅,以及在壽宴上見過面的二叔爺樑錚幾人外,其餘樑家的親屬大都露了面。甚至,令樑晨意外的是,在解放軍醫院療養的樑老爺子,也就是樑啓明的父親樑烈竟然也趕了回來。
樑烈是樑家從政的第一人,曾經也就任過龍源市的市委書記。晚年因身體狀況不佳,提早退了休,他在家裡與在醫院療養的日子,差不多同樣長。
“前幾天,我和你李爺爺通過電話!他說近期也會來京城看我,你要是多留幾天的話,你們爺孫倆也許會碰面!”老爺子輕搖着竹扇,很是和藹的向樑晨說道。樑老爺子單名一個烈字,然而無論是說話還是動作,都透着一種溫文儒雅的味道。從這一點來看,樑啓明的性情與其父有着七八分相似。
“這次只請了三天的假,江雲那邊的工作也丟不下!我會和李爺爺說,等有空回和平去看望他老人家!”樑晨赧然笑了笑,實際上他與青瑩結婚時,曾專程去了和平鄉,距離上次探望老爺子,相隔也就半個多月的時間。
“你在江雲的工作,做的順心嗎?啓明可是不止一次和我提起,要把你調回龍源去。你對將來有什麼打算,能不能和我這個老頭子說說!”樑老爺子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似乎閒話家常一般問道。
聽着樑老爺子的問話,樑晨不禁微微一呆,說實話,對於自己的將來,他還真沒有什麼明確的打算和規劃。就眼前來說,他正熱衷於縣公安局的各方面工作的統籌建設之中,看着接手初始的爛攤子,在自己‘英明的’領導下,一步步走向正軌,強烈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目光微轉,無意中觸碰到樑啓明略顯期待的眼神,樑晨心中大是嘆氣,難道,他又要選擇站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