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爲省委書記,胡文嶽的火爆脾氣不但全江南省皆知,在其他幾個兄弟省份,乃至在中央,都是聞了名,掛了號的。不瞭解胡文嶽的人,永遠不會想到,這個名字裡有‘文’,外貌也透着一股文儒之氣的老男人,會在發火的時候拍桌子罵娘。
六十歲,與剛剛跨入知天命之列的遼東省委書記李書瀚相比,胡文嶽整整老了十歲。他是屬於那種學習二十年,工作三十多年,紮實紮實實靠着政績,一步一步走上來的‘實幹派’封疆大吏。
省政法委書記,公安廳長王珉對書記的脾氣了解頗深,書記若是還肯罵你,那證明你在書記心裡的地位還有那麼幾分。以此類推,書記罵的越狠的,往往都是嫡系,至於可有可無的邊緣人物,書記通常都是用鼻孔哼一聲,或是乾脆哼都不哼……!
“書記,您消消氣!彆氣壞了身體!”王珉小心翼翼地開口勸了句,並拿出兩張材料雙手遞到對方面前道:“這是我們政法委挑選的兩名優秀政法幹部,素質能力絕無問題……!”
胡書記接過了兩張材料,只是輕輕掃了一眼就在了茶几上。然後拿起茶杯輕輕嘬了口茶水,目光凝在比他小了四歲的政法委書記臉上,緩緩問道:“老王啊,你也是政法系統出身,是從基層派出所一步步走來的。從去年到現在,錦平市的公安局長已經換了四個,這馬上又會出現第五個,你分析過沒有,這其中的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聽了書記的發問,王珉面色嚴肅地沉吟了半晌,然後開口答道:“主要是錦平市的警備陳舊,警力不足……!”
話未說完,就被胡文嶽揮着手給打斷了。胡書記臉上帶着嘲諷的笑容,習慣性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發禿的腦門,口中道:“以前就不必說了,從一零年的特大入室搶劫殺人案,和惡性縱火事件開始,在上級追究問責的時候,錦平市的王復生和劉傑就曾經和我倒過苦水,說公安機關的經費怎麼怎麼不足,日子怎麼怎麼難過。我說行,你們錦平不是財政困難嗎?省裡給你們撥錢。當時我就批了條子,讓財政廳撥了三千萬的款,隨後在省常委會上,通過了每年對久錦平追加一千兩百萬經費支出的決定。”
頓了一下,胡書記臉上的諷刺意味更濃:“錢給了,人呢,也換了好幾個,然而,錦平的治安秩序卻沒有半點的起色!不但沒有起色,反而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書記,是我們的工作做的不好……!”王珉一臉的尷尬和訕然,胡書記的這番話不慍不火,但聽在耳朵裡,卻是比比罵娘還讓他難受。
“最近幾年,一直在公安部掛號的幾個刑事案件率高發城市裡,遼東省的龍源,和我省的錦平,是排在最前的!原來還有龍源給我們墊底,但現在,人家龍源連續破了幾件大案,得到了董部長的親口表揚,再看看咱們錦平,老王,你不覺得這一條魚就腥了省裡一整鍋湯嗎?”胡文嶽輕輕敲了敲茶几,加重了語氣問道。
“書記,依您的意思,有沒有必要對錦平公安機關進行大換血……!”從書記的話裡,王珉揣摩出了幾分意思,於是試探着開口問道。
“換,當然要換!”胡文嶽向前俯了下身軀,語氣裡帶着幾分森然,向王珉道:“誰能破案,老子就用誰,站着茅坑不拉屎的,都給老子滾一邊涼快去!”
王珉連連點頭,在表達了一下堅決執行的態度之後,挾着包離開了省委書記的家。王珉走後,胡文嶽倚在沙發上,用手指輕彈着自己發亮的腦門。
兩隻柔軟的手從他身後伸出,落在他的太陽穴上,並輕輕地揉動着。胡文嶽不用回頭就知道,這雙手的主人一定是自己的寶貝女兒。
“爸,別煩心了。本來頭髮就不多,再愁下去,遲早要變得寸草不生!”胡婧一邊給父親按揉着額頭,一邊以調侃的語氣說道。
“你啊,總和你爸沒大沒小!”書記夫人從臥室裡出來,嗔望着女兒說道。丈夫把談話的地點選在了客廳,她和女兒自覺地在臥室看電視。等客人走了,兩人才先後出來。
“婧婧啊,你與張恆最近怎麼樣了?”胡文嶽享受着女兒的按摩,微閉着雙眼問道。
“還那樣唄,他玩他的,我玩我的。互不干涉,我覺得也挺好!”胡婧沒有所謂地回答道。她與丈夫自結婚起就貌合神離,丈夫包二奶,她養小白臉,各人自得其樂。
“唉!”書記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一轉眼,女兒三十六了,結婚近十年,到現在也沒孩子。當初婚事是丈夫和她共同決定的,女兒無條件服從,現在日子過成這樣,她們夫妻倆責任當然是最大的。
胡文嶽暗歎了口氣,他之所以對女兒的嬌慣,也是源於對當初草率決定的一種補償心理。拍了拍女兒的手,示意女兒過來坐下,然後以認真地語氣道:“婧婧,如果感覺委屈,爸爸支持你離婚!”
“離什麼啊,都這樣了!”胡婧一甩紅色的波浪長髮,咯咯笑道:“老爸,你放心啦,我的生活沒你們想像的那麼糟糕!張恆每個月給我三十萬,家裡公司的股份也分了我百分之十,只要有錢,不談感情也無所謂!”
聽了女兒的話,胡文嶽皺了皺眉頭,正要開口再說,卻聽得手機響了起來。胡婧很是殷勤地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機,並交到了父親的手裡。
看了眼來電顯示,胡文嶽略一沉吟,然後接了起來,將手機放到耳邊,在幾秒鐘之後,他的臉色就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憤怒,震驚,同時在省委書記的臉上出現,握緊了手機,卻是以極爲平靜的語氣說道:“三天之內,查不出結果,你們,全給老子捲鋪蓋滾蛋……!”
七月二十日晚十點一刻,在滅門慘案發生後的兩小時二十分,錦平萬興開發區公安局長赤身裸體,離奇死於郊區別墅臥室的大牀上!
而此時的樑晨正從齊雨柔家中走出,對於西婭提出的交易,他表示出了明確的拒絕。然而,西婭卻是帶着自信的笑容要求他回去考慮兩天。如果三天之內還是沒能改變主意,那麼她將把齊雨柔和海倫帶給另一個願意合作的買家。
回到縣公安局,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樑晨將手中的光盤放進了電腦光驅,調出播放器,很快,在電腦上出現了一幕淫靡不堪的畫面。
強壯如黑猩猩一般的白人男子,赤着長滿黑毛的軀體,挺着如驢馬相仿的兇器,正對身下的赤裸女人進行着瘋狂的衝刺。被白人欺辱的對像是一名身形嬌小的東方女子,雙目無神地躺在桌子上,腳踝被白人男子的大手握住,兩條大腿被強迫分的大開,悲涼而無助地承受着野獸一般男人的蹂躪,隱隱約約,在兩人的結合之外不時地溢處絲絲血漬。
不多時,畫面一轉。一個漂亮的白人女子祼跪在地上,頸上戴着項圈,臀瓣內夾着毛葺葺的尾巴,像狗一樣被白人男子在房間內牽溜着。
“安羅那頭豬最大的愛好,就是把漂亮的女人馴服成美女犬,看下這張光盤,如果看了之後您無動於衷,仍然保持原來的態度,那我也就不再廢話!”
這是臨走前,西婭對他說的一番話。無疑,畫面中的大猩猩就是那頭名叫安羅的豬。雖然樑晨明知道,這是西婭達到目的的一種方法。但只要想到齊雨柔與海倫那樣的美女要被這頭豬蹂躪摧殘,他心裡就一陣陣的不舒服。
第二天,在去往縣委的路上,樑晨把昨晚的事說了一遍。蘭劍沉吟了半晌,以十分認真地語氣道:“小晨,我知道這是那個女人的陰謀,但以我現在的能力,沒辦法處理好雨柔那丫頭的事情。我想請你幫忙,我也知道你有錢,但我實在沒有權利要求你出那三個億!”
“我知道了,蘭叔!”樑晨緩緩點了點頭,然後下車走進了縣委辦公大樓。
同一個晚上,兩起重大刑事案件發生,着實讓錦平市委市政府領導班子陷入焦頭爛額之中。省委胡書記限定的三天期限轉眼即過,然而令所有人尷尬和着慌的是,無論是滅門慘案還是區分局長被殺案,均毫無頭緒。
市公安局長徐常順與其他幾位副局長均被免除了一切職務。主管公檢法的副市長何建偉在常委會做了自我批評,去向待定。
七月二十四日,江南省委書記胡文嶽接到了一個令他感到意外的電話。這個電話,是公安部長董學進打來的。在電話裡,董部長爽朗地笑道:“老胡,還在頭疼吧!怎麼樣,借你一把好劍使使?”
“好劍?”胡文嶽微微一怔,隨後明白了對方話裡的意思,不禁也是一笑道:“老董啊,你真是門縫裡瞧人,把人瞧扁了!你還真以爲我們江南挑不出個挑大樑的?”
“行了,不要死撐了!救場如救火,等你挑出人選來,黃瓜菜都涼了!”董部長笑着說道:“我借你的這把劍,絕對鋒利好用,可解你燃眉之急!”
“哦!聽老董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要試試了!”聽着對方篤定的語氣,胡文嶽略一沉吟,隨後笑着答應了。一是真的暫時無人可用,二是心裡忍不住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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