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往往都是感性要遠遠超過理性,接到高建彬的電話,她們的反應就可想而知了。鄭海露在東部新區的時候和他的關係一直很微妙,表現的稍微還好一點,勉強可以剋制住自己的感情,而柳芳菲聽他說已經來到了海州,當即就哭了個梨花帶雨。
海州市委市政府的領導組成結構,和其他的地區不太一樣,女性幹部的比例相對要大的多,冷冰靈、柳芳菲和明玉妍都是市委常委,而冷冰靈和柳芳菲又是市政府的市長,再加上沒有進常委的鄭海露,這種情況全國都極爲少見,向來是婦聯津津樂道的典範,爲此得到了不少的表彰小說章節。
有些心急的柳芳菲停止哭泣後,居然說道:“你告訴我你現在住的地方,我要立刻見到你!”兩人雖然還沒有到發生**關係的地步,可是也有了肌膚之親,這個要求不算過分。但高建彬卻不敢讓她來,冷冰靈還睡在他的牀上,要是被柳芳菲看到了,他縱然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他可以不顧及名聲,人家冷冰靈還要聲譽呢!
高建彬只好說道:“今天我這裡有別的人,你來不大合適,等改天我這裡沒有別的客人,你再過來我們好好聊聊。”柳芳菲倒是沒有想得太多,既然有別人在,她就是見到高建彬也做不了什麼,知心的話不能說,親密的動作也不能做,那種滋味是非常難受的。
過了沒有多久李旭中就打來電話說道:“高書記,人我已經都通知了,時間定在晚上八點半。地點在狀元巷的歸來樓。剛纔我已經定了最大的包間。要了兩個大桌。我過去接您還是另有安排?”
高建彬說道:“等會冷市長可能要到酒店這邊來,我坐她的車去,你給徐部長、袁書記和左司令員發個信息,告知他們聚會的地點,早點到歸來樓安排一下接待。”
嶺河市那邊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拍板拿主意,因爲大部分的項目都是他親手操作的,別人插手有可能會壞了大事,所以在海州的時間不能停留的太長。
高建彬考慮着要儘快結束海州的行程。早點趕回村子裡操辦婚禮,再說事情如何解決,他的心裡也有了大致的輪廓,今天晚上和這羣人證實一下,詳細的聽聽具體的情況,就可以給金副總理打報告了。
邊打電話邊喝茶,這茶水喝多了就容易出現一點小小的問題,高建彬舉着手機放在耳邊,撥着號走進臥室直接就推開了衛生間的門。打開以後卻在門口沒有進去,稍微有幾秒鐘的停頓。手機突然掉在了地上啪的一聲,然後他迅速把門給帶上了。
剛纔的一幕讓他的思維都處於停滯狀態。還沒有清醒過來,隨後聽到衛生間的門輕輕的開了,一個溫熱的**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背後,一雙雪白如玉的胳膊也摟住了他的腰部。
今天晚上歸來樓的大門前顯得特別熱鬧,一大羣男女站在門外有說有笑的,要是海州市有眼力的幹部看到這一幕,肯定要嚇一大跳的,全是市委市政府和市直機關單位的領導們,裡面任何一個,都是現在海州市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劉彥廣笑着遞給盧東海一根菸,說道:“東海,既然老領導回到了海州,那我們的苦日子也就到頭了。憑着高書記在省裡的影響力,絕對不會坐視那些人毀了他的心血,這段時間心裡鬱悶憋屈的都要活活把我給氣瘋了。”
盧東海也笑的很開心很舒暢,說道:“我現在想的是,有些人要是知道高書記回到了海州,恐怕今夜就睡不着覺了,特別是那幾個見風使舵的牆頭草,要不是他們倒戈相向,我們何至於落到現在的地步。”
俞兵在一邊笑着說道:“腳踏兩隻船可是很容易掉進水裡的,他們也不想想,海州能夠到現在的地步,高書記付出了多少的艱辛和努力,怎麼可能放任他們胡作非爲,我這個原來的財政局長,估計很快就能官復原職了。”
然後又說道:“聽着國庫處和預算處的領導,私下報給我的那一筆筆開支,我經常晚上失眠作噩夢,這些資金可都是全市經濟建設的成果,你我都知道是何等的來之不易,就這麼流水一樣的撥付了出去,用來搞那些狗屁形象工程,我真的是心疼!舉個簡單的例子,西門廣場的地磚一年內換了三次,綠化更是多達四次,就算是豆腐渣工程也沒有這麼玩的,冷市長反對又如何,還不是常委會硬性通過了?”
劉彥廣哼了一聲說道:“你知道承包西門廣場工程的人是誰嗎?那是常務副市長袁耀敏的小舅子,護城河綠化帶的承包商,是樑國建的外甥。”
盧東海說道:“和交通局花錢相比,你們說的那都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得一提。這兩年道路工程項目,至少也要浪費了十幾個億,盛海路的一次翻修,財政就損失了四個多億。承包這個項目的道路工程公司,老闆就是宣傳部長明玉妍的親弟弟。”
要說這幾個人心裡面沒有怨氣,那纔是見鬼呢,當初高建彬爲了穩定海州的發展格局,把他們從縣區調進市裡,擔任了國土資源局、交通局和財政局的一把手,都是核心部門的領導,怕的就是出現類似的情況。
高建彬剛走的時候有冷冰靈頂着壓力,市委書記武英軍幾次想動他們都動不了,隨後在省領導的壓力和利益的驅使下,幾個常委逐漸的偏向了空降派,他們三個人就被安排到了別的部門。對一般人來說他們現在的職務也很好,可要是和原來的崗位相比,那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比性。
劉彥廣現在擔任的是海州市民政局局長,盧東海是海州市科技局局長,俞兵擔任的是海州市招商局局長。應該說屬於中等偏上的單位。這也是武英軍擔心安排的太差。會引起海州市領導幹部們的反彈。對大局不利,所以也沒有把他們放到殘聯、婦聯、文聯之類的地方。
很多路人經過這裡的時候,眼睛都死盯着一道美麗的風景線,那是鄭海露、柳芳菲和紀馨彤在聊天,沒有時間停留的人,那回頭率也是百分之百的。
武英軍來到海州後,也曾經想過要給她們換換位置,對於洗牌他是毫不猶豫的。但現實卻非常殘酷,他到現在也沒有達成這個願望。
事情說起來既簡單又複雜,鄭海露是海州的副市長,在東部新區的時候成績非常突出,對於新農業深度開發模式的推廣做出了很大的貢獻,省委省政府的很多領導對她的印象極好,就連常思輝都在爲她說話,所以只好把她兼任的東部新區區委書記給免了。
柳芳菲最讓武英軍頭疼,她作爲市委常委、副市長,是冷冰靈在常委會上最堅定的支持者。而且思維敏捷詞鋒如刀,幾次都抓住話裡的漏洞讓他下不了臺。但是人家有京都的背景。有張文華這個省委副書記在後面給她撐腰,最後費了老大的功夫,才把她兼任的海州市經濟技術開發區管委會主任的職務給免掉了。
紀馨彤年紀輕輕就是組織部的副部長,這個位置對武英軍來說太關鍵了,就因爲組織部長徐長健支持冷冰靈,所以他一直想要把手伸進市委組織部,原本打算給紀馨彤換個地方的,可後來才發現人家的老爹是中央委員,江北省的省長,他也不好做事情太過火,也就這麼拖拉了下來。
她們三人都和高建彬的私人關係很深厚,但也沒有太實質的發展,也就是柳芳菲接觸的更深一些。紀馨彤自從進入市委組織部擔任副部長,性格和以前有了很大的改變,她現在已經訂了婚,男方是家裡給介紹的,也有些聯姻的意思。
鄭海露倒是一直沒有組建新的家庭,這裡面的原因很多,並不是因爲喜歡高建彬而等着他,兩人的感情就類似家人的那種類型,是親情不是愛情。
李旭中、徐長健、袁尚平和左巖組成了一個小圈子,談論的是高建彬來到海州後即將要發生的變化。以他們的經驗和智商,自然能夠想得出來,高建彬對目前的局面不說暴跳如雷,也會是勃然大怒,武英軍也鬧得太不像話了。
徐長健笑着說道:“守得雲開見月明,大約就是現在最好的詮釋,高書記這次回到海州結婚,估計能給大家帶來一個嶄新的變化。”李旭中也說道:“我們這些高書記的老部下高興了,某些人可就食不下咽睡不安寢,還好這個消息還沒有傳揚開,否則會出現一個很富有戲劇性的場面。”
袁尚平說道:“其實早就有風聲傳出來,高層的首長們對海州市的現狀很不滿意,甚至對省委省政府的領導班子也頗有微詞,南江省是國家重要的財稅之地經濟大省,這兩年不但沒有保持金書記和陳省長時期的高速發展,反而出現了滑坡退步,這是中央難以容忍的事情,我感到高書記這次來,說不定就有着特殊的使命。”
作爲海州市目前資格最老的市委常委,他的經驗相當豐富,在京都也有一些自己的關係網,推斷的非常貼近現實。
掛着海州市二號車牌的黑色奧迪行駛到了衆人身邊,車門一看,高建彬和冷冰靈帶着笑容先後下了車。大家看到老闆來了,爭先恐後的涌到他身邊握手問好,兩年多的時間沒有見,老闆顯得更成熟更有魅力了,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一種上位者的氣勢。
看着大家表現的如此的激動,高建彬笑道:“我又不是國家領導人,你們搞這麼誇張幹嘛!”李旭中笑着說道:“難得高書記回來一趟,這樣見面的機會可是不多,我們自然要格外的珍惜才行。”
冷冰靈看了看眼前的局面有點混亂,就說道:“我們還是進房間裡說話吧,一大堆人站在大門口也不雅觀,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向誰示威呢!”
柳芳菲和她說話很隨便,冷笑着說道:“就是故意要讓某些人看看。海州市永遠都不會變天的。別以爲高書記走了海州市就換了天下。做的什麼白日夢呢!”
高建彬淡淡的說道:“芳菲,不要嘴巴不饒人,呈口舌之利沒有實際的意義。海州市是黨和人民的天下,不是我高建彬的天下,這樣的話以後可不能再說了。”大家聽得不是第二句而是第一句,臉上都露出會心的微笑,跟在他的後面上了樓。
狀元巷是海州極爲著名的一大景觀,也是明清時代古建築羣的保護地。走在青石板鋪成的街道,看着兩邊粗壯的老樹,可以感受到一種歷史的滄桑,還有古文化的沉澱。歸來樓並不是古代的建築,而是仿照明清時期的風格建成的,和省城的聚福樓茶館相仿。
整個第三層樓全被李旭中包了下來,老闆看到來了這麼多市委市政府的大人物,直接就決定全部免單了,平時想找這樣的機會,那可是難似登天。
高建彬坐下後就說道:“我們先聊天。然後在喝酒,要不然就沒有辦法說話了。我的酒量想必你們也都清楚。”
海州的領導幹部們誰都知道,喝酒是高建彬的弱項,聽到這句話一家人都笑了。看着自己一手提拔的幹部們,高建彬心裡也有些感慨,似乎有很多話想要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鄭海露最瞭解他的心思,說道:“高書記,您這次回海州,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高建彬笑了笑說道:“我這次的目的原本很單純,就是要結婚,正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都三十多歲的年紀,也該有個自己的家了。”這句話馬上引起了在場衆人的議論聲,臉上那種興奮喜悅的神色,比他們自己結婚還要強烈得多。
當即大家就紛紛提出要到家裡去幫忙,高建彬說道:“這個事情還有時間,到時候我會通知大家的。來海州之前在京都見到了金副總理,他交代我要幫着省委省政府的領導們把把海州的脈,我已經離開海州兩年多了,具體的情況也不是很瞭解,只能從大家日常給我的電話裡,聽到一鱗半爪的。”
然後又說道:“我沒有想到的是,海州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惡劣,剛纔冷市長到酒店去接我,我已經對她進行了批評,短短兩年的時間,你們自己說說,我辛辛苦苦做出的架構調整,現在是否還存在?這是一個全局的把控能力,在這項工作中,我認爲冷冰靈同志負有直接的責任。而你們呢,也沒有盡到自己的義務。女領導相對就偏弱,你們都應該成爲她的智囊和助手,可現在,被人家拆的是七零八落的,團結協作的精神都跑到哪裡去了?”
在預料中高建彬肯定是要勃然大怒的,所以大家也沒有吃驚,沒有指着鼻子痛罵就算是意想不到的場面。
高建彬拿出煙來分給了在座的男士,他自己也點了一支,說道:“今天晚上的飯可不是白吃的,有兩個意思,第一就是和大家見見面,我們曾經並肩奮鬥了許多日子,共同創造了海州市農業改革和經濟發展的奇蹟,所以也算是戰友和朋友。聚在一起敘敘舊,順便把我結婚的消息告訴你們,可謂是一舉兩得。”
看了看大家繼續說道:“第二點,就是要從你們的口中瞭解一下,爲什麼海州市會遇到這樣的困境,局面變得如此之糟糕,這是讓我很難理解的問題。在我的意識裡,就是海州市的領導幹部們什麼都不做,憑着我走之前打下的基礎,生產總值也是會穩步上升的,怎麼現在反而下滑的這麼厲害!”
沉默了一會,柳芳菲說道:“這樣,我先來說吧,不對或者有遺漏的地方,你們再補充。”
這頓飯從不到九點鐘開始,一直到凌晨兩點多才結束,高建彬的私人筆記本也記錄了很多的內容。原本說是吃飯,可是滿桌子的菜都放涼了也沒有人動筷子,裡面只有一個人的聲音,或是彙報的人在說,或是高建彬在問在批評,直到他感覺收集的情況,完全可以判斷海州市經濟下滑的原因,才喊着酒店服務員給每人上了一大碗的麪條。
儘管很多人都被批的體無完膚,可是心情卻是無比的舒暢,想要挨高書記的責罵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不是嫡系中的嫡系,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機會。老領導和老部下就是如此,無論罵的多兇,捱罵的也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
高建彬下樓後無視幾個女人幽怨的眼神,喊着李旭中送他回酒店,在大門口和大家告別的時候,說道:“今天晚上因爲我的原因你們都沒有吃好,等明天晚上我找個地方,好好的請你們再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