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
薛華鼎朝那個花店老闆努了一下嘴,說道:“陪他來買點小東西。”
二女孩眼光都落在那個正與店小二討價還價的花店老闆身上,感覺很是陌生。但她們都沒有開口問薛華鼎那個人是誰:她們都知道薛華鼎現在的交際面非常廣,早已經不是她們所熟知的了。
薛華鼎笑問道:“你們來這裡買什麼?”
羅敏故意抿着嘴不說話。彭冬梅回答道:“買燈。你不知道吧?敏敏現在調到這個分局來了。昨天她們單位分了一間集體宿舍給她,我們剛開好鋪,想出來買一盞檯燈回去。”
薛華鼎大吃一驚,脫口問道:“敏敏調到這裡來了?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調來的?她不才調到縣局不久嗎,怎麼又到分局來了?”
羅敏推了彭冬梅一下,似乎又點責備她多嘴。見薛華鼎發問,就說道:“我不喜歡在那裡上班,就申請回原單位去。後來有人幫忙,我就到這裡來上班了。”
彭冬梅笑道:“敏敏不想讓你知道。我就沒有告訴你。”
薛華鼎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羅敏肯定是是不想跟司馬俊談戀愛,因擔心別人說她利用了司馬家就拋開,所以申請回原來的地方。
薛華鼎看着柔弱的羅敏,心裡不禁佩服她的膽量和決心。但他有不好說什麼,只好轉移話題道:“檯燈還買不買?我今天請你們二個吃中飯好不好?我們走吧!”
彭冬梅偷偷地指了指花店老闆,小聲問道:“你不理他了?”
薛華鼎笑了笑,想起剛纔童心大發騎三輪車的事就感到有點好笑。他走到花店老闆身後,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說道:“老闆,我先陪我妹妹她們去吃中飯,等我們吃完中飯我就去幫你修東西。”
花店老闆一邊轉身一邊急切地說道:“那怎麼行?等下你要不來了我到哪裡去找你?說好了我中午請你吃……”話說到這裡,他張大了嘴巴,不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二名美女。因爲剛纔他砍價太認真,雖然知道有人進來了,沒想到是二名佳麗,一時愣住了。
那個店小二也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們。
彭冬梅有點害羞地轉過身,羅敏則笑問薛華鼎道:“表哥,他不認識你?”
“不認識,還是你上次生日我買花的時候在他店子裡買花見過一次面。”薛華鼎笑着解釋道,然後有問道,“對了,你們還記得我那天帶來的那個同學不?就是我同學賣了一個產品給他,結果現在出了一點問題,我就幫他修一下。他還說要請我吃飯、喝啤酒的,呵呵。”
羅敏瞪了薛華鼎一眼,說道:“你就會當好人。你同學的產品與你什麼關係?”
彭冬梅則笑道:“敏敏,你沒看見他高興的樣子?他樂意修就修唄。離這裡多遠?要不你幫他修好之後我們再吃飯。”
花店老闆一邊付錢一邊贊同地說道:“對,這個姑娘說的對。反正你修得快,修完了你們再吃飯也是一樣的,現在時間還早呢。”
羅敏笑問花店老闆道:“那你不請他吃飯了?”
花店老闆尷尬地笑了一下,說道:“你看他手裡拿着手機包,是一個有錢的老闆,他怎麼可能到我們那種小店離吃飯?”
他嘴裡是這麼說,但心裡卻是不以爲然。到現在爲止花店老闆也不認爲薛華鼎的手機包裡面真的有什麼手機,當今這個社會沒錢的人充有錢的老闆太多了。他不相信年紀輕輕的薛華鼎能買得起手機,薛華鼎純粹是一個拿着廉價手機包炫耀的主。
薛華鼎道:“你們不買檯燈了,那我們走吧?”
羅敏道:“我們的宿舍就在這附近,要買的話隨時可以買。”
薛華鼎笑道:“那好,你們二個坐三輪車,我來踩!”一邊請二個姑娘出門。
二個姑娘不約而同地問道:“坐三輪車?”
“哈哈,就是三輪車。剛纔我騎三輪車載着他過來的,好痛快!”薛華鼎再次開心地笑了。
羅敏堅決搖頭:“我不坐!冬梅,你呢?”
彭冬梅先是遲疑,等出門看見鎖在大樹旁的那輛骯髒的三輪車之後,也是笑着搖頭道:“我也不坐!”
鮮花店老闆在他們身後笑道:“小夥子,她們怎麼可能坐這種車。你們三個走路算了,不遠。”
薛華鼎有點遺憾地笑道:“其實偶爾坐一次也是很好玩的。”
正說着,薛華鼎的手機響了。在薛華鼎從手機包裡掏出手機的時候,那個花店老闆驚訝地看着薛華鼎:他真有手機?那可是幾萬元一臺啊?!
薛華鼎沒有看到花店老闆驚訝的樣子,掏出手機後他認真地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心裡一愣:張清林!
薛華鼎現在對這個政法書記心裡有一種說不去的味道:害怕?喜歡?似乎都有點,但又不完全對。他幫過自己的忙,但也利用過或者說想利用自己。
最讓薛華鼎感到不舒服的是他在對待莊書記的問題上有點不地道,可以說是在玩陰謀。不管怎麼說,莊書記算得上他的恩人,是莊書記一手提撥他到縣委常委的,也是因爲莊書記的幫忙他纔有今天這個地位。但他卻玩莊書記的鬼,打他的黑拳,把羅陽鎮的詢問記錄直接捅到市委。這件事雖然薛華鼎沒有證據,別人也沒有明確地說出來,但就是傻子也知道沒有他張清林的點頭默許,他手下的人是不敢這麼做的。
那件事牽扯很大,直到現在莊書記還是灰溜溜的,好久都沒有公開露面了,他在縣電視臺幾乎絕跡,他的哥哥更是進了檢察院,不知猴年馬月出來。
薛華鼎也知道上次郵電局搞奠基儀式,朱縣長之所以阻攔電視臺來,就是因爲朱縣長想避嫌:一個縣委書記久不露面了,你一個縣長總出什麼風頭?
薛華鼎心想:他這麼久沒有找過我了,是不是又想玩名堂?如果玩名堂,他又是準備對付誰呢?
薛華鼎見鈴聲不斷響起,就跟彭冬梅和羅敏揮手示意了一下,快步走到馬路邊沿上,很客氣地說道:“張書記,你好。我是薛華鼎。”
“呵呵,小薛啊,好久沒聯繫了。剛纔我到案發現場聽張局長說起你,纔想起給你打個電話,我們也該喝一杯了吧?時間久了,今後見了面也許都認不出來了。”張清林笑着說道。他嘴裡的張局長自然是原來的刑偵隊隊長,現在的公安局副局長張羣雄。薛華鼎估計是譚國兵與張羣雄談論自己的時候,被張清林聽到了。
薛華鼎笑道:“那怎麼可能,我天天在電視裡看見你張書記呢。……,這種事張書記你也親自帶隊?”
張清林笑道:“什麼親自帶隊,我公安局局長就是做這種事的。這樁命案發生在縣城鬧事地段,影響惡劣,我就過來看看。你現在有空了吧?”
“張書記是不是有什麼指示?呵呵,只要你有令,我隨時都有空。”薛華鼎笑着回答道。
“呵呵,你要說指示那我就下一個指示。星期日我們又去釣魚怎麼樣?就我們二個。”張清林笑問。
薛華鼎還在思考這周星期日是不是有事的時候,張清林又說道:“那種魚一年捕撈三次,這段時間正好是第二次捕撈。呵呵,怎麼樣?”
想到星期日沒什麼大事,薛華鼎就答應道:“好的。在下遵命!”不過這話是緊接着張清林說魚的事,這麼回答顯得薛華鼎非常貪吃一樣。
“呵呵,吃得上癮了吧?那我們星期日九點出發,到時候我開車來接你。再見!”張清林倒也乾脆,說完就掛了電話,薛華鼎都不知道自己緊跟在他之後說的“再見”送沒有送出去。
掛了電話,薛華鼎輕輕地搖了搖頭:“皇絲鯉”確實好吃,但還沒有到讓薛華鼎上癮的地步。張清林把自己請過去,肯定是有其他事要說。
“不會是他想當縣委書記吧?”想到這裡,薛華鼎自己嚇了一跳,“他真提出要自己幫忙爲他活動怎麼辦?之前朱縣長不就通過朱瑗這麼做過嗎?他會不會說動崔老頭來勸說我?”
羅敏見薛華鼎掛了電話還在那裡發呆就喊道:“表哥,誰的電話讓你這麼發癡啊?呵呵,不會又給我找一個……”話到這裡就停了,但幾個人都知道她沒說出來的是什麼話,除了花店老闆。
花店老闆見薛華鼎笑着走過來,臉上開始呈現出尊敬的神色,甚至又點謙卑,動作也有點不自然。他結結巴巴地說道:“老闆,你……你現在還幫我們去修嗎?”
“去!”薛華鼎對他說道,“你騎車在前面帶路,我們跟在你後面。”
薛華鼎難得休閒一下,想了想幹脆就把手機的電也關了,他要給自己營造幾個小時的寬鬆環境,他知道像今天一樣放鬆自己的機會肯定會越來越少。
老闆娘見薛華鼎一下帶來二個美麗的姑娘感到非常吃驚,眼睛在薛華鼎和她丈夫的臉上狐疑地掃了幾下,然後去泡茶。
僅僅是換一個旋鈕開關,對薛華鼎而言真是小菜一碟。唯一花時間的是等待電烙鐵熱起來。
在等電烙鐵的時候,薛華鼎拿着機匣裡面的電路板看了又看,很容易地認出了振盪電路、整流電路、放大電路等等。不過,他們的工藝水平實在太差,裡面的電子元器件佈置得相當凌亂。
薛華鼎實在有點看不上眼這個東西,心想如果今後自己生產的話一定要設計漂亮點。
沒有十分鐘他就把旋鈕開關換好,然後在花店老闆二口子一連串的感謝聲中走了出來。
等走了一段距離,薛華鼎問羅敏道:“敏敏,真的不跟他談了?”
“談一個鬼!我現在已經到這裡了還談什麼?冬梅姐,你跟我表哥說說那個花心賊做了什麼事。哼,如果是我說出來,他肯定不信。”羅敏說着白了薛華鼎一眼。
彭冬梅笑了笑,沒有急於說薛華鼎關心的事而是對羅敏道:“他怎麼不相信你?是你自己不信任他。”
羅敏推了彭冬梅一把,催促道:“別廢話,快點說。差點氣死我了,我還跟他談了幾個月呢。嗨!今後我再也不談什麼鬼戀愛了。”
彭冬梅又是笑了笑,過了好一會才收住笑,對薛華鼎道:“那個司馬俊上個月因爲嫖娼被派出所抓住了,交了三千元才放出去的。而且他在外面有一個……有一個情人。人家姑娘現在肚子大了要找他結婚,還鬧到敏敏這裡。”
薛華鼎大怒,問道:“靠!他是這麼一個傢伙?那你們稅務局開除他了沒有?”
羅敏語氣低沉地說道:“沒有,只給了他一個處分。”
薛華鼎問道:“他父親到底是什麼官?”
“辦公室主任。”羅敏道。
“就這麼一個小破官?”薛華鼎不相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