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兆南微微一訝,問道:“黃秋豔的墓?誰人動的?爲什麼要動?”
林馨道:“不太清楚,首長,要不要去看看?”
江兆南道:“我此來廣陵,是爲考察國有企業改革來了,豈能因爲這些瑣事分身?罷了,可能是她的親人”
林馨道:“首長,你忘了?黃秋豔沒有親人啊她沒有丈夫,也沒有子女,孤苦一世呢死後也不得安寧,還要被人搔擾{書友上傳}”
江兆南的臉色微微一變,臉現遲疑之色
林馨打鐵趁熱,說道:“首長,您要是不方便去,就派我去瞧瞧,是怎麼回事”
江兆南緩緩說道:“沒有什麼不方便的,一個老故人,她現在去了,死者爲大,我就算貴爲首長,也理應前去她墳前上三炷清香纔對”叫過吳東方,說道:“吳東方同志,你帶大家先去休息一下”
吳東方道:“首長也累勞了,好好休息兩個小時,下午我們再去考察別的企業”
江兆南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吳東方見江兆南沒有多的交待,便說道:“首長,關於楊文天,我的處理意見是,暫停一切職務,交由紀檢委審查,待情況明朗之後才行發落您看如何?”
江兆南淡淡的道:“再議”
吳東方便道:“那我等先行告退”
江兆南微微點頭,說道:“李毅你留下其它人都散了”
吳東方極不情願的轉身,銳利的目光刺向李毅
李毅淡然靜立,直接無視他的注視
其它人相繼散去,江兆南看了林馨一眼笑道:“你也去休息,把李毅交給我用一下”
林馨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對着李毅做了個ok的手勢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李毅說道:“首長,坐我的車去”
江兆南並沒有因爲李毅知道他的行程而驚訝,在他心裡,李毅就是這種人領導想到什麼,李毅早就想到領導的前頭去了
一車四人,絕塵而去
來到萬壽園,丁雪松帶頭領着首長和李毅往黃秋豔的墳墓而去錢多則在身後警衛
墳是現成的,骨灰已經移了過來,還沒有蓋土,的墓碑也還在製作之中**泡!書*
丁雪松先走過去,把所有的工人都支開然後再請江兆南和李毅過去自己則識趣的跟錢多在兩頭警衛
李毅說道:“首長,黃秋豔同志以前的墓地很小,是由制鹼廠出資購買的”
江兆南似乎沒有聽到李毅的話,他緊緊看着墓穴裡的那就個黑色的骨灰盒眼睛早已溼潤一片
“首長,您沒事?”李毅關切的問道
江兆南略帶哽咽道:“沒事謝謝你,李毅”
李毅道:“首長這是廣陵楊書記和薛市長的意思,是他們找到了黃秋豔同志的墓,然後安排了這次遷移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做”
江兆南微微點,說道:“李毅,你知道我爲什麼獨獨帶你過來嗎?”
李毅恭敬地道:“願聞其祥”
江兆南將目光移到無盡的太空,微微一嘆,說道:“黃秋豔同志是我的初戀情人”
李毅早就料到黃秋豔同志跟首長的關係不同一般,但沒有想到居然是首長的初戀情人,有些驚訝,也有些受寵若驚
首長跟自己說這些特私密的事情做什麼呢?
江兆南緩緩說道:“她比我小,小很多你別以爲她是我的初戀情人,就覺得我跟她是青梅竹馬事實上,我認識她的時候,我已經快三十歲了,她才十六歲”
李毅心想,首長差不多三十歲才找到初戀,這可真夠發育遲緩的啊那個年代的人,不會都這麼遲鈍?
江兆南道:“你別腹誹我我年輕時,一心求學,從來沒有想過男女之間的私情,直到遇到黃秋豔同志往事不堪回首啊當時,她還是一個剛剛從學校出來的黃毛丫頭,扎着兩條小烏黑的辮子,走起路來,兩條辮子一甩一甩的,很是誘人,每天,她都這樣甩着辮子去制鹼廠上班——他父親死得早,她頂了她父親的職”
李毅知道江兆南是在傾訴,每個人都會有隱秘,就算是再高的官也不能例外但高處不勝寒,官位越高,就越缺少傾訴的機會
“當時我是來制鹼廠公幹的,不會在這裡呆多久”江兆南陷入了回憶之中:“一天清早,我站在廠門口,看着她從晨曦裡走過來,對着我笑了笑,剎那之間,我覺得眼前盛開了無數的鮮花,陽光是那麼的燦爛,空氣是那麼的清,我似乎還能嗅到她身上的皁香”
李毅微微一笑,心想這樣的場景的確很動人
“她嫣然一笑,對我說了一句話:喂,你是上面的研究員?——這句話我至今銘記,她說這話時的神情,彷彿還在我眼前……”江兆南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李毅將一塊手帕遞了過去,默默的沒有說一句話
江兆南道:“我們好上後,我要帶她回去結婚,但我家裡人不同意,因爲她只是一個工人的女兒,還沒有了父親我不惜違背父命,要留在制鹼廠工作,和她一起組建家庭但她忽然之間變得十分絕情,說已經找到的的愛人,馬上就要結婚了”
李毅輕輕一嘆:“她在騙你,她只是不想耽擱你的前程”
江兆南道:“李毅,你比我明白啊我當時是陷入了情,根本就不能理解到這一切我去京城工作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家裡給我安排了一場婚姻,一場讓我不能拒絕的婚姻結婚之後,我忠於妻子,加沒有來找過她”
李毅心頭巨震,明白江兆南爲什麼要喊自己過來,跟自己說這個故事了
江兆南道:“十年前,我陪首長來廣陵視察國有企業,無意中見過她一回歲月的刻刀,改變了我們兩個人的容顏,卻無法改變我們那種熟悉的眼神那天,她對我說了一句話:你的離開是正確的,你當初爲了我留在廠子,說不定今天就跟我一樣,是個老工人了我問她:生活好嗎?家庭好嗎?她回答我說:一切都好,丈夫對她很好,兒子也很孝順”
江兆南抹了抹眼睛,說道:“直到那一天,她都還在騙我”
李毅扭過頭,也爲這個故事感動了
這就不難理解了,江兆南聽到黃秋豔沒有結婚,沒有子女時,那種表情是何其的震驚
黃秋豔這個癡****人,帶着她對江兆南最深情的愛戀,騙了他整整一輩子,也守候了這段愛情一輩子
這是一種怎樣深情的愛?
江兆南忽然跪倒在黃秋豔的骨灰盒前,抓起一把黃土,灑向骨灰盒,深情的呼喚了一句:“秋豔,你騙我騙得好苦呵”
李毅心裡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因爲江兆南此刻的心情,李毅有一種感同身受的痛苦
李毅扶起江兆南,說道:“首長,請您節哀”
江兆南喃喃地道:“她走了,卻讓我連一個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李毅道:“您覺得她會需要您的這個道歉嗎?”
江兆南一愣,緩緩說道:“還是你明白啊,李毅”拿起地上的鐵掀,一杴杴往墓裡添土
李毅要上去幫忙,江兆南道:“不要過來,我能爲她做的,也只剩下這點事情了,就讓我了了這個心願”
李毅看着這個老人揮汗如雨的往墓穴裡添土,心裡別提多難過了
“小玲,你過得還好嗎?”李毅仰頭看天,在心裡默默的呼喚
埋葬骨灰盒的墓穴並不大,但江兆南還是忙了近一個小時,這才做完
錢多和丁雪松幾次要過來幫忙,都被李毅制止了
就讓江兆南完成這段感情的埋葬
回城的時候,江兆南仰躺在車後座上,雙手撐着腰,說道:“老囉不服老不行囉這腰就快要斷了似的”
李毅道:“首長,我幫您按按”
江兆南緩緩搖頭,靜默一會後,說道:“李毅,前車可鑑啊”
李毅神情一凜,說道:“多謝首長提醒”
江兆南道:“人生有無數的選擇,但又有無數的不能選擇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得到一些東西的同時,勢必會失去另外一些東西面對選擇,只要你覺得值,覺得無怨無悔便可”
李毅道:“首長,我跟您一樣,也是不能選擇”
江兆南笑道:“這就是我喊你過來的原因啊因爲只有你,才能理解我的心情李毅,這可你我之間的秘密啊”
李毅點了點頭
江兆南的身體的確不行了,經過這大半日身體和精神的雙層折騰,他的身子有些虛脫了,回到賓館的房間後,躺在沙發上,半晌沒有動作
吳東方等人前來請示下午的行程
李毅勸江兆南道:“首長,還是先回江州休養兩天這邊的工作不急於一時”
江兆南道:“沒這麼嚴重,今天下午就休息,明天再說”
吳東方再次請示對楊文天的處理決定
江兆南想了想,說道:“再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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