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五十三章 羌寨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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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毅哎了一聲,雙手扶着她,想站起身子,腿腳剛剛一動,便傳來一陣鑽心的痛。

羌族少女坐起來,看看李毅,羞澀的說道:“你崴到腳了,我給你正一下關節就行。”

李毅也感覺到是左腳脫臼了,便點了點頭。

羌族少女握住李毅的左腿,兩隻小手一伸一拉,錯開用力,聽到一聲脆響,骨頭就復位了。

“毅少!”錢多的吼聲從那邊傳了過來:“你沒事吧?”

李毅在羌族少女的扶持下站起身來,揮了揮手,喊道:“我沒事!索道吊籃爛了,你們只能從那邊山下轉過來了!”

錢多應了一聲,和樑鳳平轉身上車。

李毅轉過眼睛,看向羌族少女。

羌族少女十六七歲年紀,長得婀娜多姿,水靈清秀,烏黑的秀髮,小巧的櫻脣,圓溜溜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她穿着樸素的民族服裝,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李毅看着她,她也在打量李毅,好奇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啊?來咱們這裡做什麼呢?”

李毅笑道:“我們來玩玩,欣賞這秀美風景,體驗淳樸的鄉土人情,看看這人比花嬌的美人兒。”

羌族少女俏臉微紅,說道:“你腿能走不?”

李毅試着走了走,說道:“還行。謝謝你啊。這吊籃壞了,村民來去怎麼辦呢?這個要怎麼維修?”

羌族少女道:“等下寨子裡的人會來修好的。我去喊人來。”

李毅道:“你是要過去吧?”

羌族少女道:“是啊,我要過去找人呢。”

李毅要等錢多和樑鳳平,便坐在一塊石頭上等。

羌族少女小跑着去喊人維修吊籃。

等了二十分鐘左右,就有人帶着工具過來了,把吊籃取下來進行維修。

李毅湊過去,想跟他們攀談,結果發現這幾個村民都不會說普通話。

羌族少女也在旁邊看着呢,笑道:“一般的村民都不懂普通話。只有上過學的孩子纔會說。”

李毅道:“你們這裡有幾所學校?”

羌族少女道:“我們附近幾個村子。只有一所學校,最遠的學生,要走十里山路呢。”

李毅道:“那你現在還在上學嗎?”

羌族少女搖了搖頭:“沒。我初中畢業就沒有上學了。高中要到縣城纔有,來回太不方便了,學費貴,住宿吃飯的錢也多,我們這裡一般的人家都上不起。”

李毅問道:“那你們這裡的村民。主要依靠什麼賺錢?”

羌族少女道:“農耕,種菜。賺不到什麼錢。保住自己的溫飽吧。”

李毅見她談吐清晰。彬彬有禮,感覺很親近。左右無事,便跟她聊了起來。

交談中,李毅得知她的芳名叫無素子。

羌族人取名,大多與大自然相聯繫,前面冠以自然事物,後面綴以表示性別的“基”(兒子)或“子”(女兒)。

無素。是羌族人對羊角花的一種稱呼。

李毅問:“羊角花?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花?”

無素子笑道:“就是你們說的杜鵑花,春天的時候。漫山遍野全都是。”

李毅道:“我知道,很美很樸素的一種花。一如你純真的笑容。”

無素子還是頭一回聽到男人讚美自己的外貌,含羞答答的。

“我叫李毅,木子李,毅力的毅。”李毅見她如此羞澀,便叉開話題。

他來到這裡,呼吸到清新的空氣,見到樸素大方的鄉里人,剛剛又劫後餘生,心情格外舒暢,就忍不住口花花了兩句,但想到對方只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大山裡的女孩子,不應該對她說這些話,便適時的收嘴了。

無素子道:“你們來這邊玩,住在哪裡呢?在哪裡吃飯呢?”

李毅道:“暫時還沒有住處。”

無素子道:“那就去我們家吧!我家裡人都很熱情好客,寨子裡來了客人,都會到我家裡去吃飯呢!”

李毅問道:“你們這裡管事的是寨主嗎?”

無素子笑道:“我父親就是寨主。”

李毅訝道:“真的啊?那我得去拜訪他。”

無素子說道:“等下我帶你們去吧。”

錢多和樑鳳平一個多小時後纔到達這邊,這時吊籃還沒有修復。

無素子看看天空,說道:“我先帶你們去寨子裡吧。”

李毅道:“你不是要去那邊辦事嗎?”

無素子笑道:“我是去找朋友玩呢,算了,改天再去也行。”

通往寨子裡的路很窄,小車往前開了一段路後,便只能停在路邊,幾個人往寨子裡走去。

這是一個保持了原始風貌的羌族寨子,一大羣人聚居在一起,屋宇連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村落。村落四周,是良田和肥沃的土地,再往四周,便是無邊的高山。

寨子裡的房屋,還保持着以前的樣式,大都是土木結構。

看到寨子裡農家的生活狀況後,李毅這才明白樑鳳平對自己說的話,這裡的確是綿州最窮的地方了!

比起裕南鄉來,這裡的窮纔是真正的窮。

這是一種是來自骨子裡的窮,這裡交通不便利,物質極度貧乏,村民們的生活物質,基本上都是靠自給自足。

這裡地處偏僻,文化教育不夠普及,村民們得不到良好的教育,找不到生活的出路,只能世世代代留在這片土地上耕作維持生計。

更讓李毅吃驚的是,這裡連電都沒有!更別說電視等電器了!而手機在這裡跟一個玩具差不多,因爲這裡完全沒有信號!

李毅不由得想到了陶淵明那篇著名的《桃花源記》,這裡的生活,跟桃花源記裡描述的世外桃源差不多吧?

這邊的寨子,就是一個小小的社會。

他們有自己的民俗習慣,有自己的禮儀,有自己的服飾,就連過年,都跟其它民族不同,羌族的年節,是每年的農曆十月初一!

而李毅他們來得巧,因爲明天正好就是農曆十月初一。

無素子的父親是本寨的寨主,他會說普通話,見識過外面的世道,熱情的接待了李毅三人。

無素子家裡,有爺爺奶奶,父母,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她的哥哥叫做日渥不基,日渥不是大山的意思,基是兒子或男子之意,日渥不基,意爲大山的兒子。

她的妹妹叫美思子,美思,羌語中是指太陽,美思子,意即太陽的女兒。

羌族沒有本民族文字,通用漢文,但有自已的語言。羌語屬漢藏語系藏緬語族,分南北兩大方言。

羌族的名字都是漢譯過來的,因此聽上去跟藏族的姓名有些接近。

日渥不基人如其名,長得十分高大壯實,跟着小山墩似的。美思子則長得甜美可愛,她比無素子小兩歲,但出落得亭亭玉立,個子竄得跟她姐姐姐無素子一般高。她還在上初中二年級,每天都要走很遠的山路去上學。

寨主叫做日達木基,日達木在羌語裡是“雲”的意思。

日達木基很健談,說的普通話帶有濃重的鄉音,李毅要努力聽才能辯解出他說的話意。

雖然溝通有些困難,但還是不成問題的,交談得也很開心。

李毅詢問他們,生活中有什麼困難?有什麼需要?政府對這一塊的照顧怎麼樣?

日達木基是個很知足的農民,他說生活一切安好,有吃有穿,比起解放前來,生活水平已經翻了幾倍了,政府派了農技員來,指導他們進行農業生產,現在糧食產量翻番了,不用再餓肚子了。

僅管在李毅看來,他們的生活水平十分低下,但他們自己卻十分滿足於這種生活狀況,也沒有多大的理想和夢想,彷彿只要能如此溫飽的過下去,那就是最好的生活了。

李毅和日達木基交談的時候,其它人都圍在一邊看着,樑鳳平充當起李毅的臨時秘書,把他們的交談記錄下來。有時日達木基不能用普通話表達某些語意時,樑鳳平就幫忙翻譯。

因爲沒有電燈,爲了省蠟燭和油,寨子裡的人很早就吃晚飯了。

這裡的生活雖然很清苦,但寨主招待李毅一行的這餐飯卻很豐盛,有魚有肉,還有一隻雞。

李毅知道這餐菜,說不定就是日達木基一家人幾天甚至一個月的生活費用了,對他們的熱情款待,表達了誠摯的謝意。

吃過飯,太陽落到西山下去了,寨主裡升起夜霧,不時可以聽到有娘喚兒歸的喊聲。

晚上睡覺時,李毅拒絕了日達木基要讓出牀鋪的好意,三個人在閣樓上搭了個地鋪,將就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是羌族人的年節,每個人都穿着節日的盛裝,進行祭山等各種節日的慶祝活動。

李毅看到無素子姐妹們穿着的民族服裝,多彩美麗,一問才知道,這都是她們自己繡的。樑鳳平介紹說,羌繡是一種很獨特的繡藝,在世界上都是有名的。

在寨子裡過了一個羌族年節,李毅這才踏上回市的路。

回程的時候,李毅特意又去坐了一回索道吊籃,這次的吊籃剛剛修復,顯得很結實牢靠,李毅有了上次的經驗,十分順利的坐了過去。

這段經歷,後來成了李毅畢生最難忘的一次旅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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