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放牛道:“嚴清,怎麼這麼不懂事呢?快陪李部長喝酒。”
李毅擺了擺手,笑道:“程老闆,喝酒是咱們男人之間的事情,你拉上女人做什麼?你請我們喝酒,卻找女人來擋陣?這也太不地道了?”
“對,是我不對,我該罰。我自罰一杯。”程放牛哈哈一笑,先將杯子倒滿了酒,然後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海量啊,程老闆。”李毅只是稍微抿了一下酒杯。
“李部長,在您面前,我啊敢稱老闆啊?您要是瞧得起我,就喊我一聲老程,或者喊我一聲老牛都行。”
李毅心想,我和你的交情,只有這麼一丁點,還談不上那麼親密,便道:“你不是最喜歡別人喊你老闆嗎?何況,你本就是位大老闆。我喊你程老闆,也順口些。”
“行行行,您想喊我什麼,那就喊什麼好了。”程放牛道:“李部長,您是我程放牛的貴人,也是我的恩人,以後,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開口,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辭。”
李毅呵呵一笑,心想這程老闆酒量不行啊,三杯不到,就開始倒了。
陪在於勝身邊的那個女教師,明顯要比嚴清放得開,拉着於勝,連連碰杯,喝了個不亦樂乎。
李毅下午還要上班,喝酒只是點到即止,程放牛喝了三四杯下肚,他的酒杯還是滿滿的,一餐飯下來,李毅也就喝了小半杯酒。
散了酒宴,程放牛一定要請李毅和於勝去娛樂一下。
李毅擺擺手說:“娛樂就不必了,下午還要上班呢。”
程放牛說:“李部長,於部長。你們都是當大領導的人,上班還能受人拘束不成?遲到或者不到,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李毅道:“話不能這麼說,如果你請來的員工,都像你剛纔說的那樣,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了,你能高興?越是當領導的,越要以身作則。”
程放牛道:“李部長批評得對,是我覺悟太低了。那這樣,別的活動我也不安排了,現在離上班時間還早,咱們就去唱唱歌,怎麼樣?ktv就在學校旁邊,三分鐘就到了。能唱多久就唱多久。就當是飯後休息,怎麼樣?”
李毅正要拒絕,於勝笑道:“那就去玩玩嘛,唱到上班就走。”
於勝同意了,李毅就不好再拒絕,只得隨於勝一道去,權當是午休了。
一進到ktv包廂裡,摸起麥克風。於勝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扯開嗓子就放聲歌唱。跟在部裡工作時,判若兩人。
“李部長,您要唱什麼歌,我幫您點。”嚴清被安排陪李毅,她坐在李毅身邊,見李毅坐着不動。便問。
李毅道:“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們唱。”
嚴清道:“您看於部長,多放得開啊。李部長,您也唱一首?”
李毅是頭一次聽到於勝唱歌,別人唱歌。用的是嗓子,於勝唱歌用的是肚子,每吼一聲,那氣息好像都是從肚子裡跑出來的,響亮得震耳。
原來這個於勝,居然是個悶騷型的,平時在部裡,多半是被領導們打壓得過於壓抑了,一旦有機會放鬆,就把內心的情感全發泄出來。
“你別看他唱得響亮,這般唱法,不用三首歌,他就會歇菜了。”李毅微微一笑。
“李部長,您很懂唱歌啊!”嚴清道。
李毅道:“不太唱,聽得比較多,我平時很少來這種場合。”
嚴清道:“您是大領導,是要注意影響?其實領導也是人,也有唱歌放鬆的權利啊。”
李毅呵呵一笑,擺了擺手:“你唱,我養下神。”
於勝唱完,嚴清就唱起來,她唱的居然是首枉凝眉,嗓音清亮,吐字清晰,唱得很有味道。
陪於勝的女教師,拉着於勝在場中跳舞,兩人的步伐配合得很默契。
李毅注意着時間,差不多時,便起身要走。
於勝明顯還意猶未盡,李毅便要他留下來玩,自己先回去上班。於勝連說不必了,還是先去上班。
程放牛也不強留,只說今天怠慢了,改天再請兩位部長出來玩個盡興。
回到部裡,李毅和於勝一同上樓。
於勝一手搭在李毅肩膀上,酒氣醺醺的說個不停,一會兒說些感謝李毅的話,一會兒又誇程放牛學校的老師很漂亮。
李毅說:“於助,你醉了,要不,回家去休息?你這樣子來上班,同事見了,會說閒話的。”
於勝搖頭晃腦的說:“怕什麼?我又不惹事,反正我也沒什麼正經事情做,下午正好在辦公室裡睡上一覺,呵呵,我現在很羨慕李白,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多灑脫,多飄逸啊!我卻做不到他那麼瀟灑,爲了五斗米,我就把腰給折了……”
李毅見有許多同事往這邊張望,便扶住了他,快步將他送到辦公室裡。
於勝往椅子上一倒,嘴裡還在嘟囔:“今兒個真高興,真高興……”然後忽然就不言語,似乎睡去了。
李毅微微搖頭嘆息,心想於勝這麼大個人,卻經不起一點大起大落,剛有點升職的意思,就忘乎所以了。
接下來,李毅的工作,更加繁忙。
蔣爲民把支教和尋找最美鄉村教師這兩項活動,都交給了李毅去做。
工作多,擔子重,表示領導對你的信任,表明你工作能力強大。
但李毅卻明白,蔣爲民將這些擔子全往自己身上壓,卻沒有多少賞識和信任的成分。
李毅猜測,蔣爲民這是想要把自己的時間和精力都鎖定在這些事務當中,讓自己沒有富餘的功夫,去管部裡其它“閒事”,從而也就不會再動不動就和一把手過不去。
對待於勝那樣的軟杮子,可以打壓,可以冷落,可以不管不問。
對待李毅這樣的硬茬,只能換一種方式來對付,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堆無可大局的事情,讓他忙去!
在李毅眼裡,這些所謂的小工作,卻無比重要,他接手這些工作之後,就馬不停蹄的幹起來。
支教活動的細則,很快就行文各省、市、自治區,支教招聘人才的宣傳標語,也貼到了各個大學,電視、電臺、報紙等媒體,相繼對支教活動進行了宣傳。
李毅把沈歆瑤請出來吃了餐飯,請她多對報道教育相關的新聞和活動。
沈歆瑤笑着說,你們搞的支教活動,很有意義,我都想去參加呢!
李毅說,沈大主持人,你就不要去搶大學生的飯碗了,有更偉大的工作等着你去做呢。
沈歆瑤問是什麼工作。
李毅說,你幫我去農村,採訪學生和教師的生活狀況,製作一系列專題宣傳節目,既能吸引大家去邊區支教,又能宣傳優秀的農村教師。
沈歆瑤說,你們部裡怎麼不去找教育臺合作?卻來找我們新聞臺?
李毅說,教育臺也在搞,但我怕他們馬馬虎虎的完成任務,隨便到京郊哪個農村拍幾下就回來交差了。拍得不深入,不細緻,不能打動人心。
沈歆瑤說,這麼說,你這是對我的信任?
李毅說,你是我最相信的電視節目主持人,沒有之一,現在我除了你的新聞節目之外,基本上不看電視。
沈歆瑤聽了,撲哧笑道,你就不怕你老婆吃醋啊?
李毅聳聳肩膀,說,在我的影響之下,我老婆現在也成了你的忠實粉絲。
沈歆瑤笑得花軀亂顫,好半天才停下笑,輕拂髮鬢,說,好,我答應你,就不辭辛苦,頂風冒日,前往邊區農村,拍攝一組專題片。
李毅說,瑤瑤,謝謝你,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總能向我伸出友誼之手。
沈歆瑤聽到友誼兩個字,臉上的笑容便慢慢淡去,升騰起一股似有似無的愁緒。
“家裡人都在催我。”沈歆瑤微微低垂着頭,低聲說。
李毅唔了一聲。
沈歆瑤再次說道:“家裡人都在催我。”
李毅這次說:“我明白。那你有什麼打算?”
沈歆瑤輕咬嘴脣,說:“我不知道,我心裡亂得很。我跟他們說,我來臺裡時間還短,工作忙不過來,沒有那方面的心思。他們就跟我說,事業固然重要,但比起家庭來,只能擺在第二位,他們再給我兩年時間,如果到時再沒有好消息,就要逼我辭掉這邊的工作,回老家去結婚。”
李毅雙手轉動着手中的杯子,心裡異常的難堪,隨着年紀的漸長,他心裡對家庭的責任日益加重,現在,他最怕的事情,就是身邊的某個紅顏知己,忽然在他面前提出終身大事的苦惱。
她雖說得委婉和含蓄,李毅卻聽得明白,然而,他能給她什麼樣的回答?
紅顏知己,就只能是紅顏知己罷了!
窗外,一羣小學生放學經過,他們高高興興的舉着手中的玩具和禮物,歡呼着,走向回家的路。
哦,明天就是六一兒童節了。
李毅想到家裡兩個可愛的孩子,便不由得微微一笑,他答應過孩子,明天要帶他們去遊樂場玩的。
“你也老大不小了,”李毅衝沈歆瑤笑道:“是時候談場認真的戀愛。祝你早日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