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杜玉峰陷入沉思,這個多年的辦案老刑警,此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王海波家庭情況實在一般,連住院費都是別人籌集的。綁匪爲什麼要苦心積慮的擄走王曉月呢?而且還索要高達兩百萬的贖金!
如果明知王家拿不出這筆錢,他們這次綁架勒索,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李毅也在想,到底是誰綁架了王曉月?目的真的只是爲了錢?還是別有他圖?
一直沉默的蘇蘇,忽然拉了拉李毅的胳膊,低聲道:“李大哥,會不會是王曉月的手錶惹了禍?”
李毅一震:“什麼?她手錶的事情,還有誰知曉嗎?我不是一再叮囑,財不可露白?”
蘇蘇道:“不是我泄漏出去的,也不是王曉月要炫富而說出去的。”
李毅道:“那是爲什麼?快說啊。”
蘇蘇道:“我們班上有個女同學,名叫孫芳,她家裡很富有,正好也有一塊和王曉月一個牌子的手錶,不過她的手錶檔次還沒有王曉月的高級。據孫芳說,是她爸送給她的十八歲禮物,花了一萬多塊錢。”
李毅道:“嗯,那又怎麼樣?”
蘇蘇道:“孫芳說,王曉月手上的這塊表,她也在專賣店裡見到過,售價要近二十萬,又說王曉月這手上戴的,肯定是假的。”
李毅道:“那曉月是不是爲了逞強,硬說自己戴的是真表?還跟孫芳爭執起來了?”
蘇蘇道:“那倒沒有。曉月知道輕重,雖然很想爭個真假,但還是承認自己戴的就是假表,是在地攤上淘來的,只花了六十塊。”
李毅道:“既然如此,那孫芳信了沒有?”
蘇蘇道:“孫芳就看了看曉月的手錶,再看了看自己的手錶,驚奇的說。這怎麼一模一樣呢?就連防僞標誌也是一模一樣的。原來,這種手錶的錶帶下面,有一個仿僞標誌,是用黃金做的。上面還有用激光雕刻的商標。這種東西,一般是做不了假的。因爲做這個仿僞標誌的成本,比一般的假貨全價都要高。”
李毅道:“那孫芳這麼厲害?連我都不知道這些東西。”
蘇蘇道:“孫芳就是一個徹頭徹底的白富美啊!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裝扮自己,讀時尚雜誌,逛商場和專賣店,對這些名牌,很有研究的呢!”
李毅道:“後來呢?孫芳確定曉月戴的是真表了嗎?”
蘇蘇道:“孫芳肯定的說,曉月手上戴的肯定是真表,當時班上很多人都聽到了。雖然曉月一再否認。但大家似乎更相信孫芳說的話,都相信曉月手上戴的是真表。”
李毅摸摸鼻子,搖頭一嘆:“是我忽略了當代大學生的消費能力!是我害了王曉月啊!”
蘇蘇道:“李大哥,你覺得,是孫芳害了曉月嗎?”
李毅道:“我不敢肯定是不是孫芳找人做的。但是。肯定是有人把王曉月戴二十萬塊的手錶這件事,傳揚出去了。於是纔給她招來禍災。”
杜玉峰見李毅和蘇蘇低聲交談個不停,便問:“李部長,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李毅便長嘆一聲:“我估計,這是一塊手錶引來的綁架案!”
杜玉峰和何楠等人都吃驚的問道:“一塊手錶?什麼樣的手錶?”
李毅便把自己給王曉月買手錶的事情說了。
何楠訝道:“李部長,你是給曉月買過一塊表,不過。她回來跟我說,那塊表只值百來塊錢啊!她還說等她將來有錢了就會還給您呢!”
蘇蘇說道:“不止百來塊,那是曉月說出來騙您的,真正的價值,是差不多二十萬呢!”
“天哪!”何楠差一點站立不穩,搖了搖身子。這才站住腳,舌頭都打囉嗦了:“二十萬?這?這?我一輩子也賺不來這許多的錢啊!她一個學生妹子,怎麼能戴這麼貴的手錶呢?”
李毅歉疚的道:“當時我也是欠考慮了,因見她喜歡,我也就沒有多想。就買了下來。沒想到會因爲這塊表,給她帶來災禍。”
何楠道:“李部長,你怎麼能給一個學生買這麼貴的手錶呢?”
杜玉峰道:“李部長,是您給她買的手錶?價值二十萬?”
李毅道:“是我買給她的,因爲我小叔是個大富商,他又在米國經商,就給了我一張幾達幾百萬的信用卡,讓我自由用,因此,我買東西向來大方。”
杜玉峰哦了一聲,說道:“李部長的小叔是米國大富商啊!那就難怪了——照這麼講,綁架王曉月同學的,很有可能,就是因爲這塊名錶,認定她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子女,所以才綁架她的。”
李毅道:“杜隊,那從這些線索裡,能不能找到相關的嫌疑人?”
杜玉峰問蘇蘇:“今天,你有沒有覺得班上的同學,有誰表現得很反常?或者很古怪?主要是指那個孫芳,還有那些當時在場聽到了名錶故事的同學。”
蘇蘇想了想,搖搖頭:“沒有誰有什麼反常啊。孫芳還是往常一樣,和王曉月之間比以前還更親密了呢!她以前很瞧不起王曉月的,但這兩天,卻把她當成了最好的朋友,有事沒事就愛往曉月面前湊,還捧着時尚雜誌去請教曉月呢!估計,她把曉月當成隱形的富二代了吧!”
杜玉峰道:“就沒有誰表現得很反常的嗎?哪怕是有一點可疑?”
蘇蘇再次仔細回憶,還是搖了搖頭。
李毅道:“杜隊,你懷疑是曉月的同學做的案?”
杜玉峰道:“或許不是同學直接做的案,但不排除,是他們夥同社會上的勢力團伙一起作案。”
李毅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可以從這裡作爲偵破口,去找曉月班上的同學調查。”
杜玉峰搖搖頭:“我擔心的是,如果她的同學真的參與了作案,那我們警方一參與調查,那些綁匪馬上就能得知消息,極有可能狗急跳牆,殺人滅口。”
何楠急道:“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那可怎麼辦是好?”
杜玉峰道:“這樣吧,我回去組織一個專案組,專門負責此案的追蹤和偵破。同時也集思廣益,商研對策。”
李毅道:“那好,請杜隊多費心,儘早拿出好的方案來。”
杜玉峰和李毅互換了電話號碼,便匆匆離去。
何楠道:“李部長,曉月這孩子,就是愛慕虛榮,總喜歡名車啊、品牌啊!我就知道這樣下去,對她不好,這下,可不就把她給害了啊!”
李毅道:“是我對不起你們,我不該給她買這麼貴的手錶。”
何楠道:“這不能怪李部長啊,肯定是她虛榮心強,纏着你要買的。你說這孩子,太不懂事理了!這麼貴的手錶,能是她這種人戴的嗎?她也不想想,一塊手錶就要二十萬,那得穿多貴的衣服?得開多名貴的跑車?得住多高級的洋房?才能和這塊名錶相配啊?這哪是我們這種工薪階層的人能消費得起的啊?”
她說得話,不無道理,倒讓李毅汗顏。
李毅富甲天下,要什麼就有什麼,除了剛重新那會兒,之後就從來沒有因爲錢的事情而煩惱過。
在他眼裡,二十萬只不過是毛毛細雨,能買一塊手錶,贈給佳人,博得曉月妹妹一笑,也就夠了。
他卻從來沒像何楠這麼思考過。
一塊名錶,改變的,不只是王曉月手腕上的風景,更有她那清純的心靈,她那原本貧窮的消費觀念!
他是爲了愛護她,纔給了她名錶,卻沒有想到,會因爲這塊名錶,給她招來意料之外的麻煩,甚至是災禍。
王海波道:“事情都發生了,就不要再埋怨誰對誰錯。世界上戴名錶的人多了去,他們爲什麼偏偏綁架我們家的曉月呢?”
李毅對蘇蘇道:“謝謝你過來告訴我們這一切。你趕緊回校吧!”
蘇蘇道:“李大哥,我不想回校,我想等曉月回來。”
李毅沉吟道:“蘇蘇,你知道那個孫芳的電話嗎?知道?那好,你試着打她的手機,就問她知不知道曉月去哪裡了,說你找她半天了也沒找着。記住,語氣一定要自然,就當你什麼也不知情。”
蘇蘇哦了一聲,果然按照顧李毅的吩咐,打電話給同學孫芳,問她今天下午看沒看到曉月。
孫芳回答說沒有看到過曉月,她也在找她呢,還打過曉月的電話,但無人接聽,以爲她有什麼要事在忙,也就不再找了。
蘇蘇把孫芳的答話告訴給李毅。
李毅道:“她的口氣,正常嗎?”
蘇蘇點頭:“很正常的。”
李毅雙眉緊皺。
這時,何楠的電話響起來,她拿起電話,慌張的道:“又是他們打過來的!”
李毅示意她把電話給自己,何楠便遞了過去。
“李部長,怎麼辦啊?”何楠帶着哭腔說。
李毅示意她鎮定並且暫時不要發出聲音,然後按下接聽鍵。
“喂,我是王曉月的哥哥。你們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談。”李毅怕對方掛斷電話,趕緊先擺明自己的身份,並且強調:“我們很合作,並沒有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