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曾小姐,你好。”錢多看到曾晴在門外,問候道。同時也是通知李毅來的人是誰。
曾晴瞧裡面張望,問道:“李市長在家嗎?”
錢多道:“咳,李市長嘛,你找李市長做什麼啊?”
他這是在提醒李毅,要不要接見曾晴。
李毅在裡面應道:“我在家,請曾小姐進來吧。”
錢多這才放曾晴進門。
曾晴一進門,就撲嗵一聲,跪在李毅面前。
李毅訝了一聲,只見她穿了一身素白的孝服,剛剛哭過,臉上還帶着淚滴,有如梨花帶雨,秀麗動人。
他這才明白,剛纔錢多爲什麼不放曾晴進門了,因爲她穿着孝服呢,怕進門來,衝撞了李毅家的福星和財氣。
李毅道:“曾晴,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請起。”
曾晴道:“求李市長替我們做主!”
李毅道:“你這孩子,有話起來再說啊!做什麼主?”
曾晴道:“我爸爸死了,卻連一個因公犧牲的名義都沒有!這也太欺負人了吧?是不是覺得咱們孤女寡母的,很好欺負啊?”
李毅早就料到,她是爲此事而來,當即也不便明說,只道:“哪有的事情?你別聽他人胡說。曾瑞同志等人,都是因爲出公差纔出的事,現在出了意外,自然是要按因公犧牲辦理的,只不過,這些程序辦起來有些瑣碎。還沒有辦下來而已,你一個小孩子,急什麼呢?快起來!”
曾晴道:“我媽說了,是有人故意爲難我們家!”
李毅道:“你媽就愛聽別人胡咧咧!”
曾晴道:“李市長,我媽說了。如果政府不給我爸補恤,那我們就佔着大院的房子不走!天天在這裡面鬧。”
李毅皺眉道:“這不是胡來嘛!房子你們住,但話不能這麼說。好了,這個事情,有我替你們做主!你放心好了,如果辦不下來,你再來找我。好不好?”
曾晴道:“謝謝李市長。我就知道,你一定肯幫忙的。”
李毅道:“你怎麼還跪着啊?快快起來。”
曾晴道:“李市長,我是來請您參加我爸葬禮的,我爸的追悼會,定在後天舉行,還請你抽空參加。”
李毅道:“好的,好的。我一定去。”
曾晴這才起身,朝李毅躹了三個躬,然後轉身離開。
易先生嘆道:“這孩子,是個福薄的命。將來只怕也不會好過。”
李毅一怔,說道:“先生,你替她相過了?”
易先生道:“看了幾眼,略微算了算。”
李毅道:“那她將來會如何?”
易先生道:“很坎坷,四無命。父母雙亡,婚姻無果,命裡無子。老來無依。”
妙可笑道:“易先生,人家剛說死了爹,可沒說死了娘,你這不是咒人家嗎?”
易先生道:“我倒是希望我算錯了,我惟願世人,個個好命。”
李毅卻是深信不疑,問道:“先生。那有改命的方法嗎?”
易先生眼皮一擡,說道:“你想幫她?無親無故,這又是何苦?”
李毅道:“就像先生剛纔說的,我也惟願世人,個個好命,人人幸福。何況,她已經這麼可憐了。”
易先生沉吟不語,沒有說話,然後起身進自己房間去了。
妙可敲了李毅肩膀一下,笑道:“這下好了,易先生生氣了呢!”
李毅道:“曾晴這孩子也真是可憐,剛死了爹,馬上又要死娘。今後的命運,還那麼坎坷!如果能幫她一下,爲什麼不幫呢?”
妙可道:“她都是大人了呢!我纔是孩子呢!那我也沒有爹孃,你怎麼不幫我?”
李毅道:“我倒是想幫你,可是,你也不知道你爹孃在哪裡,姓甚名誰,我怎麼去找啊?”
等按完之後,李毅起身走到易先生房前,敲了敲門。
易先生道:“李毅,進來吧。”
李毅走進去,恭敬的道:“易先生。”
易先生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李毅道:“先生,你爲什麼難過?”
易先生道:“我難過的是,剛纔爲什麼沒忍住,相了那個孩子一眼。”
李毅道:“難道就真的無法改變她的悲劇嗎?”
易先生道:“李毅,你知道我爲什麼不輕易給人相命嗎?”
李毅道:“爲什麼呢?”
易先生道:“因爲我的本事有限,只能看出人的命運,卻無法改變。看到一個人前途似錦,家庭美滿,那還好一點。如果看到人受苦遭難,我卻無能爲力時,我這心裡,會很難受。”
李毅道:“先生是個有着大悲憫之人。”
易先生道:“世間會相術的人很多,但能改天換命的卻不多。究天人之造化,窮數理之神通,洞悉命理變化之微妙,巧奪大自然之天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又要逃過天眼的追察,這是極難、極難的。我的修爲,遠遠沒有達到。”
李毅道:“那先生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達到這種程度的高人?”
易先生望着窗外,說道:“有。但找不到他。除非機遇巧合,因緣際會。李毅,你就不要多想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運。”
李毅道:“那我請問先生,如果我想幫助她,應該如何入手?”
易先生搖搖頭:“我說過,我沒有這樣的本事。”
李毅道:“先生,那你能不能想到,曾晴的母親,什麼時候會出事?”
易先生微微低頭,說道:“或許。來不及了。”
李毅呀了一聲:“先生,多謝!”
他轉過身,大步跑出家門,朝曾晴家跑去。
曾晴家就在李毅家不遠處,老遠就聽到一陣嘶聲裂肺的哭喊聲。
李毅一路跑到曾家門口。看到曾家有很多人,想必是曾家的親朋戚友,聽到曾瑞死訊之後,趕來幫忙處理後事的。
令人奇怪的是,常委大院裡的常委們,卻沒有來人。
李毅想到常務副市長關越山跟自己彙報過的話,不由得心底一寒。
衆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之中。沒有人認識李毅。也沒有人接待他。
李毅隨便問一個人:“曾晴呢?”
那人朝樓上指了指,便低頭垂淚。
李毅來到樓上,只見一位婦人摟着曾晴,使勁將她拽出房門來,而曾晴而嘶聲大喊:“媽!”
一種不詳的預感涌上李毅心頭,他衝到門口,看到裡面有幾個婦人圍着牀。都在拭淚哭泣,牀上躺着一個婦人,正是曾晴的母親。
李毅問曾晴道:“你媽媽怎麼了?”
曾晴一見李毅,哭道:“李市長,我媽媽她、她自殺了!”
李毅一震,說道:“這是多久的事情?”
曾晴道:“我媽媽叫我到各個常委樓,通知領導參加爸爸追悼會的日子,沒想到她自己卻在房中自殺了!”
李毅道:“你從我家回來時,你媽媽就死了嗎?”
曾晴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點了點頭。眼睛已經腫起老高了。
李毅黯然下了樓,來到外面,仰望星空。
西南市的天空,還是比較潔淨的,你擡頭看它,白天能看到藍天白雲,晚上能看到星星月亮。
一顆流星。拖着尾巴,閃過天際,在仰望的人們眼裡,留下一閃而滅的記憶。
人又何嘗不是如此?生命一閃而沒,又能在多少人的心目中,留下多大的痕跡?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李毅聽到一個聲音傳來:“李市長,你早來了啊?”
說話的人是常務副市長關越山。
關越山遞一支菸給李毅,苦笑道:“我才聽說曾夫人也……哎,真是夫妻情深啊!”
“曾瑞他們的確死了,因公殉職。”李毅接過煙,說道。
關越山一怔:“李市長,你說什麼?”
李毅道:“我找人查過了,曾瑞他們的確死了,就死在島國。”
關越山道:“消息可靠嗎?”
李毅道:“我剛剛纔接到島國那邊傳來的消息,曾瑞他們的確死在島國,但並不是死在飛機上,而是死在去飛機場的途中。島國方面爲了減少外交麻煩,才如此處理。”
關越山道:“怎麼死的?”
李毅道:“島國警方的說法是車禍。”
關越山道:“他們這麼多人,是乘一輛車去機場的嗎?”
李毅道:“是坐一輛大巴車。”
關越山道:“大巴車發生車禍,還死了這麼多的人!這車禍可不小!”
李毅道:“島國警方說,大巴車出車禍後,又發生了爆炸。”
關越山道:“島國這些混賬東西!左一個說法,右一個說法,也不知道到底哪個纔是真!”
李毅道:“這次是真的。島國警方可以提供大巴車裡的錄相視頻,幸好保存住了。還有,他們警方還保存有曾瑞等人的遺物,足夠證明他們的身份。”
關越山驚訝的道:“李市長,你是怎麼查到這些的?我們一連調查了幾天,島國方面一直守口如瓶,就是不肯說出真相來。”
李毅道:“這個嘛,我是找了那邊的朋友幫忙。”
關越山更是驚疑:“什麼樣的朋友,居然這麼厲害?”
李毅道:“關越山同志,先別問這些了。你趕緊去跟安全部門聯繫,就說已經找到曾瑞等人死亡的證據。儘快取消對這些同志的懷疑,恢復他們的名譽,好讓他們清清白白的進入墓地!”
關越山道:“好的,李市長。如果他們需要證據的話,我叫他們聯繫你。”
李毅嗯了一聲,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