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可定在那裡千詛咒萬詛咒的時候,打起電話他一聽,他馬上就可以知道這是城關縣委辦公室主任莫東勝打來的。伍可定這時在心裡暗暗罵道,又是這個傢伙,總是在老子要辦好事的時候打電話來……
儘管此刻伍可定是心裡恨得牙癢癢的,但在嘴巴上的表面工作他卻還是要做的,伍可定在電話輕輕喂了一聲後,然後接着又說道:“莫主任啊,有事嗎?”
伍可定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那個莫東勝急促的聲音卻已經急匆匆地傳了過來:“伍書記,你在哪裡?”
聽到這個莫東勝的問題,伍可定真的是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了,這大晚上的,我除了在睡覺還能幹嗎呢?只不過不同的就是在外面睡了。不過,他此時想歸這樣來想,心裡也是在照罵不誤的,但在嘴巴上說出來的話,他還是知道分寸的,所以他緩緩地答道:“我在外面,現在也已經睡下了。”
雖然伍可定已經睡了的話說了出口,但莫東勝卻還是有點不知擡舉地接話說道:“伍書記你快起來,我馬上來接你。你等一下。”莫東勝說完這話之後,然後又問清楚了伍可定說的具體地址後,便再也沒有等待伍可定答話,便自作主張把電話給掛了。
爲什麼總是在關鍵時候,莫東勝要給她打電話。伍可定這時候甚至已經是有點恨莫東勝了,他費盡周折,自己心儀的女人好不容易纔找上了自己,現在卻被你一個烏龍的電話給攪黃了,他的一場新鴦鴦蝴蝶夢硬是讓他給弄沒了,不過等他見到了面之後,伍可定才知道,原來是他錯怪了莫東勝。
原來是伍可定的弟弟伍可輝出事了。
伍可定和莫東勝趕到東城市裡的時候,派出所的同志正等在他家門口。伍可定想了想,說道:“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談吧。”派出所的同志理解他的心情,他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他叔叔出事了。他們是在賓館裡談的,其實事情的經過路上莫東勝就跟伍可定說了,但伍可定現在卻是隻關心結果。他問派出所的同志,這事就沒一點私了的可能?派出所的同志很難爲情地搖搖頭,說幾乎沒有,我們做了大量工作,主要考慮他是伍書記你的弟弟,可對方咬住不放,任何提議都不接受。再說,她父母現在拿着上告信到處上訪,兩天時間就鬧得滿城風雨,我們壓力也很大。
不要說了。伍可定擺擺手,示意莫東勝送客,他自己倒在沙發上,心都快要碎了。伍可輝是他唯一的一個弟弟,現在東城市一中當老師,如今他出了事,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和自己的父母解釋了。
伍可輝犯了錯,而且犯錯的還是和他的學生。
伍可輝跟幾個向正人喝酒,做東的是印刷廠的老王。酒喝大後老王請他們去洗頭,一中對面有個刺玫瑰洗頭屋,裡面的小姐個個漂亮,老王常在這裡泡腳按摩,跟老闆娘挺熟。老王是很想請請伍可輝的,他一年在一中賺不少錢,賺得他都不好意思了。現在的洗頭屋大多有*情服務,美其名曰特殊服務。老王一進去就張羅着跟老闆娘要特殊服務,還特意給伍可輝開了個單間。伍可輝以前要沒要過不知道,反正這晚他要了。跟他一同上樓的是一小女孩,頂多也就18歲吧。伍可輝當晚也確實喝大了,據他自己說,按摩了幾下他便呼呼大睡,等他醒來時,小女孩坐在他身邊嚶嚶地哭,單間門外立着凶神惡煞般的老闆娘,再看自己,竟是赤着身子躺在牀上。小女孩卻一口咬定,說是伍可輝強bao了她,她手裡還握着證據,自己的三角褲頭,上面確實有伍可輝留下的東西。
因爲女孩告的是強bao,不是一般的事情,警察也不敢輕易放人。後來經調查,瞭解到女孩叫林春麗,以前是一中的學生,因爲早戀,被校方批評了幾次,後來她一怒之下砸了伍可輝的窗子,讓伍可輝開除了。
林春麗的爸爸是殘疾人,她母親是下崗職工,一聽女兒在那種地方讓人糟ta,第二天便跑到市政府告狀了。
伍可定呆呆的,不知道拿這事該咋辦了。這時,莫東勝進來說道:“得想辦法先讓林春麗的爸媽安靜下來,這事我去辦吧。”
而伍可定卻制止住莫東勝說道:“你先別去,你陪我坐會兒吧。”
這時,莫東勝很想安慰伍可定,他其實很能理解伍可定,他自己一個人現在在城關打拼,這已經是很不容易了,而伍可輝卻是他唯一的弟弟,他怎麼能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身陷囹圄嗎?!可莫東勝此時卻實在找不到貼切的話,只好尷尬地坐着,他真的不知道該和伍可定說些什麼?
這時,伍可定忽然有些莫名其妙問道:“東勝,你背叛過妻子嗎?
伍可定突然問起自己這樣的問題,莫東勝便已經知道,伍可定這時已經很難受了,像他的弟弟這樣,那不是背叛了自己的妻子,那還是什麼了,於是,莫東勝就安慰伍可定說道:“,伍書記,伍老師是喝多了酒,你別亂想了。”
莫東勝望着伍可定,望了很久,最後他說道:“伍書記,我們還是先回縣上吧,這兒的事你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等伍可定和莫東勝回到城關縣上之後,伍可定就發現人們的目光變了。見了他躲躲閃閃,不像以前那麼自然。最可氣的是他在院子裡走,人們遠遠就躲開了,好像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伍可定穿過樓道,聽見好幾個辦公室在竊竊議論,他的心簡直要碎了,一個堂堂的縣委書記,居然成了人們的笑料。
一個人最怕的什麼?怕的就是讓人這樣議論。無論你多麼風光,多麼顯赫,如果你的家人做了什麼有違人lun的事情,那麼你就是一個徹底失敗的人。
況且伍可定的弟弟伍可輝piao的還是ji,最後卻還讓人家告了個強bao罪!這讓伍可定自己都感覺是擡不起頭來了,因爲院裡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伍可輝是他的弟弟,如今他幾乎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些人了。
此時,伍可定的心裡真是亂極了,他恨不得馬上離開城關,離開熟悉他的所有人,去一個陌生的地方。
當伍可定正在爲弟弟伍可輝的事情着急上火的時候,而恰在這時,東城市委副書記郭宗仁來了,說是去省上,順道來在城關停一下看看他,而且還說是替他老岳父郭德銘來看看他,說起老岳父,伍可定當然知道郭副書記指的是前妻郭業紅的父親,見到了郭副書記,郭副書記也向伍可定轉達了郭德銘說的話,雖然都只是一些安慰的話,不過他還是能夠體會到老岳父的一片苦心。後來郭副書記也在就伍可定弟弟的事情說道:“出了這種事,我知道你很難過,可你是城關的縣委書記,有多少雙眼睛在看着你,千萬不能因爲自己家人的事情,從而影響到了自己的工作,你如果因爲這麼點事情就經受不住把工作給耽擱了,那樣人們會更加小瞧你的。”
“可我是在爲了我弟弟着急啊,他這個人都已經三十多歲,但到現在卻還沒有成家,在老家的父母也一直都在操心他的終身大事,可讓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會去做出這種事情出來,何況他自己還是一個老師,爲人師表啊,我都不知道怎麼和父母解釋這件事情了……”伍可定哽着嗓子說道。
郭副書記關切的目光注視着他,然後說道:“可定呀,有時候你也該檢討檢討自己,對你弟弟這個人,他人都已經三十多歲的成年人,他自己已經是可以爲自己的事情負責了,你也讓不用總是這樣來操心了吧,人總是要長大的。好了,我時間緊,不跟你多談了,總之,你要記住,人一生有許多難過的坎,挺過去了,也就什麼事也沒有了,挺不過去那可就是你自己的責任。另外,有關你父母的事情,我認爲還是不要和他們說爲好,等這個事情結束了後,如果能不說就能過去的話,那還是不要說的好。”
郭副書記走後,伍可定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他突然感覺有點害怕了,他真的是擔心自己父母如果知道了伍可輝的事情之後,身體會經受不住,現在這種時候了,伍可定只能是擔心這種事情了,因爲父母的年紀也是越來越大了,而這老人們現在圖的不就是希望自己兒女們好嗎?
可誰也想不到,最後還是縣扶貧辦主任徐智菲幫伍可定解開了這疙瘩。這世間的事情啊,就是這麼奇怪,這女人跟男人在一起交起心,就是容易溝通一些,人家俗話不是說得好嘛,男女搭配,幹活不累,而這種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聊天的話,就是有很多種渠道的,而徐智菲僅僅只是隨意的幾句話,就讓伍可定彷彿已經認識了許多,徐智菲說這男人還是要有所放手的,何況你還只是他的哥哥,所以你就更得要放手了,你只有放手了,你才能讓他更快的成長。何況徐智菲又是經過多次心理創傷的人,幫伍可定解這個疙瘩,她顯得很有辦法。果然,她陪伍可定在賓館聊了幾個晚上,伍可定的心情就開朗了。徐智菲最後說,男人哪個不是這樣,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嫖有什麼不好,他也是一個成年人了,他自己的個人問題不能解決的話,他不想辦法去解決怎麼行呢?
伍可定一想,這話還真有些道理,遂在心裡對伍可輝不那麼氣了。可礙在情面上,他還是不想去幫他,就讓他吃點苦頭吧。
伍可定在心裡,已暗暗喜歡上了徐智菲。他覺得在下面工作,沒幾個知心朋友不行,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是莫東勝暗地裡安排徐智菲這樣做的。
這兩天副書記樑必成一直在催伍可定,說扶貧項目的調查結論出來了,要他召開常委會,研究怎麼處理。伍可定說這事先放一放,等省上的檢查組走了之後再討論。樑必成很不滿意,說這事是市委譚書記安排的,我們這樣做譚書記會不會有意見?伍可定一聽他又拿譚書記壓她,心裡很不高興,再聯想到樑必成這兩天飛揚跋扈,到處宣傳自己弟弟伍可輝的醜聞,便放下臉正面說道:“我是縣委書記,出了問題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