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跳舞,玩得興致再高也只不過是個前奏,卞得意請客大家都有數,最終還是要給個提槍上陣大幹一場的便利,至於戰鬥是否激烈,純粹看個人的本事。()
錢程早就卯足了勁,好不容易逮着次不用花自己錢的縱歡機會,那肯定得爽透皮肉入骨髓。最後,他看準了目標,摟着一個搖頭小妹拱進了旁邊準備好的小房間內。
進了房間,錢程有些迫不及待,打算趁搖頭小妹嗑藥迷糊不清的機會,掃完一梭子歇一陣,然後再打幾下小米加步槍,過過餘癮。可誰知道搖晃正酣的時候,搖頭小妹突然跌了身子抽搐起來,而且還口吐白沫。
錢程一看嚇壞了,趕緊抓起褲子準備蹬上好跑出去找人幫忙。
可就在這時,房門猛地被撞開,三個民警橫眉瞪眼地站到了門口,說例行檢查。錢程一下就癱了,褲子都還沒來得及提上。
民警進來後,走在最前頭的一個查看了一下,發現了抽搐不止的搖頭小妹,再上前仔細一瞧,說情況不好,馬上撥打120求救。
在120沒到之前,錢程就被帶往豐華派出所,直接進問詢室。
“老實交代怎麼回事。”民警拿出記錄本。
“警察同志,我,我只是玩玩,沒幹別的!”錢程張皇失措。
“你沒幹別的?”民警哼地一聲,“那人家小姐怎麼就抽了,還口吐白沫。”
“是她嗑藥,她嗑藥的,跟我沒關係!”錢程忙着撇清。
“你們在一起亂搞,小姐嗑藥了跟你沒關係?”民警又是哼地一聲,起身拿起記錄本,“既然你不老實交待,那還是等小姐醒過來再說吧。走,先到拘留室去呆一會。”
錢程巴巴地跟着民警去了拘留室,想說話又說不出來。
到拘留室過了沒多會,卞得意也來了。錢程像見到救星一樣撲上去,要卞得意幫忙作證,小姐嗑藥跟他沒關係。
卞得意皺着眉毛直搖頭,“作證,我能作什麼證?沒用的,現在我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就說我吧,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個快槍手,衣服都穿好了,闆闆整整的,而且我還說什麼都沒幹,只是聊聊天。可就是這樣,警察還不是一樣把我給帶了過來。”
“你有沒有公安方面的關係,趕緊找找,要不麻煩就大了。”錢程心裡極度慌張,“你不知道,我找的那個搖頭小妹嗑藥嗑得太多,剛玩了一會她就抽了,我想出來找人幫忙送到醫院去,可褲子還沒穿上,剛好警察就進來了,把我抓了個正着。”
“哎唷,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麻煩,弄不好要出大事!”卞得意立刻露出焦急的神情,“還好最近我剛認識百源區安監局局長,據說他很有關係,找下試試。”
“趕緊,趕緊!”錢程眼巴巴地看着卞得意,“現在可是十萬火急啊!”
“我知道。”卞得意掏出電話,還沒撥號碼,民警進來了。
“錢程,去問詢室,好好交待吧!”民警說。
“警察同志,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錢程抖抖索索地說,“我真的沒做什麼。”
“你說沒做就沒做?”民警道,“實話告訴你吧,那小姐沒搶救過來,死在了醫院,你還是老實點把事情說清楚,否則後果更嚴重。”
錢程一聽當場軟了腿跌坐在地上,臉色蠟黃,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卞得意一旁看了,連忙上前安慰,說沒事,他馬上就找人。
話音未落,民警就催促錢程快起來去做筆錄。錢程已經六神無主,扶着椅子爬起來無助地望向卞得意。卞得意朝他點了點頭,指指手機,然後開始打電話。這讓錢程多少有了點安慰,有人幫忙希望總歸是有的,否則真是渾身長滿了嘴巴都說不清。
不過讓錢程沒想到的是,希望雖然沒有落空,但失望更大。卞得意輾轉後告訴他,找到幫忙的人不肯幫。
這一下錢程可急得要哭得喊娘,找不到幫忙的人也倒罷了,可現在找了人家卻不願意幫,對他打擊實在太大。
“給錢,我給錢!”錢程對卞得意道,“你跟那個什麼局長講,要他開個價。”
“那些事還用你提醒?我都說過了,人家就是不肯幫,那不是錢的問題,說跟你有仇。”卞得意搖頭嘆氣,“我真是沒轍了。”
“有仇?”錢程一愣,“我跟百源區安監局局長沒有過接觸,怎麼能得罪他?肯定是他搞錯了。”
“剛開始我也這麼說,肯定是個誤會,可人家說明了一下,我聽了還真沒話回過去。”
“那人怎麼話?”錢程急問。
“人家說你在富祥縣的高效循環農業產業園騙過人。”樑延發道,“地點就在產業園所在地,夾林鄉。”
錢程一下愣住,立刻想到了潘寶山,“難道跟潘寶山有關?”
“對,我說的那個局長叫王三奎,正是潘寶山的朋友,他把當初的事都跟我講了,說你當初假裝要投資建廠,實際上是爲了向潘寶山行賄然後誣陷他索賄,到底有沒有那回事?”卞得意的表情看上去很關切。
“唉,怎麼說呢。”錢程垂頭喪氣地說道,“那會我也是受人之託,真正想對潘寶山下手的人課不是我啊。”
“難怪。”卞得意跟着嘆了口氣,道:“業不怨人家王局長說絕對不會幫你,除非……”
“除非什麼?”最後時刻,錢程還是看到了一絲希望。
“除非你把當初指使你的人交代出來。”卞得意很認真地對錢程道,“我聽得出來,王局長不是說着玩的。”
“啊……”錢程張大嘴巴,過了半響恍然點頭道,“要是交代出來,我能脫身到什麼程度?”
“你又不當官,還談什麼脫身?”卞得意道,“你只是把事情說說就行。”
“我是說嗑藥小姐的事。”錢程道,“這事弄不好就大發了。”
“這個,我還不知道。”卞得意搖搖頭,“當時聽王局長說起什麼你假裝投資搞行賄誣陷的事,讓我很難堪,所以也就沒多問。”
“你再去問問。”錢程道,“行賄誣陷的事我認了,交代什麼都行,不過在嗑藥小姐的事上要保全我。”
“行吧,再問問。”卞得意表現出爲難的樣子,“錢老闆你放心,我會盡力幫你。”
結果是不用說的,對此時驚恐不已的錢程來說,也已經不用太講什麼策略。卞得意直接告訴他,說只要能把行賄誣陷的幕後人指出來,嗑藥小姐的事完全可以幫他摘清。
錢程說沒問題,恰好當初行事時他留了一手,跟指使人樑延發交易的時候,他偷偷錄了音。
事情就這麼成交,瑞東晚報的記者邵卓出得到了爆料,並拿到了錄音證據,隨後在《瑞東晚報》上刊出了相關報道。
對樑延發來說,這真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厄難,他深知自己已經失去了任何政治前途。樑延發找馮德錦,看能不能作最大的挽救。
馮德錦看上去似乎並不是很關心,在他看來,樑延發只是手下兵將中的一員,殘損是正常的。當然,馮德錦也沒有漠視,他也知道必須得做出一番表現來,否則不利於他團結身邊人,所以,馮德錦也動了好一番關係,包括讓嚴景標搭話。
最後,樑延發被降級使用並打回到了農業局,作爲工會部門的普通科員。馮德錦這麼做的目的,其實也是想讓局長王涵多照顧一點,讓樑延發過得舒服些。
這個結果潘寶山其實不滿意,不過想想也差不多,樑延發雖然陰險,但也不算是作惡多端罪該萬死,而且,他在農業局的日子其實並不會好過,因爲那裡有朱桂波和孔娜。
自從朱桂波出事後就被馮德錦邊緣化,孔娜雖然還把持着財政科,但也因爲何大龍的失勢有點癟皮,所以他們夫妻倆鬱郁不歡。
在樑延發還沒調到財政局任局長之前,兩人曾找過他,想通過點特殊照顧再慢慢努力上去,可他沒理會。就因爲這,朱桂波和孔娜對樑延發的意見大了去,尤其是朱桂波,他覺得樑延發不但薄情寡義,甚至還落井下石,看他不得馮德錦的待見,不但不幫忙提攜一下,竟然還跟着冷待。
現在,樑延發被削職打了回來,朱桂波和孔娜嘴角不由得掛上了一絲冷笑。朱桂波對孔娜說,現在痛快報復的時候到了,先從工資發放上給樑延發吃個酸棗子。
不用說,孔娜早就攥起了拳頭。第一個月結算工資時,什麼工齡工資、職稱工資、崗位工資包括打到賬戶上的醫療、住房、養老等七七八八的項目,每個上面扣一點,加起來少給了近一千塊錢。
樑延發雖然落魄但並不糊塗,他多少有點感覺,特地找了工資單看了看,發現問題便去找孔娜,問怎麼回事。
孔娜對樑延發不屑一顧,說可能是造表時搞錯了。樑延發說錯一點半點也就算了,可以理解,但一下錯那麼多讓人不理解。孔娜眼一瞪,說錯了就是錯了,還要怎麼着?而且犯錯也不可避免,否則你樑延發也不會回到農業局在工會打下手等死。
聽了孔娜這一番話,樑延發心口堵得厲害,便去找王涵反映。王涵也很無奈,再怎麼說以前跟朱桂波算是好朋友,面子得給,所以也不好對孔娜說什麼。於是他建議樑延發去找馮德錦,讓他說說朱桂波,再讓朱桂波勸勸孔娜,不要再犯類似搞錯賬單的低級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