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銘這麼攛掇,無非是想通過陽光礦泉休閒會館餐宿大樓的鋼筋問題,來給潘寶山施加壓力。**他打着這樣的如意算盤:餐宿大樓是幾千萬的投入,如果遭嚴查鋼筋不達標,必拆無疑。如此一來,他便可以暗中調停不拆,獲取一定籌碼,然後和潘寶山攤牌,互不干擾,各自安事。
殊不知,“鋼筋不合格”是被做過手腳的,並不怕舉報檢測。
邸章慶不知道實情,再次來到會館,擺開架勢找鄧如美“勒索”。鄧如美仍以冷笑迴應,並表示歡迎對建築質量進行監督。
摸不着頭腦的邸章慶和趙銘聯繫了下,趙銘也很納悶,搞不清會館哪裡來得那麼大底氣。無奈之下,他讓邸章慶真的去了質監局反應情況。
這事對質監局來是個福音,意味着有油水可撈,他們可不怕建築質量有問題,怕就怕沒問題。
這同時,趙銘在暗中也周旋了一下,託石白海跟質監局打了招呼,讓質量管理處小範圍行動,拿到真憑實據就行。
雖然是小範圍,但質管處很當回事,工作人員帶着儀器入場。
邸章慶知道後心裡沒底,怕到時真收不了場,忙又打電話給趙銘,說質監局已經真刀真槍地開始行動了。趙銘暗自高興,說沒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已經打過招呼,暫且只讓質監局拿個真憑實據。
更在掌控之中的是潘寶山,鄧如美告訴他餐宿大樓的“問題鋼筋”被檢測時,他就猜到了是趙銘背後指使。這說明,趙銘有點坐不住了。
不過丁薇那邊卻不太安寧,她已經打了幾次電話給鄧如美,問盡力而爲的效果如何。
鄧如美沒法回答,很爲難。
潘寶山知道後好好琢磨了一番,突然想到了個法子,讓鄧如美不用爲難,再去見丁薇,試試另外一個方法看她配不配合。
潘寶山抓住丁薇爲人母的弱點,捨不得孩子。他讓鄧如美告訴丁薇,眼前的安逸其實並不是幸福的終點站,最重要的一點,問她到底舍不捨得孩子。
丁薇當然捨不得,孩子已經成了她深重的牽掛,多少次夜裡她都夢到和孩子撕心裂肺的斷絕分離。每一回她從夢中驚醒,眼角淚珠滴掛。
“你對趙銘有沒有感覺?”鄧如美問了這麼一句。
“沒有。”此刻的丁薇顯然有些動搖,“如美姐,如果我想和孩子在一起,該怎麼配合?”
“讓趙銘知道事情的真相,孩子不是他的。”鄧如美道,“看看他什麼反應。”
“他可能會殺人吧。”丁薇眼中閃過一絲惶恐。
“那也沒事。”鄧如美道,“一切都有安排。”
“我想知道是什麼安排,因爲我害怕。”丁薇道,“或者說,你們到底要把趙銘怎麼樣。”
“趙銘夥同他人侵吞鉅額國有資產,現在有人正要扳他。”鄧如美道,“他很狡猾,把證據抹掉了,而且又與合夥人搞了個攻守同盟,尾巴藏得很嚴實,所以行動進展得沒什麼成效。現在正採取逐個擊破的辦法,攻破他們的同盟,目前正需要一個刺激他的事件,讓他失控,然後讓公安機關把他控制起來。只要趙銘被控制,就可以假借他先頂不住被抓,進而讓他築起的同盟崩潰招供,那樣就可以徹底把他連根挖起。”
“如果不成功呢?”丁薇聽後深鎖雙眉,“對趙銘我還是比較瞭解的,他能穩得住,如果他不失控,你們的計劃落空,我該怎麼辦?”
“安排你帶着孩子安全離開松陽。”鄧如美道,“當然了,不會讓你一直躲着過日子,因爲趙銘出事是必然的,只是早點晚點而已。”
“我,再考慮考慮吧。”丁薇拿不定主意。
“是要想清楚,畢竟這不是兒戲。”鄧如美並不急着讓丁薇表態,逼緊了往往會適得其反。況且她從丁薇的表現也看出了點端倪,事情會順着計劃走下去。
果然,丁薇在兩天之後就給鄧如美回話,同意配合行動。
這一下,潘寶山又忙活開了,重要的有兩點,一是要保護好丁薇的安全,另一個是如何讓趙銘受刺激失控。
第一點不難,潘寶山讓彭自來布控,安排幾個便衣暗中保護就行。
第二點不易,因爲趙銘比較狡猾,而且現在又處於特殊時期警惕性極高,輕易不會上當。不過潘寶山相信,只要肯動腦筋去想,法子總歸會有。
潘寶山沉得住,他不急於出手,凡事要先謀而後動。
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時間裡,潘寶山抽着時間想這事兒,慢慢理出了個思路:讓趙銘知道孩子不是他親生的,發生得不能突兀,最好是以心理暗示的法子,讓趙銘主動陷進去。
前期準備必須做足,潘寶山要先弄清楚趙銘、丁薇還有她的孩子的血型,如果剛好不符合遺傳規律,事情就簡單了。
鄧如美從丁薇那裡知道,她和孩子的血型是一個是“O”型,一個是“A”型。
“根據血型遺傳規律,也就是說,孩子生父的血型應該是‘A’型或‘AB’型。”潘寶山對鄧如美道,“如果趙銘不是這兩種血型之一就好了。”
“是啊,在親子鑑定上,驗血型的法子說到底只能是用來做排除法。”鄧如美道,“不符合遺傳規律的,肯定不是親生的。符合遺傳規律的,卻不可以肯定是親生的,還要進一步做DNA鑑定。”
“所以說現在我祈禱趙銘的血型不是‘A’型,也不是‘AB’型,那樣的話事情就不復雜了。”潘寶山道,“噯,有沒有特殊情況,不相符的也有成立的可能?”
“好像有。”鄧如美道,“我記得‘O’型血的人,有時會有隱性的其他血型,會導致雖是親生,但卻不符合血型遺傳的規律。不過那概率很小吧,發生在誰的頭上誰也不輕易信服。”
“也是。”潘寶山道,“我回富祥問問大姐,她應該知道趙銘的血型,假如趙銘是‘O’型或‘B’型血,那可就太好了。”
“我想在這件事上,該是天隨人願吧。”鄧如美道。
“我想也是。”潘寶山笑了,不過心裡卻不怎麼有把握。
沒有耽誤時間,當天下午潘寶山就回到富祥,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問劉海燕知不知道趙銘的血型。
劉海燕能猜出潘寶山近期的動向,知道他在搞人鬥。
“準備對趙銘動手了?”劉海燕很直接,“馮德錦那邊呢?”
“大姐,你怎麼都知道?”潘寶山摸着腦勺笑了,“沒錯,他們兩個我都在關注。”
“因爲這麼長一段時間來,我沒看到你在工作上有什麼努力,完全沒有動靜。”劉海燕微微一笑,“精力還能用到哪兒去?”
“大姐你可真是。”潘寶山嘆笑着仰靠在沙發上,“在你面前,我就是透明的啊,藏不住點東西。”
“不是在我面前,在其他人面前也一樣。”劉海燕道,“就這方面的事我也正想找機會提醒你,工作上的事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丟鬆,尤其是現在你升了常務,進了市委班子,不好好表現一番怎麼能行。”
“是的大姐,我也知道輕重,並不想在這些方面多耗精力,像對馮德錦,雖然現在掌握了他一個重要的線索,但也並不打算一門心思鑽上去深挖,只是順帶關注而已。”潘寶山道,“但這次對趙銘,我已經不能忍受了,他到處讒言詆譭我們,所以必須打倒他!” Wωω▲ ттκan▲ CO
“他那人現在張狂之極,也純粹是咎由自取。”劉海燕嚴肅地說。
“趙銘放的那些惡語流言,你也有聽說?”潘寶山問。
“他在酒桌上到處亂講,也傳到了我的耳朵裡。”劉海燕道。
“觸及我底線的東西,是堅決不能容忍的。”潘寶山道,“大姐你能理解吧。”
“理解。”劉海燕道,“不過千萬要小心,別給自己惹麻煩,實在不行就放手,畢竟還是自己的發展重要。”
“兩不誤。”潘寶山道,“我有穩妥的安排,現在就是想知道趙銘的血型,以便下面的一個小安排。”
“我記得好像是‘B’型。”劉海燕說。
潘寶山聞聽,身子一直,激動地一把抓起劉海燕的手握住,“太好了!”
這個舉動,潘寶山只是處於興奮狀態,有慶功歡呼之意。不過劉海燕卻有點受驚,她不知道潘寶山的計劃,想不到他會這麼驚喜,所以對他搶拽式的握手頗感意外,很自然,她下意識地有點抵抗,不由地用另一隻手推拒起來。
很不巧的是,一直在臥室裡帶孩子的劉江燕竟然在這個時候出來,擡眼就看到了有拉扯嫌疑的潘寶山和劉海燕。
這讓潘寶山和劉海燕尷尬不已,尤其是劉海燕,像觸電一樣猛地抽回胳膊。潘寶山也漲紅着臉,有點不知所措。
“江燕,孩子睡了?”劉海燕穩住了神,輕聲問劉江燕。
“剛剛睡。”劉江燕看上去倒是沒什麼,很自然地走了過來,“你們在談什麼,好像很開心。”
“談趙銘!”潘寶山挪動了下讓出位置,讓劉江燕坐到身邊,“那個無良無德的傢伙實在讓人不能忍受,現在要好好對付他一下,前期準備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剛纔又問了大姐一個關鍵問題,剛好也合拍,真是太讓人高興了!”
“就是,沒想到他那麼激動,一下握住我的手差點歡呼起來。”劉海燕藉機說話,“那麼突然,還把我給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