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了就溼了,沒辦法,而且此刻與排尿的急切需求相比,可以直接忽視。鄭金萍覺得並沒有毅力堅持到廁所,乾脆就在臉盆裡解決,反正近來也一直沒人用。
怕“嘩嘩”聲太大,鄭金萍揉了幾個紙團放進臉盆,消聲的效果很好。
很快,鄭金萍提起褲子,長長地吁了口氣,很舒服。
由於怕露出馬腳,鄭金萍把臉盆塞到了櫃子底下,這會不能出去倒掉,容易被發現,得等下班的時候,偷偷過來處理。
即使經過這麼一陣子折騰,鄭金萍的激動勁還沒完全消除,她站在窗前靜了一會,突然有了新想法。
鄭金萍覺得,沒有必要及時向樑延發彙報這件事,得學會留一手,不到關鍵時刻不能表現。而且鄭金萍對殷益開還抱有一絲幻想,向他獻身不是白忙活,當時曾暗示過,殷益開也有反應,回答也還讓她滿意。鄭金萍認爲,如果提拔、調動的事能通過殷益開來解決,照片的事也就算了,沒必要去坑害黃開建。再說,到底能不能坑害得了也還不一定,沒準事不成還惹一身騷。
想着想着,鄭金萍笑了,她爲自己開始變得成熟老道而高興。
自我陶醉了一會,鄭金萍覺得該回去把照片處理一下,存一份到電腦裡,然後把相機裡的都刪掉。
出門前,褲襠的溼漬當然不能忽視,雖然面積不大不是太顯眼,但也有被察覺的可能。鄭金萍找了張舊報紙,一手拿着,儘量很自然地放到前面遮擋,另一隻手拿着相機。
拉開門,還沒鎖上,旁邊辦公室的潘寶山也剛好出來,撞了正着。
潘寶山出來不是因爲聽到鄭金萍的動靜,而是這場小雨,雨雖小,不足以徹底解決小麥的旱情,但已彌足珍貴。他要找伏廣波和老王商量一下,看有沒有輔助手段,以進一步提高緩解旱情的能力。
鄭金萍驚慌失措,“潘,潘鄉長!”
“慌個什麼張!”潘寶山沒空搭理鄭金萍,繼續朝前走,沒幾步又回過頭來盯着鄭金萍手裡的相機,“又拍寫真了?”
鄭金萍本來見潘寶山沒停腳剛鬆了口氣,這會他又猛殺了個回馬槍,弄得她更爲緊張,下意識地兩手朝身後一擺。
這一下,潘寶山看到了鄭金萍前面的溼處,“鄭主任,你……”潘寶山沒好意思說自己拍都拍溼了,還真他媽的不一般!
鄭金萍滿臉通紅,沒有真正不在乎廉恥的女人。
潘寶山嘆了口氣搖搖頭,沒再說什麼,跟鄭金萍這樣的女人還是少攪和爲好,況且眼下是關鍵時期,要一行撲在工作上搞出點起色來。
伏廣波不在辦公室,潘寶山又去找老王。
老王正在喝茶看報紙,一看潘寶山進來慌忙起身,“哎喲,最近可一直沒閒着,剛好今個陰天下雨偷閒一會,還讓你給碰到了!”
“瞧你說這意思,好像我給你強壓什麼政策,不給你休息似的。”潘寶山笑了笑,到老王對面坐下,“老王,這場雨對緩解小麥旱情很有利,但還不到位,我正想着有沒有好辦法採取點輔助措施,來擴大下效果。剛纔找伏廣波,想一起商量下,但他不在。”
“他最近幾天經常去斜溝村,魯成升那邊的大棚蔬菜已經開始着手,行動快的已經開始種了。”
“哦,那好啊,看來魯成升還挺上緊!”潘寶山很高興,一手操辦的項目終於有了動靜。
“魯成升當成大事辦了,他家是第一個,搞了四五個棚子。”老王笑了起來,“寶山,你還真有一套。”
“不是我一套,誰都有,只不過沒人做而已。黃書記和樑鄉長有,可他們只顧扳手腕子瞎較勁了,你也有,可沒有他們的支持也無奈。”
“說到底還是你行嘛。”
“算了,別瞎吹捧,我不吃那一套。”潘寶山認真地說道,“老王,眼看着春耕就要開始了,農用物質準備情況怎樣了?”
“全按照你的意思辦了,種子、化肥、農藥還有農膜供應都不成問題,而且進貨渠道有保證,沒有假冒僞劣,在配送上也作了安排,總之就一個要求:安全高效!”老王鄭重其事地說,“價格上也有保證,我跟供應商說了,價格不能定死,逢市場走低也跟着降,高了不管,保持原價。”
“人家能願意?不都是農資站的嘛。”
“有的不是,在市場上訂購的,好說話。”
“那得多留意質量問題,有市場就有貓膩。”
“放心,縣裡有專門的農資打假隊伍,我會跟他們保持聯繫。”老王說着,開始打電話給伏廣波,說潘鄉長找有事。
伏廣波很快就趕了回來,一見潘寶山就說:“潘鄉長,都按照你要求做了,兩個方面,一個是斜溝村的設施蔬菜種植,現在已經開始佈置技術指導,一個是春耕科技服務,也已和縣農業局農技推廣中心對接好了,到時權力配合他們開展農技服務下鄉活動,到時會爲鄉里提供全面的農技信息服務,指導鄉民科學用肥用藥。”
“呵,到底是中心主任啊,說起來一套套的!”老王咧嘴笑了,“以後等潘鄉長高升當了縣長、書記啥的,讓他把你弄到農業局農技中心去!”
“那個,那個不敢想。”伏廣波不好意思地看着潘寶山說,“潘鄉長,我是說我自己不敢想啊,你當縣委書記還是要想的。”
“誒喲,這纔多長時間,伏主任你怎麼變得跟老王一樣,嘴上功夫了得啊。”潘寶山站了起來,“剛纔還跟老王說呢,這場小雨下得及時,我琢磨着是不是該想想辦法,採取點輔助措施,進一步鞏固小麥旱情緩解的效果。”
“潘鄉長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難度很大,土辦法是有,像翻幹蓋溼、上覆下壓等,但費時耗力成本太高。”伏廣波頗爲無奈,“傳統農業就這樣,受自然條件影響大。”
“要是再旱一點就好了,引起上面足夠的重視,就會協調氣象局搞人工降雨。”老王插話進來,“潘鄉長,其實這種旱情差不多每年都有,你去年下半年纔剛過來還不知道。”
“所以,所以要調整農業結構。”潘寶山稍一思索,又問伏廣波:“大陡嶺村的金銀花種植,王三奎有沒有跟你聯繫?”
“聯繫過了,我和王站長去過幾次,安排得還行,估計春花生下種後就能上手。”伏廣波看看老王,“王站長,苗木的事就靠你了。”
“那事誤不了,我已經和農資站的人商量過,到時弄一年期的花苗,明年五月就可採摘。”老王說完,邀功似地看着潘寶山。
“好,很好!”潘寶山滿意地看着老王和伏廣波點點頭,“具體安排都靠你們了,你們是行家裡手。”
“誒喲潘鄉長你這話說得我和廣波都站不穩了啊!”老王哈地一晃身子,“有個詞叫啥後生可畏,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才!”
“咿。”潘寶山甩甩頭拔腳就走,“老王你真是,馬屁拍得真叫人難受。”
“噯,潘鄉長先別走。”老王跟上兩步說,“王韜給我來了個電話,他這兩天就回來。”
“他老爸情況如何?”
“很好,在市裡動的手術,很成功!”
“既然這樣,改天是不是該到他老家去探望一下?”
“等王韜回來再說吧,看看他的意思,有時熱情過火了不好。”
“嗯,你說得也是。”潘寶山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王韜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打了,他說打了兩遍你都在通話中,以爲你手機出了毛病,還問我你是不是換了號碼,也不跟他打個招呼。”
“那是趕巧了。”潘寶山自嘆着出了門,“無巧不成書啊。”
這會雨比剛纔小,幾乎要停了,毛毛雨還不到。潘寶山擡頭看看陰濛濛的天又是一嘆,這雨瀝瀝拉拉的,一點都不帶勁。
晃着步子,潘寶山剛走到大院中心路,似乎感覺大院門口進來一輛車,扭頭一看可不得了,像是那天看到停在門外劉海燕的車。
劉江燕回來了!
想起那天中午的紙條,潘寶山的臉一下熱起來,直到脖根子,真後悔當時趁着點酒勁搞了那麼個惡作劇,現在見面都不好意思。
趕緊溜。潘寶山幾大步拐過屋頭,趕緊撒腿跑了起來。
車內劉海燕和劉江燕都看到了潘寶山。
劉海燕歪過頭對劉江燕說,“剛纔那個不是小潘鄉長嗎?”
“是他。”劉江燕忽閃着眼睛看了劉海燕一眼,低下頭來。
“他怎麼跟個賊似的。”
“走得快了點就是小賊?”劉江燕有點不服氣。
“喲,江燕,你看你還氣上了。”劉海燕坐正了身子,“我跟你說,過個年把兩年我就把你弄到縣裡去,到時好好談個男朋友把婚結了。”
“還等一兩年?”劉江燕依身抱着劉海燕的胳膊,“姐,今年我都二十六了!”
“怎麼突然急了,呵呵,好事啊,之前催你你還生氣呢。”劉海燕微微笑起來,“等我回去就給你張羅,看哪個單位有好小夥給你介紹介紹,你們先談着。”
“這事不用你操心了。”劉江燕很認真地看着劉海燕,“我自己有數。”
“自己有數也行,不過我可要多說一句,別在這夾林鄉亂來,都不靠譜。”
劉江燕一聽,哼了一聲嘟起嘴坐了回去,扭頭看着車窗外。
路兩邊的樹枝嫩葉翠綠,透着醉人的生機。
劉江燕想着潘寶山寫的那張紙,心裡小鹿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