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克進決定,不用等到關鍵時刻就把喬廣銀給做掉,就算是爲了保全自己,他很清楚,動手越早就越容易得手,。
但這同時胡克進也有擔心,喬廣銀會不會暗中留下什麼相關證據,比如管康讓他對賈浩下手,他有沒有悄悄留點錄音之類的東西,如果存在這種情況,即便是把喬廣銀本人幹掉,保不準也會出事,管康還是會被挖出來,從而也能牽涉到自己,所以,在對喬廣銀動手之前,胡克進決定先了解一番,把情況摸透。
第二天晚上,胡克進約喬廣銀吃飯,兩人坐到了一起。
“喬隊長,你知道賈浩的家屬已經提出質疑了吧,好像百源公安分局已經接手過去,要對賈浩死亡案進行偵查。”胡克進看上去心事重重,頗爲關切地說道:“有些事必須做在前面啊!否則臨到頭上再想應對之策,怕是要措手不及的。”
“查就讓他們查是了,反正我這邊是沒問題的。”喬廣銀覺得無所謂:“當時就我跟賈浩兩個人,現在他死了,所有的事情還不都是我說了算,再說,我們不也利用媒體發佈消息了嘛,松陽市交巡警支隊隊長賈浩因貪污數額巨大跳樓自殺,都傳開了。”
“媒體是能造勢,但你看過沒有,所有的報道僅僅只是就事件本身說事,並無司法部門的聲音。”胡克進道:“也就是說,事情遠沒有塵埃落定。”
“那又怎樣。”喬廣銀笑道:“並不是所有的真相都會大白於天下的。”
“你說的是沒錯。”胡克進聽後點了點頭:“但你想過沒有,潘寶山一夥能沒有疑心,難道他們會不採取措施進行攻擊,告訴你,賈浩家屬對他的死提出質疑,沒準就是背後被他們戳的。”
“戳就戳,最後能查出什麼來。”喬廣銀道:“就算他們有通天的本事也沒用,死無對證了。”
“你就沒考慮到會被旁敲側擊。”胡克進道:“萬一他們從別的地方入手來抓你的不是,你能保證不會被揪住尾巴。”
“這個……”喬廣銀皺起了眉頭:“我還真沒想過,。”
“所以啊!我們不得不多爲自己考慮考慮。”胡克進伸着脖子,懇切地望着喬廣銀,道:“兄弟,咱們都是小人物,說句真心話,該抓點東西在手裡的就得抓。”
“什麼意思。”喬廣銀並不明白。
“比方說,你一旦被揪住了尾巴危在旦夕,該怎麼辦,你能自救麼。”胡克進道:“如果說,有管市長鼎力相助的話,情況可能就不一樣了,可是,你又憑什麼能讓管市長義無反顧地幫忙。”
“憑交情。”
“交情,這年頭交情算個什麼玩意。”胡克進一歪嘴:“跟你說,交情根本就靠不住,關鍵時刻人都是自私的,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不會多事給自己惹麻煩。”
“那就憑交易。”喬廣銀道:“一定程度上說,管市長要我做事就是交易,他要是不顧我的安危,那我又怎會爲他賣命。”
“交易。”胡克進聽了不屑地一笑:“你認爲是交易的,法律上就一定會被認可嘛,沒有證據,你憑什麼說有交易,僅僅靠你一張嘴說話,能有多大信服度,我說兄弟,其實你和管市長的情況,跟我差不多一樣,都處於劣勢和被動地位,搜易出於自衛的需要,應該多爲自己想想,該拿一把的時候就拿一把,對自己有好處的。”
喬廣銀聽了胡克進這番話很驚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怎麼,你早就有所防備,抓到了能讓管市長承認是交易的證據了。”
“我老早以前就開始注意收集了。”胡克進得意地一笑:“當然你也知道,管市長做事謹慎周密,想抓到有力的證據也不容易,但不管怎樣,稍微有點關係就行,只要能牽涉到,關鍵時刻拿出來要挾一番,料也還是挺足的。”
“嘿喲,。”喬廣銀一拍腦袋,懊悔地說道:“我還真沒注意這方面的事,看來我是走後了,一點防備都沒有。”
“不着急,機會總會有的。”胡克進道:“不過咱們也不能太過分,畢竟現在還都是自家人,有困難大家一起出力想辦法解決纔是上策。”
“唉!你跟我說了這麼多,還真是讓我有感觸啊!”喬廣銀道:“其實我們在管市長的手裡,都只是個小卒子,說捨棄就會被捨棄,你看賈浩,平常跟管市長不是挺好的嘛,可最終落得個什麼下場,由此我也想了,沒準什麼時候我也會像他一樣,不知不覺地就會消失掉。”
“怎麼會呢?”胡克進聽了忽地一怔,喬廣銀說的沒錯,管康可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也許某一天自己也會把小命交到他手裡。
“但願不會吧。”喬廣銀沒有注意道胡克進的表情變化:“你跟我交心說話,我自然也會把真實的想法告訴你,我真的是有點擔心自己的安危。”
“話一說多情況就複雜了,還是想簡單點好。”胡克進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道:“當然了,爲自己做點防備也是必要的,但也不必太當回事,要不就沒法和管市長相處了。”
“我知道。”喬廣銀慨嘆着道:“總之很感謝你啊!給我提了個醒,以後我會注意的。”
“咱們還客氣什麼,說到底是一家人嘛。”胡克進笑了笑:“好了,話能說到這裡,這頓飯吃得就絕對有價值,以後,咱們兩個人可得多作些交流,也算是互助吧。”
胡克進說完,拿出兩部手機,把其中一部推到喬廣銀跟前。
“什麼意思。”喬廣銀問。
“單線聯繫用的。”胡克進故意壓低了聲音道:“這是我新辦的,以後有事咱們聯繫就互打新號碼,沒有人能查得到,安全,。”
“也好,現在通訊已經不是秘密了,不動聲色弄個新號碼用來秘密聯絡確實也需要。”喬廣銀拿過手機,記下了胡克進的新號碼。
“記住,這兩個號碼永遠是單線的,絕對不能打給其他任何人。”胡克進道:“要一點破綻都不留。”
“這個我還是知道的。”喬廣銀道:“管市長知不知道新號碼的事。”
“不知道。”胡克進搖了搖頭:“這只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不需要第三個人知道,包括各自的家人。”
“是,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喬廣銀道:“正好眼下也用得到,賈浩一案如果有什麼情況,你那邊的消息自然要多一些,要多跟我說說,好讓我有個數。”
“那是當然的,管市長也對我這麼說過,叮囑我一旦有什麼跟你相關的消息,就要及時告訴你。”胡克進道:“從我現在瞭解的來看,管市長也怕你出事啊!現在他正做外圍工作。”
“管市長也是沒法子,他擔心我出事後會把他牽出來。”喬廣銀嘆了口氣,道:“其實該怎麼說呢?我覺得是他多慮了,你想想,即便我被旁敲側擊抓到了什麼把柄,難道還能交待賈浩的事,那不是自尋死路嘛。”
“的確,賈浩是你親手解決的,如果交待的話無異於自取滅亡,以偷牛理論來說,畢竟你是拔蹶子的。”胡克進道:“其實這一點管市長是很明白的,現在他爲你所做的努力,還是出於交情吧,再怎麼說我們都是跟着他混的,難道有事他還能不罩着,所以啊!咱們還是暫且不要揣測他什麼吧。”
“也是,就像你剛纔說的,還是想簡單點好。”喬廣銀說完一端酒杯:“來,喝酒。”
酒一直喝到夜裡十一點多,胡克進也由衷發了不少感慨,兩人推杯換盞,談得頗爲投機,最後,他甚至一度感覺,要對喬廣銀下手還有點不忍心,。
但是胡克進很清楚,有些事是不能夠心軟的,離開酒桌各自散去後,他還沒忘這是個探底任務,總體上來看,喬廣銀的狀態還算是比較穩定。
胡克進覺得有必要給管康去個電話說一說,因爲情況可以說是樂觀的。
不過管康聽了這個消息並沒表現出有多高興,只是語氣平淡地告訴胡克進明天見面再談。
這很出乎胡克進的預料,他認爲管康不應該那麼平靜,要麼就是已經下了某種決定。
次日,胡克進的想法得到了證實,管康明確指示,要他做掉喬廣銀。
“前天有些話沒跟你講清楚,不是對你有戒備,而是我還沒想好。”管康見到胡克進開門見山:“我說的不讓喬廣銀拖後腿,其實就是想讓你把他給解決了。”
“管市長,解決喬廣銀有一定風險吶。”胡克進面帶猶豫:“估計他現在已經被盯上了,跟他接觸會不利索。”
“風險肯定是有的,現在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喬廣銀必然要成爲焦點。”管康道:“其實包括我和你,可能也已經成了關注的對象。”
“管市長,其實那天我已經料到你的意思了。”胡克進頓了頓,道:“所以昨天晚上我找喬廣銀探了個底,我擔心他對你有所防備,暗中會留下什麼證據。”
“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管康目光陰沉,道:“所以我老是下不定決心,萬一冒失了,反而還得不償失。”
“管市長你儘可以放心,根據我的觀察,他並沒有留一手。”
“哦,你確定。”管康一下欣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