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田閣已經調轉矛頭,韓元捷心下大嘆,不過表面上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說一切都在掌控中,有些情況已經摸得很清楚了,現在只是進一步確認而已。
徹底交待了老底的賈萬真,開始表現出十足的奴性,面對韓元捷點頭哈腰一臉謅笑,說今後一定忠心效勞以段書記和韓省長爲核心的權力圈。
韓元捷閉傷眼睛略一思索,繼續說道:“既然這樣,賈部長,你現在就是要假戲真做,能不能快速打入到潘寶山集團內部。”
“說真心話,我沒有那個信心。”賈萬真略一皺眉頭,“原因倒不是對自己的能力有懷疑,而是在心理上過不了關,我見到潘寶山就有點發怵,所以怕被看穿。”
“你怕他什麼。”韓元捷神情不滿,“難道他是凶神惡煞。”
“我怕被他玩死啊。”賈萬真手背打手心,唏噓道:“黃衛坤是多麼狡猾的老東西,竟然說被捏就被他給掐了。”
“難道,你有把柄在潘寶山手裡。”
“目前還沒有。”
“那你怕個什麼玩意兒。”韓元捷有點惱羞,說話也不客氣起來。
“我是擔心在接下來的接觸中,會被他下套給套住。”賈萬真忙道,“那樣的話,可就沒法再玩下去了。”
“事情都是雙方面的,既然他能給你下套,你就不能伺機抓他點不是。”韓元捷道,“我跟你說,你要是能拿住他的不是,段書記會怎樣重用你,你是能想到的。”
“那個我知道,可是韓省長,問題是潘寶山能留把柄給我嘛。”賈萬真道,“現在他對我的信任度還在打問號呢。”
“慢慢來啊,也沒要你現在就得手。”韓元捷道,“一切行動都得要等時機成熟了才能成功,這個淺顯的道理誰都懂的。”
“還,還是我剛纔說的,恐怕難過心理關。”賈萬真道,“如果還沒怎麼地,就被潘寶山看出了端倪,我豈不是白白送死。”
賈萬真這麼說,不是真的怕在潘寶山面前露餡,而是爲了遠離臥底生活,充分尋求自我保護,因爲他知道,如果在潘寶山那邊探出個天大的秘密,導致潘寶山轟然塌架,他的日子就能好過,沒準就會被潘寶山的人一陣暗箭給穿成刺蝟,那樣的話,他能得到什麼,只是成了段高航利用的一個工具而已。
當然,賈萬真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還因爲準確判斷出了段高航那邊現在急需要擴大明處勢力的需要,以便能在常委會上以絕對的優勢壓制潘寶山,所以,他不去臥底而是明眼投奔過來,也是能被接納的。
“你啊,太沒有自信了。”韓元捷搖着頭道,“真是被潘寶山嚇破了膽。”
“在這件事上,我承認是缺乏自信。”賈萬真知道也不能一口把話說死,多少也得留點餘地緩衝下,“不過,我也想盡最大的可能去爭取立功,潘寶山那邊我會盡力穩妥地不斷切入的,但是,如果一旦發現苗頭不對,我肯定要快速地抽身回來。”
“可以,本來我的意思就是如此。”韓元捷確實也寬了點心,但總的來說,他覺得一番苦心還是白費了,因爲沒有從根本上勸服賈萬真。
事後,韓元捷向段高航彙報了這一情況,段高航也很無奈,他說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爲難了,讓賈萬真乾淨利落地過來就是,膽小、單一的人,也只有擱在身邊使用,指望不上能作爲奇兵立大功。
“行,那就看他能撐到什麼時候,只要他提出撤回,就讓他離開潘寶山。”韓元捷道,“不過在那段時間內,是絕對不能動田閣的,否則就是自我暴露。”
“田閣個狗東西也不爭氣,竟然讓潘寶山給摳了脊樑骨。”段高航道,“對他的態度,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嘛,先留着,只是從現在開始,要蒐集能將他一舉擊斃的證據。”
“田閣是個城府很深的傢伙,一般事情他可不會留什麼把柄,不過在我們有意識的前提下,他肯定會守不住的。”韓元捷邊說邊感嘆起來,“真他媽沒想到,連田閣都被轉化了,還不知道有幾個是安全的呢。”
“這是個問題,所以從今往後,但凡有重大決策,就由我們兩個人商定主意。”段高航道,“只是在執行的時候,再讓其他人蔘與進來,而且在執行的時候,只是給他們指出階段性的任務,並不把全盤計劃講出來。”
“那樣會不會引起其他人的逆反心理。”韓元捷道,“可別弄巧成拙啊。”
“只要把話說得好聽就行,而且你到時跟他們也是一樣的‘待遇’,表面上看是我一個人在發號施令,其他人還能說什麼。”段高航道,“剛好,你再趁機從中調和一下,服從命令嘛,難道還會有什麼問題。”
“也是。”韓元捷點頭笑笑,“那就這麼定了,重要決定就由我們兩人來決策。”
“什麼重要決定啊,無非是對付潘寶山的計劃而已。”段高航戲謔地一笑,“你說也真是應了句話,既生瑜何生亮,我們怎麼就偏偏碰到潘寶山個狗東西呢。”
“段書記別擡舉他,他潘寶山有什麼能耐,無非就是使陰招揪人家小辮子,讓人乖乖就範罷了。”韓元捷道,“我看,我們也可以用同樣的法子去對付他。”
“唉,那招子又不是沒用過,不起作用啊。”段高航道,“潘寶山有兩幫勢力,一幫是非官場的,一幫是官場的,非官場的主要是江山集團,我們已經下過手了,一無所獲,至於官場上的,也是相當的難,看看支持他的人,丁安邦和方巖,能動的了,丁安邦的根系在上面,我們是能夠得着,但很難使上力,所以不能輕舉妄動,否則惹了他發怒可不是小事,至於方巖,就更不用說了,他在瑞東干了那麼多年的組織工作,大大小小手裡出了多少幹部,可謂根深蒂固,要是讓他狗急跳牆,也傷頭腦子。”
“段書記說的也是,現階段,他們也就是響應潘寶山的號召而已,還沒有主動發力,也算是幸事吧。”韓元捷道,“畢竟他們也不是太想多事,誰都想過個安穩日子。”
“說到這點,我認爲還得加快步伐扶植自己的新力量。”段高航道,“常委中保持中立的那幾個人,其實並不穩妥,萬一哪天被潘寶山給擰過去,那我們不是要吃大虧。”
“由此看來,賈萬真和萬軍的補位,還是蠻及時的。”韓元捷道,“不過還要認真考察一番,不但是對他們兩人,其他貼近或者是進入核心圈的人也一樣,要逐一過濾。”
“賈萬真應該是沒問題的。”段高航很有把握地笑着說。
“何以見得。”
“你想想,他都把田閣給供了出來,難道在潘寶山那邊還有退路。”段高航哼笑道,“肯定是會鐵着心跟我們的。”
“哎唷。”韓元捷聽到這裡,突然使勁一拍大腿,驚聲道:“段書記,咱們可千萬不能中了潘寶山的奸計啊。”
“奸計。”段高航被嚇了一跳,忙問:“有什麼奸計。”
“離間計啊。”韓元捷道:“萬一賈萬真是在潘寶山的安排下說了是假話,惡意中傷田閣呢。”
“哦,還真是。”段高航下意識地拍了拍額頭,“要真是如此,我們不加分析地把田閣給廢掉,那損失可就大了。”
“是啊,那現在怎麼辦。”韓元捷嘆道,“媽的,真被潘寶山那小子弄得有點摸不着頭腦了。”
“那事不着急,我再想想辦法。”段高航閉目沉思了會,道:“我們接着把其他人慮一慮吧。”
“好吧。”韓元捷有氣無力地點了下頭,道:“剛進常委的萬軍,應該沒問題吧,畢竟他有萬少泉那根老系子。”
“嗯。”段高航打起些精神來,“萬軍是可以保證的。”
“辛安雪呢。”韓元捷又道,“我總覺得最近她似乎收斂了很多,完全沒了以前的戾氣,女人啊,善變、膽小,其實是不可靠的。”
“辛安雪應該也沒問題吧,她跟我多少年了。”段高航道,“你說她缺少戾氣,可能是覺得自己到了省委常委這一步,已經到頭了,不需要再憋着勁打拼,現在要做的就是享受成果。”
“那假設一下,如果有問題,該怎麼辦。”韓元捷輕輕追問了句。
段高航稍微一沉思,道:“也好辦,因爲我沒有怕頭,在她那邊幾乎沒留下可以抓的證據,頂多就是她急了站出來鬧騰一番,空口無憑又怕什麼,不過不管怎樣,影響還是有的,臉上總歸不好看吧。”
韓元捷看着段高航,知道他的話沒有多少底氣,因爲事實是明擺着的,情婦之間的關係,哪能一乾二淨不留下點東西,辛安雪手中,肯定會有讓段高航沒法招架的證據。
“段書記,依我看吶,如果辛安雪真的有問題,還是用勸退的法子比較好。”韓元捷道,“不鬧騰、不激化,讓她知難而退最平穩。”
“嗯,的確是個法子。”段高航笑了笑,道:“先不考慮那些吧,畢竟都是假設。”
韓元捷也笑了,“那核心圈的人就這樣了,剩下了就是核心層外的歸附力量了,像綿之的市委書記郝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