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德全這麼一說,張也整個人也愣了一下,臉上帶着疑惑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還真沒有,這小子以前每次和我們說話或者見面都是唯唯諾諾的,縣長好書記好的,今天還是第一次聽他這麼火大呢。不過據說是小陳不會辦事闖進去了,還看到了牀上的女人,所以把他給惹火了,還捱了兩巴掌呢。”
“雖然小陳不會辦事,但是也是我們派過去的人,他敢動手打嗎?而且那個女人只不過是他酒店裡的一個服務員而已,想上的話哪天不行啊,非要和小李一起來,還是大白天的。你就不覺得有問題嗎?”
張德全的話讓張也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我剛纔聽着也覺得有點不對勁,可就是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兒,聽你現在這麼一說,我好像想到了點什麼,就是啊,就是有點不尋常啊?你的意思是?”張也疑惑地看着張德全,不敢相信他自己的想法。
“恐怕是出事了,而且他們已經被人家給控制了,你讓小陳今晚不要回來了,現在已經下午五點了,我們明天一大早就去張家村,去看看事情究竟怎麼樣了,另外讓給村民建新樓房的人今天就去,連夜動工,我們明天以視察的名義去。晚上回去了把該銷燬的東西都銷燬掉,該做的準備都做好,把相關的人全部通知到,儘量避免不必要的事情發生。”
“是不是我們有點太小心了,上面不是還沒有給通知嗎?”張也還是有點不服氣。
“上面?要是上面真被查出來的話,恐怕我們的小明早就搬家了,有些事還是靠自己的好,真正出事了,會幫你自己考慮的人也就只有自己了,沒有永遠的靠山啊。”張德全意味深長地說着。
“好吧,我今天晚上回去就把所有的相關證據全部銷燬掉。”張也也是一臉的無奈。
太陽伴隨着兩人的嘆息聲將天空送給了黃昏。今夜,這些人註定不眠。
張德全和張也坐在辦公室裡抽着煙,一根接着一根,都不說話,但是心裡有說不完的話,說不完的憋屈,本來是打算來大榮縣想要升官的,所以都是經過九牛二虎之力纔得到了這裡的職位。來後不久也是天天開會研討,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把火燒旺了,終於找到了突破口,張家村的美麗的自然風景吸引了所有人,也吸引了前去考察的專家。
在這個到處開發旅遊業的時代裡,他們隨了大流,想要將這個作爲讓大榮縣再次繁榮的翹板,於是開始向中央反應,報告發上去之後,出奇的順利。
當然他們當時是不知道有人幫忙的,已經有人看中了這次的油水,生態移民,對於耕地和村民房屋的安置,以及村民在之後沒有地種之後的工作和溫飽問題都是國家需要考慮的,但是旅遊區真要建起來的話,收益不止於此,光是旅遊區的收入就幾年下來不只幾千萬,再加上能夠吸引外商的投資,關鍵一點是可以讓旅遊區附近的所有人都富裕起來。
俗話說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自己的身邊發展了旅遊區,那麼就可以靠這個來發家致富,但是這些都需要一個過程,所以這類型的移民需要的政府撥款會是很大一個數目。
不知道中央撥款多少,反正等到了大榮縣之後的撥款已經只剩下一千五百萬了,看着這些天,又看着上面的指示,當時知道了有個南宮家族,項目報告能夠如此迅速地被敲定也是由人家幫忙的,既然有這麼大的靠山,不貪點都有點對不起自己了,於是兩人就從中拿了點。從開始只是吃喝到後來的拿一點,基本上,兩人都是嚴格遵循着貪官的腐敗模式深入下來的。
也許是因爲自己得到這個官職的時候送出去不少吧,在拿到這些錢的時候竟然沒有一點燙手的感覺,甚至覺得這個是應該的,是理所當然的,最後用於蓋樓房的錢越來越少,把分給村民的錢減了又減,一層層貪下去,到了村民們手裡也就只剩下買面的錢了,根本就沒辦法讓村民短期的安定。
看着村民們沒有安置好的鬱悶心情,只好派出了宣傳人員,官是人民的官,要是所有的村民都一個想法的話,那官就不得不管了,所以他們用度假村的誘惑讓村民們耐心地等待。
新的樓房建的很快,木有多久就出現在了村裡。看上去氣宇軒昂,粉刷也不錯,還真有點金碧輝煌的樣子。
可是由於找的包工隊同樣是關係戶,膽子有時候比這些官還要大,所以找到的材料也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本來覺得起碼能支撐個三年等到現在的縣長和縣委書記離開。
張德全和張也也正是這樣打算的,能夠將度假村做好,那麼自己二人的升遷也就是遲早的事情了,可是天公不作美啊,就在樓房竣工還沒有完全裝修好的時候,沒有地方安置的村民們就被請進了新樓房。
第一次住樓房的村民們根本就不知道本來的應該是怎麼樣的,就把料還沒有乾透,裝修的門窗還沒有固定好的樓房當作新居遷了進去,心裡美滋滋的村民們,把沒有幹掉的劣質油漆的油漆味當作是新的樓房的香味。
看着連日來的大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第一個覺悟的不是村民,而是包工頭,他知道自己用的是什麼材料,也知道自己的材料現在是什麼狀況,這樣的雨要是再下下去會出問題的,可是開始的雨沒有讓他醒悟,他覺得雨會停的,後來忍不住給縣裡打了電話。
張德全和張也知道之後只能破口大罵,但是他們也沒有真把這個當作一回事,起碼他們兩個人還不是那種冒雨去察看民情的人,所以說等雨後再去處理。
可是雨沒有遂了他們的意,一直下到樓房支撐不住,而無知的村民們不知道危險正在一步步靠近着自己,看着牆上的裂縫一條條出現,看着雨水一滴滴滲入房間裡,卻不知道離開。等着所謂的重新的裝修。
當出事的時候張德全和張也再也坐不住了,終於冒着雨來到了張家村,看着傷亡的村民心在一點點往下沉。
就是在事情發生之後,還是想着從度假村酒店裡得到更大的利潤,想着沒有人會注意到這裡,而南宮家族的靠山也給了他們一顆定心丸,而現在的張德全卻再也不能放心了。
夜色沒有因爲張德全和張也兩人的嘆息而停滯,等到夜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姚凱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張德全在家中將自己關在書房,連老婆叫吃飯都沒有理,將一些賬本和一些收據以及一些自己拿來準備最後一招使用的救命資料都放在了桌上,在想着到底要不要銷燬這一切,這些關鍵時刻會讓自己減免罪責,但是如果不被人發現的話自己就是無罪。
狠了狠心將這些推入了菸灰缸,然後手按向了打火機。可是怎麼按都沒有火冒出來。
“張書記是準備銷燬證據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張德全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無聲無息就出現在自己身邊的聲音,還是這樣的夜裡,再加上心裡不平靜。
“不用怕,我不是鬼,但是我是來索命的,想不想給在於你。”姚凱出現在張德全的身邊,將所有的證據都收在了手中。
“你,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張德全顯然是被嚇到了,被一個憑空出現的人。事實上,這不過是姚凱使用的一種小技巧,依靠自身的速度,然後通過一些物理視線的折射,這才產生這樣
好的效果,否則,還真不一定能夠震住張德全。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應該交代些什麼?”
“我交代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
“我是爲張家村的事情來的,你應該知道你該說什麼了吧。”
“我不知道。”
“這些東西已經在我手裡了,你還要狡辯到什麼時候呢?”
“你到底是誰?”
“我是能管得了你的人,張家村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現在你也該說說你上面有些什麼人了。”
“你,好吧,看來今天張家村度假酒店還真是有事發生了。”
“呵呵,現在確定也已經晚了,我知道你現在在爲村民蓋新的樓房,這件事情我可以等你做完做好了,再追究你的責任,當然過錯能看到,功依然會爲你記着,所以你自己爲自己贖罪,將這些事情做好吧,另外我希望你可以拿出一部分錢集中培訓村民,讓他們最少有一門可以靠着吃飯的技術在手,這些事情的重要性你應該比我清楚,這些做好之後能爲你贖多少罪你也應該清楚,所以現在就看你能不能供出你上面的人了。”
張德全聽了姚凱的話,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這個人居然知道自己的所有想法,甚至一切作爲。
張德全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和我有聯繫的也就是這個人,現在已經不聯繫很久了。”
“那今天說是給你兩百萬的人是什麼人,是誰?”
張德全看了看猶豫了一下又在紙上寫下一個名字。
姚凱看了看,“好了,你最好保密我來過的事情,也不要去通知任何人,誰有多大的罪,我心裡有數,你通知也沒用,只不過是我得到證據多走了點彎道而已。另外,你的兒子在外面到底做了些什麼你應該好好了解一下,最好好好管教着,我不想到時候將你們父子倆同時送入監獄,這是給你的忠告。”
張德全低頭想着,當他擡頭想要表達謝意的時候發現姚凱已經不見了,來無影去無蹤,唯一能證明他來過的就是那些放在菸灰缸裡的資料不見了。
現在的張德全反倒像是放下了什麼似的,深深呼出一口氣,像是一種解脫,至少現在自己不需要去想到底要如何應對了,只需要專心做好對張家村村民的安置工作就好,也算是給自己的良心的一次悔改機會吧。
在張也家裡讓姚凱意外的是居然沒有找到任何證據,而只是找到了很多錢,而且人也早已不知所蹤,這讓姚凱就有點不明白了,按照哦白天看來,張也的心機沒有張德全深纔是,可是現在看來卻好像是早已有了跑路的打算。
姚凱沒有多想,只是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大榮縣的公安局局長家裡轉了一圈,這下總算沒有白跑,讓姚凱感到好笑的是,這小子居然將自己給張德全的兒子擦屁股的事兒都一件件地記錄了下來。這點讓姚凱想到官場有時候還真是有中逼良爲娼的樣子,有時候有些事情是自己不想做,卻不得不做。
像這個公安局局長,自己完全可以按章辦事,可是人家是縣委書記,只好幫忙擦屁股換得好感,以求自己的位子穩妥,如果可以在日後得到提拔升遷的話就更好了。
姚凱離開之後就給高壯打了電話,讓他將相關的人帶回大榮縣公安局關押,自己直接回渝州市就好,未免橫生事端,姚凱讓他們連夜離開了張家村。
在一夜之間,姚凱光顧了大榮縣內好幾個涉案官員,罪責有大有小。也將所有證據都收納手中,而那個公安局局長的涉案居然是最輕的,姚凱也不想太爲難他,所以給了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就是將建造張家村危樓的包工頭找到,抓捕相關人士。看到了爲自己洗罪的機會,局長連夜出動。
在凌晨第一縷陽光劃破天際的時候,姚凱已經在飛往京城的飛機上了。一夜未眠,姚凱卻沒有一絲的睡意,他心中想到了張家村那些住着臨時活動房的村民們,想到了那些爲了戶口攔路搶劫,卻只要幾十塊錢的善良村民們。想到了那個偷拍客人隱私的度假村酒店老闆,也想到了那些草菅人命的官員,更是想到了建造危房的相關人士。
當官不爲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姚凱又想到了這句在小學的時候就聽到好多人在說的話,可是現在當官的也許有不少,能夠真正做到的又有多少呢。
京城,一個能夠讓整個華國官員爲了一紙調令奔波來回的地方,一個有着幾大家族分瓜橫制的地方,一個掌握華國發展命脈的地方,這裡也將是自己的未來要往哪裡走的決定點,姚凱不知道下了飛機有沒有人接,也不知道會是什麼人接,因爲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飛機會是什麼時候到,有時候有這樣的未知在前面等着也是一種欣慰,幹嘛要事事都搞那麼清楚呢,給自己的猜測和驚喜的機會也是好的。
在飛機上姚凱終於看到了那張報紙,那張幾乎人人都知道,而他卻是現在才知道,而上面的主人公卻是他。
在報紙上姚凱再次看到了笑臉,看到了百姓的笑臉,看到了自己的支持者的笑臉,看到賀涵冰的辛勞,看到了何軍爲自己做出的辛勞,也看見了高壯給自己所做的,他也知道能夠讓報紙這麼火,這麼大面積廣撒,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現在想起來了端木義接的電話和打的電話,明白了端木義那句話的意思,他會爲姚凱做一個好官而努力,會幫助姚凱走下去,去成就他自己曾經的夢想。
姚凱眼睛溼潤了,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他睡着了。
姚凱真的累了,渝州市的市委班子被調離拆散,從第一天開始他就承受着壓力,別人沒辦法體會的壓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收到了阻撓,不受認可,自己的兄弟戰友一個個被調離身邊,自己又一次成爲一個孤獨的人在官場上打滾,可是這些卻沒有人能夠明白,每當夜色降臨的時候,他就會想天亮之後的渝州市會是什麼樣子,到時候還會不會屬於自己,還有沒有自己的存在,一個市委書記不算什麼,可是沒有了這個職位就不能夠繼續留在渝州市做出功績,也就不能夠繼續給自己的官路拓寬,讓自己有更大的權利去爲民請命。
現在他睡着了,很甜,因爲他看到了那麼多人在關心着他,關注着他,惦記着他,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下了飛機姚凱給家裡撥通了電話,告知賀涵冰和林若雪自己已經到了京城,而林若雪也會在中午左右趕去京城,參加星瑜娛樂集團的剪綵開幕儀式。
讓姚凱沒有想到的是,接自己的是端木義,這個傢伙在姚凱眼裡就是一個只知道玩的花花大少,神經大條的他根本不會想到要來接自己纔對,而且自己就沒有告訴過他今天什麼時候會來。
“哈哈,我都佩服我自己了,這都能被我接到。”端木義看到從機場走出來的姚凱大笑着。
姚凱拋了一個白眼給他,“你怎麼知道我要現在來,這麼早。”
“你說你今天回來的嘛,我知道你是不會失信的,所以我就來接咯。是不是很幸福啊,這麼早下飛機都有人接,感覺到幸福你就笑一笑。”端木義還是大笑中。
“那你又不知道我幾點會來。”
“就是因爲不知道你幾點會來,所以打算就在這裡等着的,沒想到我剛停下來你就出來了。”端木義還裝出一臉無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