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素真視察聖王新區的事情,還是在江中省內引起了小範圍的震動。
對於江中省的第一個國家級高新技術開發區,而且還是副廳級的架構,要說是沒有人關注,那纔有鬼了。
事實上當時聖王新區獲批之後,省裡面的人就開始關注這邊兒了,有想法的人也很多,比如說聖王新區這幾個副廳級的位置,就很誘人。
很多人在省裡面呆得時間久了,就會想要下來基層活動活動,畢竟省裡面的正廳副廳位置有限,而下面的地市也競爭激烈,對於一個新出現的副廳級開發區,增設一批副廳級幹部、正處級幹部,倒是很正常的,也是機會。
然而當時的省長蘇定方對於聖王新區幾乎是不聞不問,僅僅是派了霍東來去出任憑陽縣委書記、聖王新區黨工委書記,其他的一直就是任由葉開自己折騰,這種態度確實也讓人看不懂,不知道蘇定方在想些什麼?
而更爲奇怪的就是,省委書記慕秋白對於聖王新區也選擇了無視,甚至在某一次常委會上,組織部長提出了爲聖王新區補充幾名幹部的時候,慕秋白也否決了這項提議,這也是讓人感到奇怪的事情。
聖王新區似乎就是一個江中官場的禁忌,只是大家都不明白爲什麼慕秋白和蘇定方對它都是閉口不談,深以爲懼?
如今事情總算是水落石出了,蘇定方因爲貪腐和包庇兒子的事情,終於案發。
雖然說官方的說法是因病退養,奉召入京了,但是私底下省委省政府裡面的消息就傳得滿天飛,什麼話都有,甚至有流言說蘇定方貪污了幾個億,蘇定方的兒子甦醒已經成了澳大利亞間諜什麼的。
“這都是胡扯嘛!”葉開聽到這種消息之後,也是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反正省裡面人心惶惶。畢竟蘇定方在江中這麼些年,提拔上來的幹部也很是不少,這些人現在都有點兒兔死狐悲的感覺。”謝君玉坐在葉開的辦公室中,將最近省裡面的一些動態,向葉開講了講。
蘇定方走得太突然了,一點兒徵兆也沒有。所以各方面的事情都沒有安排順當,尤其是一些提前孝敬過他,又沒有來得及提拔的官員們,頓時就覺得比較苦逼了。
畢竟眼下來到江中的代省長石素真,跟蘇定方一點兒都不搭調。而且脾氣、性格、愛好、忌諱什麼的,也都是兩眼一抹黑,所以大家都覺得很難接受這個突然的變化。
“中央爲了面子。不大可能把蘇定方的事情公之於衆,所以這個案子的處理上也不可能太過分。”葉開泡了一壺茶,給謝君玉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就坐到寬敞的老闆椅中,前後搖晃起來。
“聽說,蘇定方這一次是被你給搞下來的。”謝君玉端着茶杯,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兒。心思很有些複雜。
一個副廳就把正部給幹翻了,這樣的事情確實比較逆天。
不過想一想葉開身後的這些人物,謝君玉倒也是能夠接受這種結果的。尤其是葉開身上所兼任的那個中警局少將副局長的身份,更是讓身爲省部級大員的蘇定方,都拿他沒有什麼辦法。
也只有葉開這樣的人物。自己逆天,背景深厚,纔有可能硬撼蘇定方這樣的省部級大員。
“也不能說是我搞下來的,他那是自作孽不可活。”葉開自然不肯再沾因果,這種動不動就把省部級大員,甚至是副國級、正國級大佬給掀翻的事情,實在不是他想要如何就能如何的。
若是沒有一批幕後的人物在操持,葉開頂多就是掀一掀黑幕而已,真要讓對方傷筋動骨,甚至是身敗名裂,那絕對不是他自己就可以辦得到的。
蘇定方在江中跋扈日久,但是江中的經濟建設卻沒有搞上去,事實上高層對於他早就有了一些不滿,這一次他兒子甦醒犯事兒,把他牽連進去,不過是整件事情的導火索而已,葉開也不過就是那個放火的人。
事實上到了現在,葉開已經非常忌諱別人那這些身上往他身上靠,宣揚他的“豐功偉績”。
“我又不是中紀委的,有什麼權利,有什麼能力去辦人家省部級的大員?”葉開想到這個,就擺了擺手道,“以後這種話還是不要講了,這是給我往身上拉仇恨值呢。”
謝君玉聽了,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水。
葉開的心思,她現在也能夠理解一些了。
如今的葉開,其實已經在官場之中走穩了,副廳級的管委會主任,已經不是人人揉捏的主兒,所以他現在需要的就是積澱,沉下來把事情給做好,除非是有人不長眼睛,撞到了他的黴頭,葉開纔會出手,否則的話,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過你這甩手大掌櫃,做事兒也太放心了。”謝君玉看着葉開一副淡定的樣子,心裡面不由得有些鬱悶,“這幾個月來,都是我領着人拼死拼活地給你幹工作,作爲一個男人,你不覺得自己有些羞愧嗎?”
“這個,大家都是爲了工作嘛。”葉開被謝君玉提起了這茬兒,也有點兒不好意思。
確實如同謝君玉所言,這幾個月算是把她給累壞了,聖王新區這地方確實也夠邪門兒,黨工委書記專心去幹縣委書記的工作,管委會主任滿世界跑個不停,忙的都是國家大事,甚至是國際大事。
聖王新區的幾乎黨工委和管委會的所有工作,都壓到了謝君玉這個黨工委副書記、管委會常務副主任的身上,難怪她見了葉開之後,要有這麼多抱怨的話。
“我知道你很辛苦,不過咱們當幹部的,就怕沒有機會出業績嘛。”葉開站了起來,揹着手走到謝君玉的椅子後面,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看看,代省長石素真剛到江中,就緊趕慢趕地來了聖王新區,這說明什麼問題?這說明你的工作做得很好嘛。你還年輕,目光要放得長遠一些,現在雖然只是副廳,但是兩年之後,我保證你能提正廳,正廳五年之後提副部!到時候你們老謝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啊!”
“你不是喝多了吧?”謝君玉睜大眼睛看着葉開問道,“正廳我倒是相信,但是副部什麼的,你真能保證七年之後就給我弄到手?”
謝君玉現在剛好二十四歲多,還不到二十五週歲,就算是如葉開所說,七年之後拿到副部級,那也不過才三十一、二歲而已。
三十一、二歲的副部級,而且還是女性,這得多麼逆天啊?!
要是說起來的話,這事兒絕對比葉開在三十歲左右拿到副部級更驚人一些,難怪謝君玉會說葉開喝多了。
“剛纔是喝了不少酒,不過還不至於讓我說胡話。”葉開搖了搖頭道,“我說話是算數的,而且也有這個能力。”
七年之後,葉老爺子功成身退,也不過才過了兩年而已,影響力依然還在,而葉子平則有可能在這個時候繼續在中政局委員的位置上打熬,爲衝擊中常委做好充足的準備,這個時候,老葉家的新生代力量,將會在這幾年當中,大批地走向比較高的職位,比如說副省級以上,中委甚至中政局委員的位置上,都會出現很多老葉家培養的新人。
作爲既有能力,又有一定的背景,同時還有葉開照應的謝君玉,當然有理由走上更高的領導崗位,事實上在幹部年輕化的今天,一些年輕的女性走上重要崗位,也是符合黨的新時代形象需要的。
“我只當你說的是醉話。”謝君玉翻了翻眼皮兒,卻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浪費口水了。
不過,她對新來的代省長石素真也有點兒感興趣,“這位石省長,似乎對你比較友善呢?是不是你們老葉家的關係?”
“那倒不是。”葉開笑了起來,“其實在省部級這個位置上,就比較獨立了,老葉家確實有一些省部級的鐵桿兒追隨者,但是數量肯定不會多,至於中政局裡面的大佬們,能夠稱之爲嫡系的就更少了,畢竟大家到了這個份兒上,基本上只是維繫着一點兒香火情分,每個走上神壇的人,都有自己的政治訴求,不可能做別人的應聲蟲。所以相對而言,比較忠誠且好用的,主要就是副省部級以下到副廳級以上這中間的一部分幹部了,這個也是各大派系力量的基礎。”
“哦,原來如此。”謝君玉聽了葉開的解釋,點了點頭道,“那麼這位石省長不是老葉家的人了?可是聽他的意思,似乎跟你爸爸葉書記很熟嘛。”
“那隻不過是私人關係不錯而已,並不代表所在的陣營就一致。”葉開解釋道,“實際上,石素真是政協許永年主席那一系的,跟我們算是對頭。”
“怎麼會這樣呢?看上去他很欣賞你啊。”謝君玉表示無法理解。
“呵呵,政治上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這裡面的情況複雜着呢。”葉開回答道,“即便是對手,也不是就沒有合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