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1月31日這天,蔡城縣由縣委書記提請召開縣委常委會,會議的議題爲關於1997年春節放假的安排及其他活動安排;李曙光也接到了縣委辦的通知,雖然李曙光沒有去縣委辦彙報工作,縣委常委也只見了縣長王志一個人,但是官場這個圈子就這麼大,一個幹部的任何行蹤都不是秘密,很多在常委會上剛討論完的事,常委們還沒有走出會議室,常委會上的場景就已經人盡皆知了,這就是官場,很少有秘密可言;不只是都知道李曙光已經回來了,恐怕李曙光都見過了誰縣委書記魏秀偉都知道了吧,當然李曙光也不是怕見大家,主要意思是說身在官場必須謹小慎微,不然就很容易掉進陷阱;李曙光來到位於縣委小會議室的時候,仍然是平常一樣,就那麼幾個人來的是比較早的,宣傳部長史麗安然正態的坐在門口的斜對面,李曙光進來的時候她正在用那巧妙的小口啄着她那上面印着卡通圖像的白色瓷杯的邊沿,用力的去吸着杯子中的茶水,也不知道是因爲茶水太熱還是用兩片小巧的雙脣在二龍戲水,估計半天也沒有喝到嘴裡面一口水;看到李曙光進來,史部長向李曙光傳來一個微笑,那種笑在平時很少,也不知道里麪包含着是什麼意思,反正不管是善意的笑還是不懷好意的笑中都沒有這種笑中有話的笑,李曙光報一招呼式的微笑還過去,然後又注意下其他的常委是什麼表情;而和史麗坐在相鄰的縣紀委書記柯戰君卻並沒有史麗那樣,他剛纔還在不斷的注視着大家的表情和動作,不過剛李曙光一進來,他就表現的有些尷尬,也不知道他是尷尬什麼,其實李曙光和他根本就沒有哪一方面的衝突,只是在常委會上各自代表不同的意見和派系,大家意見不同而已,在其他方面或雙方私人方面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麼衝突,不過每次柯戰君見到李曙光的時候都會或多或少的出現這種尷尬的表情,即使李曙光非常的聰明也沒有明白這個柯戰君到底是爲什麼會這樣;李曙光也不去管他,只是微微的向他微笑了一下,這一笑使得柯戰君那尷尬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下,然後李曙光再看縣委組織部長汪楠,正在抱着水杯欣賞的汪楠聽到門口的腳步聲把頭轉了過來去看門口是誰到來,當看到是李曙光的時候,汪楠的臉上表情微微變了一下,然後又恢復了正常,而且有種想站起來的感覺,但是最後還是沒有站起來,其實要是論排名,組織部長汪楠排位還在李曙光之上,汪楠是除了書記副書記之外排在第四的,而李曙光只是排在倒數第四位;以前其他的常委在見到李曙光的時候就有很多感覺好像是恨怕李曙光一樣,除了怕,大多是恨尊重的對待李曙光,彷彿李曙光是一個上級領導一樣,這主要還是要歸在李曙光身上所表現的那種氣質,那種霸氣十足的氣質,很有一種上位者的感覺;有一次李曙光帶着小張放棄乘坐專車,專門乘坐了一次城鄉中巴車下黃集鎮,因爲車上的人很多,也沒有位置坐,有很多都站着,李曙光也不例外,小張剛想找司機給找個位置坐,就被李曙光用一個眼神給制止了,李曙光本來就是一個一心爲民的幹部,來到平民當中也不想搞特殊化,他自己時刻銘記自己就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所以,他只要一來到老百姓中間就會和大家一樣,大家吃什麼他就吃什麼,大家能吃得苦他也能吃;李曙光就這樣抓着扶手站着,也在聽着老百姓在議論一些什麼,就聽到一個40多歲長得特別的黑,而且雙手特別的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在地裡勞累的農民,他對其他的兩位同伴說道“唉,現在這物價也不漲,糧食根本就賣不上價錢,一年到頭忙乎一年,打下來的糧食出了留下夠吃的,也剩下不了多少,你說留着吧,沒什麼用,你說賣吧,賣那仨核桃倆棗的,根本就不濟事(不濟事是中原土話不頂事的意思);你說咱們辛苦了一年好不容易打下來點糧食,便宜賣給了那些城裡人,你看人家那城裡人多帶勁,掙着大錢,花着小錢,國家養着就是好,哪像我們還得辛辛苦苦的養着國家和他們,有點文化就可以當爹,咱咋就沒那命唻,我這輩子要是能享受上他們那種日子一天就算是現在死了也值了;”
這句話說的周圍的人都轟的笑了起來,和那個黑大哥一起的一個看似年齡相仿的滿臉皺紋的男子也笑着說“我說狗蛋,你現在後悔也後悔不來了,怪只能怪你爹孃爲啥就沒把你生在城市裡,那樣你不就可以吃油條買兩根吃一根扔一根,喝豆漿也買兩碗喝一碗倒一碗,你沒生在那家庭你怪誰啊,怪也怪你自己投胎沒投正,我說狗蛋,你是不是上輩子幹啥缺德事了,老天爺在懲罰你啊”
那個長的很黑的叫狗蛋的男子聽了呸了一聲“我靠,狗娃子,你就是那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人,我還說你上輩子做了啥缺德事了呢,不然你也生在咱這農村,嗯,我知道了,你這小白臉,沒有好心眼,我看你是缺心眼,你爹那時候讓你上學你爲啥不好好上學,老是逃學,要不是你不上了大學留在城裡了,最少還不當個老師啊”
狗娃子哀嘆了一聲“唉,造化弄人啊,上天給了我一副好皮囊,可惜被社會愚弄了,痛哉痛哉”狗娃子一副子乎則也的樣子甚是搞笑;大家聽了全都切了一聲表示鄙視,狗娃子也不再裝了,轉身又對狗蛋說道“我說狗蛋,今天不是去要蓋房子的工錢了嗎,要回來多少啊”
狗蛋見問於是鬱悶的說道“說起這事我就生氣,跑了十幾次,都一年多了,這不剛給我算了一層的錢,要回來一千來塊錢,還不夠塞牙縫裡,我們10個人份,一個人也就能分個100來塊錢,你說給國家乾點活咋就這麼難要錢裡,就這要的時候縣財政支付中心的一個負責同志還低聲給我說讓我給他分點他就把錢給的快點,你說我能給嗎,我自己就那麼點錢,就算給他也沒有多少,壓實佔了其他人的錢,回去我咋向人家交代啊,一年到頭白乾誰願意呀;就這一千多塊錢還是我請那傢伙吃頓飯菜批給我的,花了我50多呀,相當於我半個月白乾了”狗蛋發着牢騷的說道;李曙光聽到這裡頓時眉頭擰成了一團,縣財政支付中心的竟然還有拿卡要的行爲,這是嚴重違紀的,老百姓一年到頭特別難,但是就是這樣還有個別同志竟然對老百姓吃拿卡要,這是李曙光最不能容忍的,李曙光想着回去一定要把這個事情在常委會上提出來,不能給那個責任人處分也要給予批評教育;三個同志還在互相閒聊的同時,不和諧的一幕出現了,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伸出了一隻靈活多變的手伸向了那個叫狗蛋的黑麪大哥的衣兜,在褲子兜內夾了兩下沒有發現收穫,然後又把手伸向了狗蛋的上衣口袋,這次再看這個小夥子的表情,就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似的興奮起來,就小心翼翼的去狗蛋的衣服兜裡掏,當錢已經初露端倪的時候,年輕人只感覺到身邊有黑影出現,於是就擡頭去看,這一看正好看到李曙光站在他的身邊威嚴的凝視着他;這小夥子看到李曙光的氣勢頓時感覺到不好,於是就住了手,也不去偷了,轉身就要走,被李曙光一把輕輕的拉了拉衣服,小夥子頓時站住了,扭身看到李曙光那嚴重有種要殺死他的寒光,頓時小夥子嚇得開始發抖,這個小夥子是誰當然是小偷了;小偷越看李曙光越害怕,而李曙光的雙眼一直也沒有離開小偷,最後小偷被看得直接暈厥過去,也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嚇得,反正是好半天沒有醒過來,李曙光和幾個羣衆抱着他又是掐人中又是人工呼吸的,好半天小夥子才醒了過來,小夥子醒來以後發現大家都在圍着自己頓時更是嚇得不輕,還以爲大家要對他怎麼地呢;直接小夥子抱着李曙光的小腿哭泣着求饒“大哥,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不想坐牢”這個小夥子的痛心疾首的哭泣讓李曙光感到非常的辛酸,他知道這個小夥子也是一時失足才走到這一步,反正也沒有造成既定的事實,縣饒了他吧,於是就放過了這個小夥子,而這個小夥子最後也改邪歸正,最後憑藉着自己的努力最後成了一個小老闆,後來隨着李曙光的高升,遇到過這個小夥子,小夥子還向李曙光表示了感謝,並且還向紅十字會捐贈了十萬塊錢,當然這十萬塊錢又沒有被用在實處上那就不知道了,說不定是被G美美同學買了LV包也不一定;上面說這麼多就是爲了說明李曙光身上所表現的那種氣質非常的強烈,隨着李曙光不斷的成熟,時間也在不斷的延伸,李曙光身上的那種威嚴越來越重,以至於縣委常委看了都有一種寒氣襲來的感覺;小會議室內坐的比較靠後的統戰部部長張容山雖然沒有另外兩位常委那麼誇張,但是剛看見李曙光的時候眼睛也是一凌,但是他做事比較正直,所以也就很自然的跟李曙光點了下頭表示打了招呼,李曙光也點了點頭算是迴應;而其他的常委向縣政法委書記孫建那都是李曙光的盟友,而且做人也比較正直,做官比較清廉,所以他看向李曙光的眼神是一種佩服和尊重的感覺,他衝李曙光的笑大多數是善意而欣賞;當然縣武裝部長宋秀國作爲部隊的人,一直看什麼都比較平淡,所以對李曙光也是一樣,雖然內心對李曙光比較讚賞,而且還是老領導的親戚,有一種非常親近的感覺,但是他卻從臉面上沒有表現出來,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看着李曙光的時候也是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李曙光也是一樣的回了一個;這時候常委副縣長戚龍也已經在座了,他看向李曙光的表情是那種非常欣賞的樣子,是那種由衷的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