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靜真看到一個女護士,正站在門口,她手裡的一個托盤,掉到了地上,托盤裡的玻璃注射器碎裂了,黃的白的各種藥片,撒了一地。
季靜真有些奇怪,走到了門口,一邊幫着女護士把托盤撿了起來,放到女護士的手上一邊問:“姑娘,你怎麼啦?怎麼把東西弄得撒了一地?”
女護士嘴脣連動了三四下之後,纔對着季靜真斷斷續續的說到:“季……季老……師,你醒來了?”
季靜真不由的有些奇怪:“我醒來很奇怪嗎?我只是睡了一覺而已,怎麼會把你嚇成這樣?”
“你不知道,你已經昏睡了半個多月了……”女護士說,她還想說,市裡已經來過了三撥醫學專家,對季靜真做了綜合診斷之後,得出的結論是:季靜真已經成爲植物人,能再醒來的可能性是零!
這些話到了女護士的嘴裡時,硬是讓她生生的咽回去了……
“我昏睡了半個多月?有嗎?”季靜真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相信女護士的話。
女護士好像一下子想起了怎麼,嘴裡對季靜真說道:“季老師,你不要走出病房外面去,我這就給我們院長打電話……”
女護士說着,人猛的一回頭,一手拿着托盤,撒開雙腿就跑,轉眼之間就沒有了影子。
“哥……”這麼一折騰,睡在牀上的妻子季一音也醒來了,嘴裡叫着季靜真……
沒多久,醫院的李院長來了,李院長的身後,還跟着兩個助手。
“季老師,我這不是在做夢吧?”李院長一來到病房,就看到季靜真坐在季一音的病牀前,拉着季一音的小手在說話,因爲心裡太激動,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變了……
天剛放亮的時候,季一音又睡過去了,季靜真立即轉身走出了病房,向自己的家裡走去。
此時的季靜真,腦子裡全是半夜時所做的那個夢。夢裡,白彩姑說過的話,是那麼的清晰。
季靜真不知道白彩姑爲什麼會在夢裡說那些話,卻照那些話去做了。
清晨的蓮花村,不時的有人走過,這些人一看到季靜真時,全都上來打招呼了,還不時的問長問短,對季靜真很是關心。
不過此時的季靜真,卻沒有心思和這些人搭話,他只是應付的說着一些話之後,便急急的向家裡趕去了。
家門就在眼前了。
看到大門上全是灰塵,季靜真的心裡不由的十分的擔心起來:看這大門的樣子,應該有十來二十天沒有人出入過了,也不知道現在季小音上哪裡去了,更不知道她會不會餓着?
打開門,季靜真第一件事就是向季小音的房間跑去。
季小音的房間裡空空的,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住過人了。
沒看到季小音的人,季靜真反倒感到心裡有一份輕鬆:季小音沒在房間裡,至少可以說明自己和妻子入院之後,季小音沒有餓死在家裡……
剛纔李院長說過了,自從自己和妻子入院之後,就一直沒有看到過女兒的身影。
女兒會去哪裡呢?季靜真說不出來。
季靜真又想起了季一音受傷的那個早上,就在那個早上,季靜真明明感覺到女兒季小音的瘋病已經全好了……
季靜真甩了甩頭,把腦子裡的紛雜思緒甩開,他又想起半夜裡的那個夢,還有夢裡白彩姑對自己說過的話。
環視了一下女兒的房間,看到門角有一把掃帚,季靜真立即走了過去,把掃帚抓到手上,從女兒的房間開始,認真的打掃了起來。
一邊掃地一邊想,但季靜真就是想不明白,不知道夢裡的白彩姑爲什麼要他打掃衛生。
不明白就不去多想了,季靜真認認真真的打掃着房間,哪怕是一個小角落也不放過。
掃完了女兒的房間,天已經大亮了,季靜真又開始打掃廳房,同樣是認認真真,每一個角落都掃到。
掃完了廳房,季靜真打開自己的臥房門口,準備打掃自己的臥房。
門口一打開,季靜真就看到自己的房間的大牀上,伏睡着一個女子。
女子全身光溜溜的一根紗也沒有,季靜真打開門時,從門口照射進去的光亮,剛好射到了大牀上,季靜真還看到牀上的女子動了一下。
女子看起來很年輕,有點像是女兒季小音。
季靜真大吃了一驚,立即扔了手裡的掃帚,向牀邊跑去。
季靜真跑到了牀邊後總算看清楚了,牀上根本不是怎麼女子,而是釘在天花板上的一塊紙板掉了下來,剛好壓在疊好的被褥上。
這一眼花,差點把人嚇死。
季靜真伸手準備把那紙板撿走時,心裡忽然格登了一下:“昨晚的夢奇怪,這牀上的紙板更奇怪,莫非白彩姑的那個夢,是讓自己把這牀上的紙板清走?”
想到這裡時,季靜真把剛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季靜真重新走到了門口,當他一回過頭來時,又看到自己的大牀上有個光溜溜的女子……
當季靜真睜大雙眼再向牀上看時,又沒有女子了,他只看到一塊紙板。
季靜真明白了,白彩姑要自己打掃衛生,一定就是要自己把這紙板拿走。
再次走到牀邊,季靜真伸手去拿那塊紙板,手兒剛一觸到紙板時,身體竟然莫名的顫慄了一下,雙腿還有些麻麻的。
季靜真沒理會這些,拖過着那細長的紙板,扔到了地上,手腳並用,把紙板一疊爲四,雙手拿着,走出大門外,來到屋後,扔到一棵芭蕉樹下。
人走往回,走到大門口時,季靜真的心裡莫名的動了一下,他想了想,再次向屋後的芭蕉樹走去。
轉過了屋角,季靜真嚇了一大跳:他看到芭蕉樹下坐着一個全身光溜溜的年輕女子!
睜大眼睛再一看時,季靜真又看到芭蕉樹下根本沒有怎麼女子,只有那塊紙板還在那裡。
剛纔扔下那紙板時,那紙板張開了,乍一看過去,像個坐着的女子。
站在屋角想了一陣,季靜真向芭蕉樹走去,走到芭蕉樹下時,他掏出了那話兒,對着紙板撒下了一泡尿。
收好褲子,季靜真又看了看那紙板,這纔回身走開。
剛走到屋角,季靜真又感覺到身後有聲音,他一回頭,立即就嚇了一跳:那紙板竟然自己着起火來了!
怎麼可能?
季靜真睜大眼睛再看時,纔看清那紙板剛好被一縷陽光照到,乍一看時,有點像着火……
回到家裡之後,季靜真把家裡的每一個角落,全都清掃了一遍,把掃出來的垃圾,全都弄到了屋後的芭蕉樹下,把那塊破紙板壓住,點上了一把火……
做完了這些,已經是中午時分了。
家裡還有面條,季靜真清洗了一下廚房,煮了一碗麪條來吃。
人有些累,但季靜真無暇去管身上的累了,喝了兩口冷水,又急急的出門。
走到大門口,季靜真差點和一個女子差點撞了一個滿懷。
擡頭一看,進門的正是自己的女兒季小音。
“爸,你這麼急上哪裡去呀?”季靜真還沒開口,季小音就先問上了。
“小音,這些天你都上哪裡去了?到處都找不到你。你媽媽受傷了,正住院呢!”
季小音大吃了一驚:“我媽媽受傷住院了?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說完這話時,季小音的臉上紅了一下:這些天,她一直住在蓮花山後的水庫管理處裡,那裡一個蓮花村的人也沒有,她當然不會知道媽媽受傷了。
季靜真沒有注意到季小音臉上的變化,他一把將季小音的手抓住,嘴裡說到:“怎麼都先別說了,走,我們去醫院。”
抓到女兒的小手時,季靜真心裡愣了一下:女兒的小手,他沒少抓過,每次總感覺到她的小手像雪團一樣冰涼,但這次不一樣了,季靜真感到現在女兒的小手就像一團小火爐,熱熱的。
季小音點了點頭,和父親一起關上大門,快速的向醫院走去。
走到了蓮花村中間,看到有一家賣飯的小店,季靜真這纔想起沒問季小音吃過午飯沒有。
“肚子餓嗎?”季靜真停下腳步問女兒。
季小音點了點頭,她的確肚子餓。
今天早上她醒來時,白彩姑已經沒有人影了。
白彩姑昨天和她說過今天要離開蓮花村的,她沒反對,只是想早點起來送一下白彩姑,誰知道等她醒來時,已經是太陽曬屁股了,哪裡還有白彩姑的影子?
她只好匆匆的吃了一碗泡麪就離開了水庫管理處回家,這一回家,就聽父親說母親受傷住院了,哪裡還顧得上吃東西?肚子當然是餓着的了。
“你媽媽現在的傷已經很穩定了,你先吃些東西吧。”看到女兒說肚子餓,季靜真就這樣說到,說完,便拉着女兒的手進入了賣飯的小店。要了一份飯菜,季靜真讓女兒慢慢吃,自己則坐在一邊相陪。好多人都上來打招呼,在他們的眼睛裡,季小音還是個女瘋子,看到這個多日不見的女瘋子吃飯竟然細嚼慢嚥,完全沒有瘋子的跡象,自然好奇,所以都來打一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