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一瞬間通紅,他的氣息溫熱,噴在我的耳邊,連帶着讓我的耳尖都像是燃燒起來。
“大庭廣衆的,注意點影響。”我頗爲不滿地抱怨道,但那一刻,原本惴惴不安的一顆心,好像真的在他的安撫下,變得平靜下來。
韓季安也不介意,與我稍稍拉開距離,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微涼的指尖輕輕地揉搓着我泛紅的耳尖。
他的一舉一動,都好像帶着一股神奇的力量,讓我莫名地就覺得心安,好像所有一切的陰謀詭計,統統與我無關,只要靠着他,我就能夠感受到生生不息的溫暖與安慰。
我的鼻頭突然有點泛酸,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韓季安似乎察覺到什麼,若有似無地嘆了口氣,輕輕攬過我的肩,讓我靠在他胸前,聽着他平穩的心跳。
“好神奇,突然能聽見你的心跳聲,一時間還有些不習慣。”我悶着聲音說道。
韓季安將我又摟緊了些,下巴輕輕抵在我的頭上,說:“以後每一天都讓你聽到,你就習慣了。”
他的語氣依舊輕描淡寫,並不帶着多餘的情緒,但聽在我耳朵裡,只覺得心軟得幾乎要融化。
這丫什麼時候居然變得這麼會調情,簡直情話技能點滿了……我有些壞心眼地在他腰間掐了一下,然後心安理得地將眼淚糊在他的衣服上。
我們結伴找到洛北淵,我簡單地將韓季安的話複述了一遍,他的臉色很快也變得凝重起來。
“作爲曾經魔王元修的得力干將,你覺得現在的他會在哪裡?”我一臉希冀地望着他。
洛北淵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韓季安,目光神遊起來。
“喂,你倒是理我一下啊!”
洛北淵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看着韓季安突然來了一句:“我覺得你老婆有時候智商不太在線,你是怎麼忍受她這麼多年的?”
我頓時怒火沖天:“你說誰蠢呢!”
韓季安一隻手壓在我的肩膀上,表情柔和:“挺可愛的。”
我:“……”火氣一下下散得一乾二淨。
嚶嚶嚶,韓季安這廝簡直犯規,隨便一句話就把我收拾得服服帖帖,以前怎麼不覺得他整天冷着一張臉有這麼厲害!
洛北淵聳了聳肩,“好吧,餘柳同學,我就善解人意地提醒你一下好了。”
我衝着他怒目而視:“說!”
“首先,你想想,這個人可以藉助每一次機會,讓一切都顯得合情合理,這一次還差點讓你捲進嫌疑之中,當然很有可能他只是順便爲之,一石二鳥。”
“你什麼意思?”
“他這麼瞭解你們學校的每一件大小事,甚至可以借用你們學校裡的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洛北淵意味深長地看着我,“你還沒有猜到麼?”
我心裡一沉,“你是說,他就隱藏我們學校?”
“說是隱藏可能不太恰當,也許他就是你們學校其中一個平時看着不起眼的學生,又或者,他沒準就是你身邊某一個
親近的人!”
洛北淵的話音重重地砸在我的心口,像是一顆炸雷,將我炸得頭暈目眩,我哪裡又是沒有想到過這種可能呢,只是一直不敢承認而已。
我那麼害怕,曾經自己走在路上擦肩而過的同學,又或者,甚至是自己無比相信的人,會是那個心狠手辣,無惡不作的魔鬼!
韓季安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突然稍稍收緊了一些,像是在給我力量。
我擡起頭去看他,依舊是那張平靜無瀾的臉,卻無端讓我也冷靜下來。
“可如果他真的就是我身邊的人,那他做了這麼多事,肯定會露出馬腳的啊。”我求助似地看着他。
韓季安搖搖頭,“魔王元修曾經是整個三界最可怕的存在,只有他想不想做,沒有他能不能做,如果哪一天他不想隱瞞下去,他會用任何一切你能夠想到的辦法來告訴你。”
“難道我們就只能坐以待斃?!”
洛北淵道:“你沒發現他已經開始沉不住氣了麼?”
“嗯,相信很快就會有下一步行動了。”韓季安說,“這段時間你不要獨自行動,以免被他趁機作亂。”
“保護好自己,餘柳,我們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
我眼神迷茫地看了看他們倆,“可是我……”
“沒關係,你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好。”韓季安打斷我的話,手滑落至我的腿側握住我的手,輕輕將我的包裹住。
我點了點頭,卻總是覺得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我都跟韓季安呆在一起,寸步不離,學校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好像隨時都會爆炸,學校礙於這種壓力下,只好宣佈暫時停課,恢復日期暫定。
我們這座不算大的城市裡,瀰漫着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氣息,無論晝夜,都能夠見到成羣的警察在街道上巡視。
這不僅沒有給市民帶來安全感,反倒讓人覺得風雨欲來。
很快,又一具屍體被發現,這一次不是在我們學校,而是在一條小巷子裡,受害者是一名20歲左右的學生,當晚跟同學開完party喝醉酒獨自回家,第二天清晨就被人發現死在了巷子裡。
然而關於兇手,警察方面表示毫無進展。
於是,全城宵禁,整座城市一到了晚上,街道上幾乎是人煙絕跡,市民紛紛不再相信警察,卻也不敢獨自外出,在接下來的幾樁命案發生後,甚至有人想要逃離這座城市。
阿夢依然沒有消息。
“怎麼辦,我們必須要做點什麼!”我急不可耐地在房間內走來走去,“再這麼下去,我們這座城市是不是遲早會變成一座空城!”
“還有阿夢,她到底跑到哪裡去了,會不會已經遇害了!”
我憂心忡忡,一會兒怨恨那個吸人精魂,濫殺無辜的魔王,一會兒又怨恨自己實在沒用,只能束手無策地坐在這裡。
韓季安始終沉默不語,表情嚴肅得彷彿在參加葬禮。
“你說句話啊,我們
現在該怎麼辦!”我的眼淚抑制不住地往下流,“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坐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就是等於在間接性謀殺!”
“我知道。”韓季安站起來,一把拉住我的手,將我拉到他身邊,依舊是那雙幽深的眸,此刻裡面溢滿了我所看不懂的複雜感情。
我:“那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噓,別哭,別害怕。”韓季安將我輕輕抱在懷裡,“再等等,很快一切就要水落石出了。”
我淚眼朦朧地擡起頭看他,心裡有些狐疑:“你是不是有些事情沒有告訴我?”
韓季安沉默了一下,說:“爲什麼這麼覺得?”
“我太瞭解你了,你每次欲言又止的時候,就是這副表情。”我咬咬脣,心裡驚慌不定,“難道現在還有什麼不能夠告訴我的事情麼?”
“不告訴你是爲了你好。”韓季安嘆了口氣,“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並不能改變什麼,但卻會讓你覺得傷心,我不想這麼做。”
我張了張嘴,艱難地吐出一句:“是不是阿夢出了什麼事情?”我猜想到一個可怕的結果,“難道你們已經找到了她的屍體?!”
韓季安似乎有點驚訝,隨即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們還沒有找到她。”
我鬆了一口氣,卻又很快吊起一顆心,沒有找到不代表她還安全。
“好了,不要再想了。”韓季安拍拍我的背,突然問我:“餘柳,您相信我麼?”
我眨眨眼睛,毫不猶豫地說:“我當然相信你啊。”
“有多相信呢?”韓季安望着我。
我突然有點疑惑,他平時從來不會刨根究底這種問題,果然還是出事了!
“我不知道。”我仰頭看進他幽深的眼底,“大概是能夠把命都交給你的那種信任吧。”
韓季安聞言笑了一下,又問:“能像相信上帝那樣相信我麼?”
我頓時噗嗤一聲破涕而笑:“你沒事吧,我不信上帝的,況且我也不可能把命交給上帝,等我死了以後沒準要下地獄呢。”
韓季安:“那我也會陪着你。”
我的臉不由自主地泛紅,微微側過頭躲避他的視線,“其實如果可以,你已經爲我受了這麼多苦,如果真的要下地獄,我一個人就夠了。”
“這麼多年我都等了,好不容易纔等到你,又怎麼會輕易放你走。”韓季安微輕輕扳過我的下巴,讓我與他對視,“答應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我愣了一下,眼睛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微微泛疼,“我又怎麼會丟下你,我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怎麼看也是被你嫌棄的可能性大一點。”
“不會嫌棄你。”韓季安說得很認真,目光卻漸漸變得悠遠,像是穿越了漫長的時光。
我知道他又想到了過去的事情,連忙掐了掐他的臉,說:“欺負我沒有你活得久是吧,以前的事情我們誰也無法改變,但未來是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的,所以,不要再想以前的那些事了,我會愧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