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些天所有在昆明守城的將士可都被楊統領和王參將他們的人給折騰慘了,如今兩方一碰上,楊鑫見了他們這喪家之犬的樣子,便二話不說帶隊衝殺上去,前有強敵, 後有追兵,加上這些天攻城一直不順利,王參將和楊統領這邊的人毫無戰鬥意志,被衝了個七零八落。
楊統領更是從馬上摔了下去,被楊鑫生擒了。
後面的唐源此時也已經帶隊殺到,前後夾擊之下, 王參將唯有下馬投降。
楊鑫讓人把他綁了, 一眼看見了後頭趕到的人,忍不住喉頭滾動,激動的喊:“唐將軍!”
是的,京城裡的人還有這些官兒,他們每次都叫唐源唐駙馬,駙馬大人,但是黑山營的將士,卻異口同聲的稱呼他爲將軍,他本身便是衝鋒陷陣的將軍。
唐源的死訊傳到黑山營的時候,楊鑫還一個人難過了很久,畢竟唐源真是有本事的人,短短一陣子的相處,就對他們的訓練了如指掌,把他們帶的跟從前完全不同,而且唐源還大方, 從來也不跟屬下爭功。
一個有本事且維護下屬的將領, 纔是真正能被軍營裡的這些男人們信服的。
大家都對唐源有極深的感情,如今見到唐源,楊鑫興奮的連聲音都變了調。
其他將士們也紛紛激動的跟着喊:“唐將軍!唐將軍!”
唐源笑了笑,坐在馬上溫和的看着衆人, 不吝讚歎:“諸位將士辛苦了,你們能夠守城如此之久,且出城殺敵,真是好樣兒的,沒丟了咱們黑山營的臉!”
將士們頓時激動得不得了,一時氣氛熱鬧得好似過年。
唐源安撫了黑山營的將士,這才衝他們介紹了自己身邊的人:“這是曲靖衛所的鄒大人,此次是他們帶領二萬五千人來援救昆明,大家都是自己兄弟,等到往後還要好好相處。”
楊鑫等人都急忙應是。
唐源便有條不紊的分派了人手分別打掃戰場、清點俘虜,又親自捉了王參將和楊統領進城。
城樓之上,廖經續和一種幕僚遠遠的看着策馬狂奔而來的人,一時還都不可置信,等到看清楚了上面坐着的真是唐源,便都忍不住露出狂喜的表情,等到唐源帶兵到了城下,廖經續也已經帶着屬官迎出去了。
彼此見面,雖然才隔了半月左右, 但是對於廖經續來說,
跟過了許多年似地了,他看着唐駙馬下了馬,便迎上去,握住了唐駙馬的手,激動的道:“多虧你們趕來!”
唐源也放聲笑了幾句,又豪邁的衝廖經續道:“事急從權,之前爲了掩人耳目,將計就計的假死逃脫,讓大人擔心了,是唐某的不是!”
廖經續至此纔算是真的服了。
蘇邀真是多智近妖!
一個小小的女孩子,竟然能把一盤死棋盤活成這樣,真是人人都被她給算計完了,怪不得這些天廖夫人擔心的食不下咽,但是蘇邀卻仍舊不動如山,真是好本事,好心性啊!
他苦笑了一聲,因爲如今危機已經解除,心裡的大石頭落下,便有些覺得自己支撐不住了,一面看着底下的屬官們各自去處理善後事宜,一面便引了唐源往自己暫時居住的屋子裡去。
等到唐源坐下,他親手給唐源倒了杯茶,讓親衛都出去了,這才苦笑道:“駙馬,我可真是被你們給嚇慘了,我還以爲這一次我是在劫難逃了。”
他又忍不住道:“你們既然已經定了計劃,爲何......”
爲什麼不能先跟他透個口風?他也好有所準備,不至於跟現在這樣啊。
唐源知道他的意思,便搖了搖頭:“兵行險招,本來就只能瞞着。何況在之前出事之前,我們也是猜測,僅憑猜測,怎麼能讓大家都知道?別的不說,大人,您之前也說了,總督府後院縣主居住的院子出了事,您想過沒有,那些人怎麼會知道縣主就是住在那院子裡?還準確無誤的找了過去?”
這個問題,之前廖經續其實也已經想過了,他便看着唐源:“總督府有人泄露消息.....但是,知道縣主在後宅的住處的,還要知道我們後院的佈置的......”
總不能懷疑是他的夫人或者是女兒泄漏了消息吧?
此時唐源微笑看着他:“大人,曹瑞申是您什麼人?”
這個問題一出,廖經續立即便變了臉色,他這個人心思敏銳,如今聽見唐源一提醒,他立即就明白了唐源話裡的意思,忍不住既驚且怒:“駙馬是什麼意思?他,他難道有什麼問題?”
唐源也能理解廖經續的心情,見他震驚憤怒,便嘆了口氣:“原本我們也是不知道到底幕後還有誰的,但是縣主猜測,那人必定還有後手,就那麼巧,紀老爺子好不容易籌集的糧食又出問題了, 這世上的巧合太多了的事,往往就不是巧合了。”
廖經續心中已經轉過了無數個念頭,但是他最終還是立即反應了過來,唐源不是無的放矢的人,他既然這麼說,就必定是已經知道了什麼,他是認定了草退審有問題的。
這樣一想,他乾脆便也大大方方的問出來:“駙馬爺,曹瑞申跟那批被劫走的糧食有關係?”
唐源笑了笑:“原本我們也不能確定的,畢竟他本身便是管糧草的,但是後來,我們發現劫走糧食的土匪曾經在邱家出現過,而邱家一個管事又恰好跟曹家的人過從甚密,便有了這個猜測,既然有了這個猜測,我們便乾脆想了個引蛇出洞的主意,我裝作要帶兵去搶回糧草,一接觸我就知道,那幫不是真的土匪----他們訓練有素,而且兵器都十分的嶄新,那些人,分明就是官兵!我便裝作不敵墜崖,這是之前便跟縣主商定好了的計策,我藉着假死脫身之後,便去曲靖請了曲靖衛所的鄒大人帶兵來,幸虧我們還是趕上了。”
廖經續面色怔忡,一時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垂下眼簾:“那曹瑞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