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這種心思,何必拿出來類比?”蘇邀正義凜然的望着她們一羣人,幾乎是一字一頓的道:“今天就把話說明白,我的祖父浴血沙場,爲國盡忠而亡,我的外祖父忠心耿耿,至死也在跟倭寇拼殺,我流落於外,不是我的過錯,我也從不以被養在外爲恥!我的養父母兢兢業業,奉公守法,教我道理,養我長大,許姑娘,你可以侮辱我,不可侮辱天下普通人,不可侮辱我養父母,你明白嗎?”
我明白你個大頭鬼!許慧仙被氣的眼睛瞬間紅了,她從來就沒見過這樣厚顏無恥之人!她哪裡有蘇邀說的那個意思?
她氣的渾身發抖,當即就要反脣相譏,可謝大小姐已經面色慘淡的拉住了她的衣袖,不再遲疑,堅定的搖頭:“仙兒,夠了!”
勝負已分,人心盡失,再說下去,事情就要鬧大了。
許慧仙不想善罷甘休,可她要再說,蘇邀卻已經似笑非笑的看她:“許姑娘,請問還有什麼指教?”
汪悅榕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挑眉也跟着看向許慧仙:“許姑娘,還有什麼事嗎?”
謝七小姐在一邊還想說什麼,謝大姑娘直接一個眼神過去,冷厲的呵斥道:“閉嘴!”
她說着已經一把將謝七小姐拉到了身邊,許慧仙左看右看,又被衆人的眼神看的難堪,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掩面蹬蹬蹬的跑了。
掌櫃的手裡還捧着那隻蝴蝶釵,急忙跟着下樓去:“許姑娘,這釵.....”
許慧仙又急又燥,恨這個掌櫃還如此不懂眼色,伸手啪的一聲一擋,那隻釵就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裂成了碎片。
許慧仙更氣了,再不遲疑,飛快的走了。
掌櫃的嘆氣,叫了小二來打掃。
汪悅榕挑了挑眉,鎮定的問掌櫃的:“還有沒有什麼好些的首飾?”
“有的有的!”掌櫃的吸了口氣跑過來,殷勤的笑起來:“二位姑娘樓上請。”
又特意多看了蘇邀一眼。
當掌櫃的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次見這樣厲害的姑娘哪,真是神了!
許慧仙一路哭回了家,她甚少出門去,好不容易出趟門卻這樣失魂落魄的回來,齊氏驚了一跳,徑直就放下了手中事務找了過去,見女兒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好不悽慘,當時就忍不住有些難過生氣,伸手將她攬在懷裡:“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閨女跟謝家的人向來玩得不錯,謝家幾個姑娘看着也不是那等盛氣凌人的,怎麼會高高興興的出去,哭着回來?
許慧仙哭的更厲害了,她哭倒在齊氏懷裡,說不出話來。
齊氏還沒見女兒哭成這個樣子,馬上叫了跟出去的丫頭過來回話,聽見丫頭說是跟蘇邀和汪悅榕起了糾紛,她的右眼皮忍不住重重的跳了跳,意味不明的呵了一聲。
許慧仙哭的頭昏腦脹,哭到後來,甚至因爲太過激動還流了些鼻血,齊氏頓時嚇得魂飛魄喪,令人端了水上來,親自幫女兒擦洗乾淨,又哄着女兒睡下,才站起身。
因爲起身太急了,她一時還有些站不穩,幸虧邊上的嬤嬤眼疾手快的攙扶了她一把,她才站穩了,米大娘有些擔憂的看着她:“奶奶,是不是請個太醫來?”
齊氏眼睛脹痛,卻還是淡淡的擺了擺手示意不必:“興師動衆,你們好好照顧着姑娘就是了,多順着她些,等她醒了,若是想吃什麼,你們去廚房要。”
等到米大娘答應,齊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着笸籮裡的粉色披風,挑了挑眉快步上前,將披風抓在手裡,過了許久又放開,呵了一聲,重重的坐在了玫瑰木的椅子上。
窗臺上此時擺放着一盆開了的水仙,顯得生機勃勃,她撫了撫乾燥的嘴脣,聽見門外有聲音,收起臉上的神色,見是許崇急匆匆的進門來,頓時目光盈盈的喊了一聲大爺。
許崇的面色不大好看,見妻子順手端了熱茶來,心裡的怒氣又壓了壓,才問:“怎麼回事?纔出去一趟,怎麼就鬧出事了?”
齊氏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柔柔弱弱的道:“說是碰上了蘇四姑娘,您知道謝家跟汪家是有矛盾在先的,兩下一見面,可不就彼此看不順眼麼,汪家姑娘聽說和蘇四姑娘交好,蘇四姑娘大約是遷怒咱們女兒了。”
許崇清俊的臉上頓時出現一抹嫌惡:“荒唐可笑!她以爲她是誰,當真以爲自己是公主,看誰不順眼就擠兌誰?!”
氣了一回,他又問女兒。
齊氏嘆氣搖頭:“哭的太激動,竟然氣的出了鼻血.....實在是把我給嚇壞了,只是她睡過去了,我思來想去,還是沒叫折騰她。”
聽說女兒被氣成這樣,許崇又是心痛又是憤怒,忍不住道:“我去瞧瞧她。”
到底隔着簾子看了女兒一回,而後纔出來站在廊下半響沒有言語。
真是欺人太甚了!
與此同時,汪悅榕也正跟汪大太太說:“真是欺人太甚!我已經是避着她們走了,竟然還恨不得騎在我頭上拉屎,是可忍孰不可忍!”
汪大太太有些發愁。
自從蘇桉的事兒過後,女兒這脾氣是一天比一天暴了,這可怎麼得了哦?尤其是現在還退了兩次親了。
想到這裡,也就對蘇邀羞辱了許慧仙毫無愧疚,甚至還覺得大快人心。
就算是閣老的孫女兒,也不能就這麼不把別的閨秀當人啊,出言就如此惡毒,這是隻對汪悅榕有意見還是對汪家不滿?
何況還捎帶上了蘇邀。
汪大太太輕描淡寫的道:“小孩子之間偶爾有口舌紛爭也是常事,也值得當回事?倒是你給準備一份禮物送過蘇家去,幺幺是因爲你才遭受了池魚之殃。”
她欣慰的看了女兒一眼,別的不說,蘇邀這個朋友交的還是極好的。
汪悅榕點點頭,應道:“這是自然的,只是不知道她這樣羞辱了許慧仙,許家能不能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