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沮喪的很,見了崔成跟崔器,哭喪着臉說事情不成了。
崔成倒是還沉得住氣,崔器卻受不了這落差,當即便站了起來指着他:“你到底是怎麼弄的?”
本來都談妥了的,現在倒好,白忙一場,他實在是很難控制的住脾氣。
船老大瑟縮了一下,他也是喪氣的,聞言便忙搖頭辯解:“真的什麼都沒做,今天一早他們來,都不等我們說話,就說不要船了,已經另外定了船,我們根本就沒法子啊!”
如果說要鬧,也沒理由鬧,畢竟人家給了訂金而且是不要訂金了的。
崔器罵罵咧咧的,崔成安撫的咳嗽了一聲:“好了!現在互相埋怨也沒什麼用,蘇邀本來就謹慎,說不定是覺得剛出發就換船,又是崔四爺出面找的船,她不放心,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的目光陰狠,垂下眼來沉聲說:“怕什麼,這一路還長着呢,她這次不上船,還有下次。去打聽打聽他們定的是哪裡的船,我們換船跟上。”
反正明昌公主有的是銀子,這天下難道還有銀子解決不了的事?
崔器立即站了起來:“我去!”
知道他是憋得太久了,崔成沒有阻止,只是交代他:“謹慎些,別惹麻煩!”
崔器轉身帶着幾個人下了船去打聽蘇家換的船。
畢竟是大船,碼頭上許多船工和水手一聽便知道,便紛紛跟他說了這蘇家租的那艘船是閔地的。
崔器一一都記下來,回了船去跟崔成他們說。
崔成便帶着崔器他們一道回去收拾了東西,距離下一個碼頭停靠,估摸着怎麼也得十幾天了,他便打算乾脆在下一個碼頭的時候,等到船上的人下去採買,他們便幾個人混上船上去。
這種大船藏幾個人可太容易了。
只要能收買一兩個船工,便沒有任何問題。
崔器也贊同,罵了一聲娘之後冷笑:“我等不及了,巴不得現在就要那個臭娘兒們的命!她這種人,就該一刀戳死,留着只能生出無窮的後患!”
發泄了一會兒怨氣,他才收拾了東西,也顧不得吃飯,便督促着崔成快些:“那臭娘們想一出是一出,咱們一開始又沒能往她身邊塞人,若是她中途又換船或是如何,那咱們可就把人跟丟了。”
明昌公主這一次鐵了心的要蘇邀的命。
她其實也清楚的很,蘇嶸一死,蘇家其實就是靠蘇邀在撐着,若是蘇邀完了,永定伯府都不必誰來推,自己就倒了。
他們可不能辦事不力。
馬不停蹄的把東西收拾好了,他們急急忙忙的要走,纔打開門就驚訝的發現自家門口竟然滿滿當當的來了一羣官差,當即便怔住了。
官差們好整以暇的望着他們,挑了挑眉問:“你們是外鄉人?”
崔成一把按住了崔器的手,強自鎮定的笑着應是:“是是是,我們是外地做生意的商人......”
官差狐疑的看了他們一眼,伸手攤開朝他們道:“路引呢?文書呢?去哪兒啊?”
沒料到竟然會招來如此嚴格的盤問,崔器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們雖然已經改名換姓,但是這身份戶籍能作假,路引卻是很容易看出問題的,不由得便捅了捅崔成。
崔成仍舊裝着鎮定,一面伸手從袖袋裡掏出一張銀票朝着官差遞過去。
這種地方上的官差最好打發了,他給的又這麼多,這些人應當滿足了。
誰知官差卻一把將銀票拍落在地,呵斥道:“幹什麼呢!?我讓你給我看路引和身份文書,你給我銀票幹什麼?!”
他這一疾言厲色,連崔成也嚇了一跳,崔器就更不必說,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去了腰間。
官差立即招呼人:“給我拿下!他們不對勁!”
崔成跟崔器都還來不及反抗,已經被衆人一擁而上的撲倒在地。
阮小九一直在對面的茶寮看着,等到官差這邊辦完事了,才微微一笑,壓了壓頭上的斗笠,伸手叫過一個孩子來,給了他一兩銀子,又道:“小兄弟,你把這個給官差大哥,這銀子就歸你了,好不好?”
小孩子哪裡見過這麼多銀子,毫不遲疑的就答應了,接了銀子朝着那羣官差跑過去,把手裡的東西給他們:“剛纔有個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們!”
官差伸手接過來打開,發現竟然是一封海捕文書,上面清晰的畫着人像,看完這封文書,他忽然靈光一閃,猛地回頭去看剛剛接到了舉報纔去抓的這兩個人,仔細的盯着看了一陣之後猛地拍了拍大腿:“你們就是朝廷欽犯!”
崔成跟崔器此時勢單力薄,根本不敢反抗。
他們心裡清楚,他們帶來的都是明昌公主的人,若是再說出更多,或是讓人幫忙,那就難免會暴露出明昌公主。
若是不說,明昌公主或者還會救他們一命,可若是說了,那他們只會死的更快。
阮小九是在五天之後追上了蘇邀的船的,上了船便徑直跟蘇邀和崔遠道稟報了之後發生的事,又說:“果然是崔家的人,只是.....不知道他們到底聽命於誰。”
崔遠道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反正不會是那幫人,若是他們出手,不會是如此拙劣的伎倆。”
他說完便看着蘇邀:“縣主仔細想想,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
這看着倒是像是婦人間的手段。
蘇邀挑了挑眉,她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只是最近得罪的一個,似乎只有明昌公主。
想到陳東當時說李嘉敏身邊還有人逃脫,她心念一動:“還真剛剛得罪過一位大人物,若是當真是她出手,那倒是我白擔心一場了,我還怕是那幫人動手呢。”
崔遠道何等老謀深算,一聽蘇邀說剛得罪過的大人物,便馬上想到李嘉敏和明昌公主,便失笑點頭:“這樣倒也說得通,畢竟汾陽王府從前跟明昌公主府的關係十分不錯,崔家的人出了事,有些投奔到明昌公主那裡,她正好又恨你入骨,用這些人來對付你,也是順理成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