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似乎還有巨響傳來的餘波,一陣陣的響聲還時有傳來,瘦高個兒聚精會神的聽,仔細的盯着蘇嶸和宋翔宇的臉色,想着看他們是如何的大驚失色,畢竟那可是皇太孫,皇太孫沒了,這些人哪裡能有什麼好下場?
可他很快便不笑了----蘇嶸和宋翔宇兩人誰也沒有大驚失色,更沒有呼天搶地,兩人都只是含笑看着他。
誰纔是真的傻子,此時已經不言而喻。
還是崔四爺心腸稍微好些,嘖了一聲,便摸着下巴看着他們:“我們既然在這裡都會佈下圈套等着你們來鑽,那你們倒是想一想,殿下那邊,又如何會沒有防備?”
此時,楚風苑地道中大量的火藥被引爆,四處都充滿了硫磺的嗆人味道。
巨大的響動維持了有一段時間,楚風苑裡的人彷彿是被震懵了,許久都沒有動靜,連驚呼聲都很少傳來。
一個年輕些的人灰頭土臉的擡起頭來,撲哧吐出一口灰,拍了拍自己身上,有些嫌棄的說:“這味兒也真的太嗆人了,我都給嗆得出了眼淚!”
他一面說, 一面卻也沒有停止跟着爬的動作, 蹲在牆根底下一會兒,有些茫然的問:“楊大哥,怎麼沒有聽見什麼動靜啊?不會沒炸死他們吧?”
他們這些天可一直都在外頭挖地道,拼命的挖出了一條通往楚風苑正房的地道, 又在地道里堆滿了火藥, 爲的就是今天。
新的土司上位,一朝天子一朝臣, 以前的老頑固當然也有不服氣不光彩尚未的土司的, 那些人就滾蛋了,能繼續留在大理的, 自然是對新土司忠心耿耿的,楊將軍奉命帶他們出來截殺朝廷欽差, 也就是那位據說是皇帝老爺新找到不久的孫子, 他們得到了準確的消息, 楚風苑是那位殿下的住所,而且也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那位殿下今天晚上也正在楚風苑。
楊將軍也豎着耳朵聽了一會兒, 確實沒聽見什麼動靜, 不過他很快便又鬆開了眉頭:“此時已經夜深,他們只怕是在睡夢中便被炸死了, 再說,這不是已經有動靜了麼?”
果然, 很快他們便聽見有許多人馬往楚風苑趕去。
這個時候,月黑風高的,又是正出了這麼大的事的時候,那些人也亂了陣腳。
楊將軍嘖了一聲, 等到一行人又過去了, 他想了想,便道:“咱們過去看看。”
他們本來就是得了命令來殺人的, 雖然炸藥已經是爆炸了,他們也覺得沒有人那麼命大,能從那麼大的爆炸中逃出來,但是爲了萬無一失, 回去瞧瞧也沒什麼。
正這麼想着, 他往前一段,才從參天大樹的陰影下轉出來,便見面前有一隊人,正含笑打着燈籠站在邊上的小路上等着他們。
被人發現了, 楊將軍驚慌了一瞬,急忙鎮定下來:“兄弟,楚風苑出事了,我們也是急着過去救人的,你們也是麼?”
被喊兄弟的年輕人笑了笑,似乎覺得很好笑,他將燈籠舉得更高了一點,挑了挑眉說:“你不認識我?”
楊將軍心裡頓時咯噔了一聲,心想難道是對方起了疑心?
他硬着頭皮拱了拱手:“這....不知道您是哪裡的兄弟?”
“京城來的,蕭恆。”蕭恆微笑着立着,語氣溫和淡定。
楊將軍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在心裡急的要命,不知道這個蕭恆是什麼官職,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後頭跟着的最小的小金啊了一聲,緊張的聲音都變了調。
楊將軍頓時回頭猛地瞪了他一眼。
小金自來是個跳脫的性子,只是他偏偏又聰明的很,炸藥只有他才懂得怎麼配置,怎麼弄,現在正在這個節骨眼,若是小金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那可就麻煩了----他們畢竟人少,對方人多,真要是打起來,佔不了什麼好處的。
小金卻顧不得這些,他的面色已經變了,見楊將軍還猶自不知情的在想着怎麼糊弄過去,他面色慘白的搖了搖頭:“.....楊將軍,蕭恆.....蕭恆就是,.....就是皇太孫啊!”
他們要炸死的人,現在就站在他們面前!
楊將軍不可置信的踉蹌了一下, 險些一頭栽倒,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個笑盈盈的年輕人。
他竟還去問他們是哪裡來的!
殊不知人家就是正主兒!
蕭恆怎麼沒死?!
他怎麼會在這裡?
按理來說,他該是在楚風苑纔是啊!
因爲太過震驚,楊將軍一時剋制不住自己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蕭恆邊上的三九惱怒的冷笑:“怎麼,沒炸死我們,你覺得很奇怪吧?”
正在此時,楊將軍似乎是不經意的擡了擡手。
蕭恆一把將三九給拽開了,一柄飛刀唰的一下擦着三九的耳朵飛出去,釘在了大樹上。
三九驚魂未定。
蕭恆已經擺了擺手,他身後的欽差護衛迅速將楊將軍那些人圍在其中。
楊將軍他們抵抗的十分激烈,只是蕭恆帶來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此時自然也不可能留手,因此沒有費多大的功夫,便已經將場面給穩住了,把楊將軍帶領的一行三十六個人全數生擒。
這也是蕭恆之前就示意過的,最好是活捉。
楊將軍他們沒料到對方這麼難對付,本來便已經是強弩之末,被蕭恆的人手壓着打。
楊將軍心中懊惱。
隨即又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聲魏德勝,他們給的消息竟然半點都不準,說什麼沒有什麼護衛,說什麼楚風苑就是皇太孫住的地方,可是現在呢?皇太孫根本不在裡頭,他們花費了這麼多功夫去挖地道,弄炸藥,結果炸了個什麼?!
還把自己全都賠進去了!
魏德勝這個殺千刀的!
他們在心裡詛咒魏德勝不可靠,魏德勝此時也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屬下立即便迎上來,給他倒了杯熱茶,輕聲喊:“總兵是在擔心今天晚上他們是不是一切順利吧?”
成敗在此一舉,怎麼可能不擔心?
魏德勝長出了一口氣,緩緩搖了搖頭:“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便是擔心,又有什麼用?只能看他們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