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齒蘇邀跟進跟出沒有規矩的行徑,但是,楊夫人對於蘇邀倒也沒有太深刻的敵意,畢竟,在她看來,不過就是一個女子罷了,還是一個野心都寫在臉上的女孩子, 這種人,最不必去費心思顧忌什麼。
有什麼好顧忌的,她現在蹦達的越歡快,離皇長孫的距離就只會越遠,誰能看得上一個拋頭露面沒有規矩的女子,尤其是還要配皇長孫, 先不必說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乃至於宮裡的貴人們是什麼態度,便是御史們, 也不可能坐視的。
她覺得沒有必要爲了這個事情計較。
楊三小姐挽住母親的胳膊,低聲哼了一聲,擡着她高貴的下巴不怎麼情願的說:“我就是心裡不舒服的厲害,她能這麼進進出出的,可見殿下對她是不同的。”
按理來說,楊三小姐跟蘇邀又無仇無怨的,再說,蘇邀也沒得罪過她,便是看蘇邀不順眼,依楊三小姐的清高,也是不會出言諷刺的,但是,但是問題是, 蘇邀很可能想當皇長孫妃,那就不同了。
皇長孫妃的位子何等顯耀,不只是蘇邀想,楊三小姐自己也想。
在雲南窩了這麼久了,她所見到的最傑出的俊傑,也抵不上蕭恆的一根手指頭。。
這樣的人,纔跟她可堪匹配。
有了競爭,那麼自然就不只是看不順眼那麼簡單了,在楊三小姐看來,蘇邀是敵人。
知女莫若母,楊夫人哪裡會不知道女兒的心思?笑着搖了搖頭,眼見着已經轉過了牆角到了空曠處,周遭也沒有旁人,她便笑着提點女兒:“說你天真,你還當真是天真過了頭,這有什麼可擔心的?她既然是伯爺的妹妹,哪怕殿下是看在伯爺的面子上,也得對她客氣些,這是香火情,沒什麼可值得你嫉妒的。再說,你現在跟她鬥什麼?你最該做的,是引起殿下的注意,讓殿下喜歡你,這纔要緊,其他的,都沒什麼可值得在意的。”
都只是細枝末節罷了,就說蘇邀,以後若真能成皇長孫妃,還需要跟蘇邀計較什麼嗎?不喜歡,打發的遠遠的就是了。
年輕人還是太過意氣用事了。
楊三小姐聽見這個,也顧不得去討厭蘇邀了,晃了晃母親的胳膊撒嬌:“娘,您怎麼說話這樣直接?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楊夫人愛憐的拍拍女兒的手,平靜的道:“要爲了以後長長久久打算,便不能扭扭捏捏的,回去等你父親回來再說。”
楊三小姐低垂着頭答應了。
兩母女一直等到下午,纔等到楊參議回來。
見人回來了,楊夫人急忙站起來,親自上前接了丈夫進來,問他:“用飯了沒有?我們給你送了飯過去,只是沒見着你的人。”
楊參議面色不怎麼好看,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道:“沒有,哪裡有時間吃飯?審案審到現在,去給我弄點吃的來,餓了。”
不必他說,楊三小姐早已經帶着丫頭把食盒拿過來了,一道道菜往桌上擺,一面又輕聲道:“到底是在別人家裡,不怎麼方便,飯菜未必合父親您的口味,但是都是您平時愛吃的菜色,您嚐嚐看。”
還是女兒貼心,楊參議的臉色緩和許多,笑了笑嗯一聲:“還是嬌嬌懂事。”
說起這裡又面色一板,頓時有些吃不下。
看的楊夫人忍不住皺眉:“怎麼的了這是?一面說女兒好,一面又擺臉色起來,審案不怎麼順利麼?”
“豈止是不順利,簡直是處處被爲難!”楊參議的火簡直是怎麼也止不住,一陣一陣的往上冒,氣的幾乎要頭頂冒煙:“當真是不知這世上怎麼有這等任性妄爲的女子,簡直是丟盡了我大周貴女們的顏面!她一介女流,懂個屁的國朝大事,偏偏,牝雞司晨!”
楊參議沒有說是誰,但是字字句句都已經把人名給點出來了,楊夫人一聽就明白,挑眉問:“又是蘇邀麼?!她又怎麼能插手你們的事兒了?”
楊三小姐的動作也停下來了,認真的看着父親。
楊參議哼了一聲,至今說起還是沒有好聲氣:“說起來簡直是氣死人,她不過就是個女流之輩,哪怕是縣主,誥命的爵位,哪裡能跟男人們比?現成的,我們昆明的官員又不是死絕了,審人也該是我們的事兒,可她就是要橫插一腳。抓住了的賊匪,我審的好好兒的,她卻強行要了去,仗着殿下罷了!真是不知所謂!”
今天他審白七爺審的好好的,但是中途卻被蘇邀把人要走了,真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
楊夫人也很是憤怒了,冷笑道:“那你便不知問上一句,她是什麼身份,以什麼身份來提審犯人呢?真是可笑了,若是她也能越過你們,那你們這些寒窗苦讀,考取功名的官員是用來做什麼的?”
楊參議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問了,結果殿下出來說,殿下說,蘇邀是他的長史官。
真是氣死個人!
偏偏,皇長孫是欽差,加上出了昭通的事兒,所以皇帝給了他掌管雲南軍政的權力,三品以下官員的任免,他是自己說了算的,所以,他非得說他的長史官是蘇邀,那也沒人能反對。
當然,他當時就提出反對了,不過,殿下沒有接受。
想到這裡楊參議便覺得十分煩躁。
楊夫人聽見這話之後也是啼笑皆非,隨即便心裡一沉。
正如她之前跟女兒說的那樣,不要管蘇邀,蘇邀不重要,重要的是蕭恆,是蕭恆的態度。
蕭恆若是沒把蘇邀看進眼裡,那就不怕什麼。
但是現在,看起來,蕭恆好像是把蘇邀看在眼裡的,或者說,不僅僅只是把蘇邀看在眼裡而已,他當真是十分重視蘇邀的,甚至能爲蘇邀跟一個參議爭執。
楊三小姐還不如母親,她更是一下子便咬緊了牙關,對於蘇邀本來就十分厭惡忌憚,仙子啊聽見這番話,這厭惡就要更加深三分,她咬着牙問父親:“那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