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前裹屍袋中的男子,年紀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印堂發黑,烏雲蓋頂。
雙耳小而尖,對聲音的捕捉能力有些弱。
鼻樑高挺,嘴脣薄弱,生性刻薄,但卻有一股淡淡的正氣之感浮現。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面相,很多都在自相矛盾。
但正是如此,所以我纔會被眼前的一幕給徹底地震驚到。
“這……”
“這……”
一連說了兩個這字,始終不敢相信眼前自己所看到的真實性。
我往後一連退了好幾步,直到背後撞到了人身上方纔停下。
“噗嗤……!”
一聲捅破皮肉的聲音響起,胖子調侃之聲應聲而起。
“漂亮,我的陽哥,二次傷害!”
還是吳崢最先發現了我狀態有些不大對勁,攔住了想要發火的蘇道長問我怎麼了。
我一句話也沒有說,而是轉頭看了一眼胖子。
隨後把手伸向了那個裹屍袋。
“什麼意思?”
胖子明知故問地問道:“木陽,你別告訴我死的人是小妹啊!”
我搖了搖頭,依舊指着裹屍袋,雙眼盯着胖子道:“你去看一眼,我是不是眼花了!”
而這個時候吳崢已經走到了裹屍袋跟前看了一眼道:“是個男的!”
胖子哎呦了一聲道:“切,是個男人就把你給嚇成這樣,胖爺我去看看!”
可是,等胖子走過去的時候,那反應比我還激烈。
只見胖子只看了一眼,隨後就直接原地蹦了起來。
身體不住的往後退,口中還大罵道:“我草,是老賈,那日狗日的不是在津市的嗎?”
“噗通!”
胖子一個重心不穩,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也是因爲胖子條件反射的緣故,想要伸手抓一下身邊的東西。
但卻把轉過身,準備上前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的蘇道長的褲子給扯了下來。
“死胖子,你幹什麼?”
蘇道長一把提起被胖子扯掉的褲子,衝着胖子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胖子則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很快便哭喪着個臉,看着我。
此時我不知道該是什麼樣的表情,或者是如何的情緒。
如果不是因爲看到蘇道長穿着一條花褲衩的話,我此刻應該是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
但剛纔胖子的舉動則是讓我很是想笑,可這種場合加上賈正經的屍體,則是讓我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如果眼前的這具屍體是賈正經的話,那麼幫我去津市的人是誰?
莫不成是利用易容術變成賈正經的人?
這易容術其實就是更高級別的整容,能把人除了眼睛之外,給變得與別人一模一樣。
可他爲什麼要變成賈正經的樣子,如果他跟吳家的事情有關的話。
我艹……!
我都不敢往下想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就說明是我親手把敵人推向了月如幺妹他們啊!
胖子也肯定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表現出那種十分過激的舉動。
“世豪,木陽,你們怎麼了?”
吳崢帶着絲絲疑惑問道:“你們認識這具屍體?”
胖子嘴快,直接張嘴說道:“豈能是認識,簡直是太熟悉了,我們來這裡就是他給安排的,不然也不能找到你啊!”
“就是通過他認識的我?”吳崢指了指那裹屍袋中的男子說道。
我從地上緩緩地站了起來,隨後又扶着胖子一起站起來。
對吳崢說:“他叫賈正經,是一位縫屍匠,我們通過鍾叔的關係認識的他,當時鍾叔死了,線索中斷!”
“最後是他告訴我們來這裡找夕瑤,就是上次帶我們來這裡的那個女孩!”
吳崢眯着眼睛點了點頭道:“嗯,那個女孩我認識,有點印象,應該也是回鄉路上的原住民。”
“你們說的時間點與這具屍體的時間點對不上號啊,這具屍體少說也死了大幾個月了,身體都發脹腐爛了!”
我點頭道:“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感覺整個事情有些細思極恐!”
正在我跟胖子,還有吳崢三人討論的時候,一直沒怎麼參與我們的蘇道長則是發出了一聲冷哼。
談話的聲音被中斷,胖子轉頭看着蘇道長道:“你個糟老頭子,你哼什麼哼,不服氣啊?”
“我告訴你,胖爺我正煩着呢,你再敢在胖爺我跟前陰陽怪氣的,看我不一屁股坐死你!”
蘇道長站在屍體的旁邊,雙手端詳着那具屍體的手。
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是誰告訴你們他叫賈正經的?”
嗯?
我跟胖子同時看向了蘇道長,想從他嘴中得知他說這話的意思。
蘇道長擡頭看了一眼我們,隨即低聲道:“此人的確是縫屍匠不假!”
“但你們說的那個賈正經我也是略有耳聞,但此人與那個賈正經,壓根就是兩個人!”
說完,蘇道長直接把‘賈正經’的屍體給抱了下來,放到了另一張停屍牀上。
他指了指‘賈正經’的脖頸道:“你們看這裡,仔細看,現在是因爲有些寒霜,所以看得不太清楚,但如果你用放大鏡看的話就會看得很清晰了!”
說着,蘇道長也不知道從自己的口袋之中掏出了一柄特別小的手電,但光線則是特別的強。
他直接把手電打開,然後直直地照射在屍體的脖頸上面,隨後用手指給我們看。
“現在你們看到了吧?”
被蘇道長的強光手電這麼一照,我跟胖子,還有吳崢三人,也是很清晰地看到了在這具‘賈正經’屍體的脖頸處,有一道極其細微的傷疤。
那傷疤甚至都比去做微創手術,留下的還要淺。
吳崢低聲道:“蘇先生,這該不會就是縫屍匠他們行當中的千面縫屍術吧?”
蘇道長道:“差不多應該是了,先看看這張人皮之下是誰的臉孔就知道了。”
說着,蘇道長從另一具屍體上面拔出了手術刀。
隨後用他那刁鑽的手法,在‘賈正經’屍體上這麼一劃拉。
然後,便是用手扣住了傷口,緩緩地往上撕扯。
“嘶……!”
一聲扯皮肉的聲音響徹了起來,蘇道長低聲道:“時間太久粘在了一起。”
“撕拉……!”
最後蘇道長猛的一用力,那皮肉直接則是被翻了個,雖然沒有被完全的撤掉,但也能看清那人皮面具之下的真容了。
空洞的雙眼,高挺的鼻樑,耳朵也的確是有些發尖。
只是這名陌生男子的左側臉頰一片腐爛,黑乎乎的,像是被大火灼傷過一樣,但又不完全是。
蘇道長放下手術刀,出了口氣道:“能有這麼精細的手藝,整個海灣省的縫屍匠也不超過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