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任何事情,包括人性。
我與賈正經非親非故,他不止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幫我,這本身就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
如果在當初,我或許還能覺得,對方是有求於我。
他是看上了我手上的技藝,想讓我幫忙做一些事情。
可現在,發現等我的人是賈正經,並且還無怨無悔地幫我保留最後的產業。
他賈正經又不是我兒子,憑什麼爲我做這麼多?
甚至,胖子都回官京主持大局去了,他還呆在這裡等我回來。
我倆的感情還沒有好到這種地步的吧?
所以,我從一開始,對於賈正經的話就是保留着一顆懷疑的心思。
之所以,如此痛快地答應他所說的事情,就是想要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如果,一切沒事,那自然是好。
可顯然,事情根本就不會如此地簡單。
我在心中默數了幾下,最後感覺差不多了,這才下牀。
走出院子看着賈正經的背影,隨即跟了上去。
賈正經,估摸着也沒有想到,我會跟蹤他。
所以他僅僅只是象徵性地往身後看了看,便坐上一輛車離開了。
我同樣攔了一輛車,讓司機師傅跟了上去,至於錢,是我一早給賈正經要的。
只是,隨着車子越走越偏,並且還是往九門曾經那處道觀走的時候,我心中不由得一顫。
莫不是,幺妹出什麼事情了吧?
但很快,賈正經便給予了我答案。
我並沒有讓司機師傅繼續往前走,而是選擇在一處小鎮上下了車。
現在雖然是後半夜,但還是有些娛樂場所在營業。
在這寂靜的夜晚,縱然是有着層層牆壁,還依稀能聽到,那勁爆的音樂從某處樓房中傳出。
我看了看那邊因喝多了的少男少女,再看看自己,心中不由苦笑。
或許,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賈正經的車子,已經繼續朝着那個方向行駛了過去。
我沒有跟得太緊,因爲我知道,從這個鎮子到那處道觀,只有一條路。
而那處道觀則又是九門的杞縣的總院所在,他,賈正經去那個地方做什麼?
半個小時後,我來到了那處道觀的側面。
那輛出租車停在了正門口的位置,顯然是賈正經給的錢足夠多。
否則,那個司機願意把車子開到這種荒郊野嶺呢?
以前本就香火不怎麼旺盛的道觀,現在變得更加地破敗了。
我翻牆進去後,沒有發現任何的動靜。
但這些並難不倒我,因爲這裡的地下暗道,幺妹早已經跟我說過。
我熟門熟路地來到了地下一層的位置。
剛一下去,便聽到了賈正經的聲音傳了出來。
“他回來了……”
賈正經的聲音顯得很卑微,這種卑微,不像是被挾持了,更像是心甘情願的一種。
這裡原本是九門首腦開會商議的地方,現在呆在這裡的如果不是幺妹的話,那會是誰呢?
賈正經這話說完,我沒有聽到其他人的聲音,但卻能聽到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聽聲音,那咳嗽聲是真的。
我也不着急,歸息大法運轉到極致,仔細地聽着周圍的動靜。
大約過了有一分多鐘的時間,那咳嗽聲才逐漸變得平緩起來。
“他發現你了嗎?”
這個聲音有些虛弱,但並不蒼老,並且這個聲音還讓我十分地陌生。
顯然,這個未知的人,我並不認識。
“現在暫時還沒有,我能感覺到他現在與以前不同了。”
“以前,我還能看準他想做什麼,但現在,他好像無慾無求一樣,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賈正經的言語讓我有些微蹙眉頭,因爲他說了以前。
這裡的以前自然是指我活着的時候,那這樣說的話,顯然是他在我活着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監視我了。
可我身上有什麼東西是他們可以利用,並且可以得到的呢?
我並沒有着急出去,因爲我並不知道對方是誰,能力如何,貿然出去,只能打草驚蛇。
賈正經說完,那陌生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無妨,你繼續跟他在一起,需要什麼就準備什麼。”
“你,也短時間內,不用來看我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你不用如此上心!”
“可,可,您……”
賈正經顯然很是擔心男子的身體,但話都沒有說完便被對方打斷了。
只聽那人道:“你放心,你的付出我都記在心上了,當長生路開之時,我會稟報師父,讓他爲你留一個名額!”
“至於,出馬四大家族,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不足爲懼。”
說完,男子又繼續補充道:“南派陳家現在是一個什麼情況?”
賈正經道:“陳家族長,陳野,自從半年前手持白燈前往青丘山之後,便閉門不出。”
“呵呵……”
那陌生的男子呵呵笑了一聲,隨即道:“三年前,九菊家相被冷月華弄死,所有跳樑小醜全都出來了!”
“就連一直龜縮在南方的陳家竟然也不甘落後,鬧吧,我倒要看看他們能鬧到什麼地步。”
“八重聚寶函,如果是如此輕易就能得到的話,木春華與吳念生他們耗費兩代人都沒能成功,更何況他們!”
“今天他問我何佳的事情了……!”賈正經小聲的說道。
“咳咳……”
男子再一次咳嗽了起來,最後沉聲道:“見就讓他見唄!”
“可……”
“可何佳現在已經瘋了他……”
賈正經最後這幾句話,直接讓我是渾身一顫,腦海中不停地迴盪着他剛纔那句話。
幺妹瘋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佳是幺妹的大名,熟悉的人通常都會叫幺妹。
我雙拳緊握,忍住了,現在就直接出去的衝動,繼續聽着他們的對話。
“瘋了又如何,又不是你搞瘋的,你怕什麼,難道還怕木陽殺了你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我現在有些摸不透木陽,不知道他下一步準備要幹些什麼。”
聽兩人的對話,我能聽出個大概。
但我實在無法想象賈正經如此傲氣的一個人爲什麼會對另一個人如此地卑躬屈膝。
難道僅僅是因爲那人口中的‘師父?’
之後,兩人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便結束了這次的談話。
我看到賈正經從一間房間之中出來,向右邊走了出去。
那邊應該是他們新修建的通道,幺妹告訴我的密道很是隱蔽,想來是沒有被他發現。
我本來也是準備走的,但就在我轉身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虛弱的聲音響起。
那道聲音響起的剎那,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般轟在了我的腦海裡。
“破土重陽,長生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