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的本意是想借張曉之力從軍中帶人出去,但陳習明透露的消息,讓他大吃一驚,甚至還顧慮重重。
因爲據可靠的消息證實,林小遠躲藏在省軍區另一方勢力的手中,對方和張曉不和,是張曉在省軍區最大的對手。如果以上還不足以讓夏想震驚的話,那麼陳習明揭露的另一個隱情就讓夏想也心中一震,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超出了他的預期。
另一方勢力不但不會賣湘江市公安局的面子,也未必會給省委面子,而且對方和葉天南關係莫逆,甚至傳聞還有“生死之交”!真假暫且不論,但對方勢力龐大,而且在湘省多年來一直走私石油,不管是地方還是軍方,都心知肚明,卻全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充耳不聞,視若無睹。
不是看不見也不是聽不到,而是管不到!
夏想至此才明白湘省四少爲何想插手石油生意,原來還有更深的內幕。一頭走私,一頭銷髒,自然利潤滾滾。
怕是張曉也奈何不了對方。
即使是兼任了軍區黨委第一書記的鄭盛,也只是象徵意義參加軍區的會議和決定,實際上並無實權,指揮不動軍區!
又是走私石油的重大案件——賴總走後,其實石油走私從未中斷,不過大小不同,地方和軍隊不同的區別罷了,賴總回國後,當欣慰矣——鄭盛就更不敢插手,何況夏想?觸動了對方的核心利益,軍方的力量是非常恐怖而且不走正常渠道的。
鄭盛身爲省委書記,也不敢對軍區事務發表具體意見。即使到了政治局委員的級別,也不會插手軍方事務。甚至有傳言說,政治局常委也沒有權力插手軍級以上的軍方事務……
在國內,從七大軍區建制之後一直到今天,軍方事務一直是最核心的利益,除了有限的最高几人之外,誰也不能碰,一碰必有傷。
雖說理論上講黨指揮槍,但還有一個真理就是槍桿子裡面出政權,換言之,槍桿子裡面出歷史。
一個林小遠竟然涉及到了軍區高層,再由此延伸推論的話,夏想也是暗暗心驚,怪不得總理如此器重葉天南,原來葉天南爲人確實有過人之處,和軍方關係也如此密切。
好一個葉天南,果然了得。
夏想和陳習明商議的結果就是,讓陳習明繼續摸清情況,先不要輕舉妄動——關鍵是想動也不敢動,也動不了,市公安局根本就是碰都不敢碰軍區一下,實力懸殊太大,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
下一步,只能他親自出面找張曉商議了,看張曉的態度如何。張曉是省軍區司令員不假,但軍區裡面還有政委!
一般來說,省軍區會有一人進省委常委會,不是司令員就是政委,要看誰先到。既然張曉以司令員的身份進了常委會,也就證明張曉在省軍區應該資歷高過政委。
但具體真實情況如何,夏想也不得而知。軍隊上的事情也很複雜,司令員和政委之間,不象地方上省委書記和省長之間,書記一定比省長大,因爲書記是一把手,擁有人事大權。而軍隊中,還因派系不同,發言權也不盡相同,同時,資歷也非常關鍵。
據說省軍區政委蘇治橋是國內少壯派的少將之一,雖然資歷比張曉稍差一些,但背景深厚,而且是另一大派系的中堅力量。
按照政治體制中黨指揮槍的原則,政委在關鍵時刻有權否決司令員的決定,類似於書記的一票否決權。所以又必須正視的一個現實是,張曉在軍區之中未必能和蘇治橋分庭抗禮!
具體內情如何,夏想不敢妄加推測,畢竟他和軍區來往不多,內部的情況不甚瞭解。
一個不掛任何軍銜的老人就可以指揮全國軍隊,也是讓人無話可說卻又不爭的事實。不是你的兵,關鍵時候你就算是司令員也可能指揮不動。
事情,不但複雜而且嚴峻了,夏想也沒想到會牽扯進越來越多的力量,湘江的一朵浪花,難道真要變成洪流,最後化成滔天巨浪,衝向中南海?
夏想約了張曉,卻不湊巧張曉進京了,他就暫時壓下心中焦慮,前來和古玉見面。
也沒想到,夏想只當古玉說幫他解決問題是笑談,反正包括嚴小時在內,都不是外人,他就簡單說了一下林小遠的問題。
說完之後,他還大馬金刀地向沙發上一坐:“待客之道在於,請上座,喝好茶,我已經坐好了,怎麼不見茶水端上來?”
嚴小時一吐舌頭:“不好意思,還真是慢待了你這位高大全的省紀委書記……您稍等,馬上上茶。”
嚴小時跑去泡茶,古玉卻愣住不動,還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歪着頭,託着下巴,婷婷嫋嫋地站着夏想眼前,入了神。
夏想還以爲古玉想別的事情,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都出神入化了?”
在古玉面前,夏想還是將心中的麻煩事情拋到一邊,既然和幾位美女同在一處,自然要放鬆身心了,人在官場,總有解決不完的麻煩,如果時刻愁眉不展,就成了自尋煩惱了。
古玉卻一揮手打開了夏想的手:“別打擾我,想正事呢。”
她說想還真想得用心,一臉深思上樓去了。
夏想無奈,只好起身來到李沁的房間。李沁也真行,自他進來之後,連面兒都沒有露。
進了房間才發現,李沁臉沒洗頭沒梳,只穿了睡衣,很沒形象地坐在電腦前,一邊喝咖啡,一邊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其專注的程度,連夏想進來都沒有察覺。
夏想覺得有點不雅,李沁雖然穿了睡衣,但顯然只是隨意一罩,不但露出了白花花的腰肉,領口的扣子都沒系,從他的角度望去,幾乎能看到山峰高聳。
他只好咳嗽一聲:“李沁……”
李沁此時才驚醒過來,扭頭一看:“啊,夏書記,您怎麼來了?啊!太失禮了,我都沒穿衣服。”慌亂中,她臉一紅,才知道說錯了話,“不是,不是,是沒正式穿衣服……您等我一下。”
什麼亂七八糟的,夏想搖頭一笑:“沒關係,不用穿衣服了,我就是過來看你一下,暫時沒什麼事,你先忙。”
退出李沁的房間,夏想也才意識到剛纔也說錯了話,真是的,真夠亂的。
還好他回到客廳的時候,嚴小時已經奉上了茶水,而且還是很恭敬很端正地端在眉心,開玩笑地說道:“送你一個舉案齊眉。”
夏想接過茶,還沒有喝上一口,古玉又悄無聲息地下樓了,還用力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哎,我想起來了,湘省軍區的副政委夏泊遠是最早一批跟隨爺爺的手下,爺爺的面子,他肯定要給三分。”
夏想正要喝茶,冷不防被古玉一拍,差點摔了茶杯。他無奈一笑,扭頭說道:“能不能有話好好說?非一驚一乍,誠心嚇人不是?”
“報告夏書記,我穿好衣服了。”話音剛落,李沁又從房間中衝了出來,一陣風一樣來到夏想面前。
夏想就再也端不住茶杯了,手一抖,一下摔了個粉碎。他摔茶杯的水平也挺高,茶水四濺,將嚴小時、古玉和李沁三位美女的美腿全部打溼。
古玉“呀”的一聲跳開,李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有嚴小時不但笑得十分開心,還調侃夏想:“真有你的,摔個茶杯也要公平起見,講究雨露均沾……”
嚴小時愈加愛開玩笑了,夏想眼睛一瞪,拿出了當家作主的威嚴:“小時,你年紀最大,要拿出姐姐的姿態,要給古玉和李沁帶一個好頭。”
嚴小時還沒說話,李沁卻又笑了:“不好意思夏書記,三人之中,我最大。”
“……”夏想幹脆無語了。
正說笑時,轉身一看,古玉不見了。夏想猜到了什麼,急忙來到院中,見古玉已經發動了汽車。
古玉衝他揚了揚手:“我去一趟省軍區,等我消息。”
古玉什麼時候也風風火火了?不過夏想還是心中感動,到底是自己的女人,幫他的時候毫不含糊。
再回到房間時,嚴小時已經打掃好了地板,李沁還在等他,見他進來,一把拉過他:“夏書記,我有問題要彙報。”
來到李沁的房間,原來李沁是告訴他,百億資金正在緊急調集之中,目前已經有20億美元的流動資金可以調用,餘下的部分,一個月之內就能籌齊。
夏想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意識到其實也不一定非要實打實準備百億巨資,實際上20億美元也足夠了,扯虎皮做文章,也夠拉風了,就說:“對了,你通知連總,不必調集百億資金了,就先現在的20億應該也可以了。”
“那怎麼行?”李沁眼睛睜大了,“說一百億就一百億,說話算數,不能說有假大空的行爲。”
夏想一愣,李沁可真是一個活寶,似乎事情不夠大她不夠興奮一樣,正要解釋兩句,電話響了,一看是張曉來電!
張曉提前回湘江了,和他同來湘江的還有一人——許冠華。
夏想很高興,非常期待和張曉的會面,卻不知道古玉在軍區鬧出多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