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計劃行事。”夏想淡淡地說了一句,“要在合法合理的情況之下,花最小的代價拿下對方的產業,陳總,你重回京城的機會來了。”
哦呢陳豈能不明白夏想之意?雖然吞併衙內的產業無疑於虎口奪食,但商業上的事情,自有一定的商業規則,衙內本來想仗勢欺人吞併別人,就得有隨時被別人吞併的心理準備。
更何況,現在對衙內來說,健康的身體勝過百億巨資——能甦醒過來並且沒有留下後遺症,就是萬幸了,哪裡還顧得上再貪圖別人的產業?
哦呢陳心領神會,輕聲一笑就掛斷了電話。
如果是別人所說,哦呢陳一是不會相信對方能頂住衙內身後勢力的壓力,二是他也斷然不敢對衙內的產業出手,但既然夏想說了,他就百分之百相信,只在跟準了夏想,必定會安然無事,並且肯定會大有斬獲。
想當年,他沒有相信夏想的手腕和能力,結果辛苦一輩子的產業付諸東流,還落了一個無比淒涼的下場。如果不是他最後時刻幡然醒悟,以同歸於盡的悲壯將古向國斬落,贏得了夏想對他的認可,現在的他,說不定還在監獄之中受盡欺凌。
敗也夏想,成也夏想,說來也怪,他現在卻一點也不怨恨夏想,相反,還十分感謝夏想及時將他敲醒,因爲隨着他見識到更多的政治鬥爭,也明白了一點,等他坐大到了一定程度,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就如秦唐的牛林廣,竟然被活活燒死。
再比如現在的衙內,比他可是牛氣了無數倍,但……又能怎樣?現在還不是在醫院昏迷,說不定還得留下什麼病什麼災的。
再比如現在的何江海,最終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命運,雖然現在都諱莫如深,但人人清楚,何江海栽了,一頭栽進了泥淖之中,再也沒有出頭的可能了。
人這一輩子,最重要只有一兩步,有時候一兩步邁對了,以後就是光明大道了。
哦呢陳現在又重新煥發了第二春一樣,精神抖擻全身心地投入到爲夏想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偉大事業之中。
和哦呢陳想法大致相同,但也有部分不同的楊威,他現在緊跟夏想的步伐,所圖更多的是政治和經濟利益上的長遠謀算。楊威對夏想沒有如哦呢陳一樣的感激之心,卻更多的是臣服和追隨,是作爲一個有長遠目光的商人在政治上的投資。
楊威堅定地認爲,夏想必定在以後國內政壇之上,佔據重要的一席之地,他現在成爲夏書記的核心體系,以後不愁在國內始終立於不敗之地。
再加上楊威也和夏想在郎市、秦唐都並肩作戰過,他對夏想的敬佩之心,滔滔不絕。
因此,京城由楊威和哦呢陳出面對抗衙內的蠶食計劃,再恰當不過。
而衙內意外重傷昏迷,京城的蠶食計劃依然按照原定計劃繼續推進,但因爲羣龍無首的原因,放緩了步伐,並且有了陣勢大亂的跡象,正是趁機全面反攻倒算的大好時機,豈能錯過?
在請示了夏想之後,哦呢陳和楊威一合計,又和肖佳見了面,商議下一步的舉措。
肖佳和夏想認識多年,很清楚夏想的心思,其一,夏想有意讓她更深地躲在幕後,將龐大的產業一分爲二,一部分交由叢楓兒出面經營——叢楓兒嫁給許冠華之後,再拋頭露面可保無虞——另一部分,最好找一個代理人的角色,而且最好是男人。
哦呢陳從年齡上講最合適,因爲他年紀大了,不容易讓人聯想到他和她之間的關係,但哦呢陳畢竟有案底在身,還是更適合躲在幕後,而楊威,則是目前的最佳人選。
但楊威又似乎太年輕了一點,他的產業還不如她的產業龐大,就需要一個老成持重的幕後人物爲楊威出謀劃策,那麼除了哦呢陳之外,再無二人。
夏想之所讓楊威和哦呢陳爲她助陣,其意就在於此。
肖佳就決定全面放權,交由哦呢陳和楊威全權負責。不過面對哦呢陳的時候,她還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因爲名下有幾處產業,是當年利用正當的合法手段,強行從哦呢陳的手中搶奪而來。
不過哦呢陳倒很坦然,似乎全然忘記了當年的不快一樣,也讓肖佳暗暗佩服哦呢陳的城府和涵養。話又說回來,哦呢陳的經歷,非一般人所能體會,世間金錢、名聲等等,已經很難讓他再真正動心了。
唯一讓他牽掛了,不過是一雙女兒罷了。
也正是因爲夏想不顧一切救過金銀茉莉,才讓哦呢陳對夏想的人品無比信服,並且死心塌地地跟隨夏想。
從另一角度而說,夏想的最高明之處也正在於,他總能清楚每一個人弱點是什麼,最需要的什麼。掌握了一個人最大的慾望所在,就掌握了一個人的命運。
……
京城的一切,就繼續按步就班地推行好了,夏想收回心思,暫時不再操心京城方面的問題,因爲衙內現在人在魯市。
正主在魯市,自然要將心思落在魯市,更讓他輕鬆的是,衙內現在還昏迷不醒。如果非要說夏想是幸災樂禍的想法的話,夏想也不會反駁,其實他真是一個好人,真沒有爲衙內和何江海之間的鬧劇而拍手叫好。
他還暗暗可惜,可惜了他準備了一系列的佈局,只爲了讓衙內體會一場盛宴,現在卻都用不上了,也好,他是輕鬆自若了,卻苦了何江海。
不過世事向來如此,幾家歡樂幾家愁,夏想不是聖人,自然願意自己歡樂別人愁。再說了,衙內此來魯市,可不是爲了讓他快樂而來,而何江海冒然出手,也無非是想爲他添亂。
一想到此處,夏想多麼善良的一個人,還是忍不住爲何江海和衙內之間的血拼,偷笑一氣。
可以說,何江海的冒然出手,完全打亂了夏想的大計,同時,也直接將齊省的局勢推到了懸崖邊上!
按照夏想設想,齊省的局勢,至少還要半年左右才能完全打開局面,但說來還真要感謝何江海同志的意氣用事,直接就用暴力手段從第二階段跳到了第三階段的末期。
齊省今後,真的要風雲大變了,不僅僅是因爲何江海動了衙內,觸動了反對一派的底線,而且因爲一次誰也沒有想到的車禍事件,讓浮在魯市水面之下的渣滓一下全部浮上了水面,就正好被邱仁禮一網打盡。
由此,不但何江海在劫難逃,省委直接越過市委的出手,也讓袁旭強背了一個大大的黑鍋,作爲齊省本土勢力的兩大代表人物,值此一役雙雙落馬,可謂一舉兩得,不止讓他收穫了意外之喜,也讓邱仁禮大獲豐收,同時,中央多年來無法破解的齊省本土勢力過於強大的難題,就此一舉打開了肅清的大門。
嚴小時也是受益者之一。
也正是因爲一系列的破局讓夏想心情大好,她才享受了夏想一夜,得以真正地將夏想擁入懷中。
夏想吃完早餐,見時候不早,就要上班,但還沒有洗臉就出門,總是說不過去,誰知嚴小時也太會洗澡了,一直洗個沒完,等不及了,夏想就推門而進。
嚴小時正在溫滑的熱水之中,欣賞自己的肌體,見自己青春未老,肌膚依然光潔,心中就自信滿滿,再看到自己扁平的小腹、高挺的雙胸,還有瘦削的雙肩,以及弧度極美的腰間曲線,就更是我見猶憐,認爲至少在十年之內,夏想不會嫌棄她的身體。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愛弛則恩絕——她和夏想之間,十多年的感情,夏想對她的愛戀,也不僅僅是色身和肉體之愛,應該也有深厚的感情在內……正胡思亂想時,卻沒想到夏想竟然推門進來,慌亂之中,嚴小時滿臉羞紅,手都不知道該捂哪裡,嗔道:“你,你怎麼又想?”
夏想很難爲情地摸了摸鼻子:“我臉上難道寫着色狼?真是的,我進來洗洗臉,準備上班去了,要等你洗完澡,估計得中午了。”
夏想假裝目不斜視,洗臉刷牙完畢,然後轉身走人,走到門口,又悄然回頭咧嘴一笑:“小時,你的身材真好,皮膚也白。”
夏想走了許久,嚴小時依然一臉嬌羞,渾身赤裸地站在洗手間,恍然間不知今日何日……
……
和夏想預料得幾乎一樣,開了幾乎整整一天會議,定下圍攻省委大院事件的基調,將其完全定性爲黑惡勢力的犯罪團伙,並且將撞傷衙內事件上升到了政治高度,一定要深挖下去,司機雖然被撞死,但一定要將幕後主使繩之以法。
再有,出動省市兩級警力,一舉肅清危害魯市多年的車匪路霸以及水霸、菜霸,等等,讓袁旭強大感面上無光,只好做出姿態,向省委主動檢討自己工作不力,請求省委的處分。
邱仁禮沒有接受袁旭強的檢討,不是大度,而是事情已經驚動了中組部,如何處置何江海和爲袁旭強定論,是中央的決策,省委無權干涉。
晚間,昏迷了一天多的衙內終於醒了,和何江海醒來之後第一句話問夏想一樣的是,他開口也問了夏想,不過,他的問題卻讓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