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而驚人一幕,再次讓每個人都瞪大了雙眼,對今天發生的一波三折的大戲,歎爲觀止。
在夏想如老鷹拎小雞一樣拎起吳公子的衣領,然後當吳曉陽不存在一樣,對着吳公子大扇耳光時,在場所有人都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感覺對真實地發生在眼前的一幕,是那麼地不真實。
夏想……太狂了,當着老子的面打兒子,這個臉打得結實,打得不留餘地,吳曉陽不惱羞成怒,不當面撥槍,他就不是吳曉陽了!
事情,真的鬧到天大了,說不定要出大事,要出人命,而且還要鬧到中央,最後打一場曠日持久的官司。
夏想的辦公室外間被砸得稀巴爛,但裡間卻大門緊閉,吳公子沒有進去。都以爲夏想辦公室已經沒人了,沒想到,緊要關頭,突然就冒出一人。
而且還是至關重要的人物——米紀火!
怪不得剛纔鬧的動靜這麼大,米省長一直沒有露面,原來背後果然大有玄機——米紀火一露面,不少人省委領導在大吃一驚的同時,又恍然大悟,原先夏想早就設好了套等吳公子跳,吳公子還真聽話,直接就跳了進去。
在省長的眼皮底下,大砸省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的辦公室,又腳踢省委副書記的秘書,甚至還想掌摑省委副書記,吳曉陽再護短,臉皮再厚,也不能顛倒黑白混淆事實。
吳曉陽再牛氣哄哄,也不敢在省長的面前耀武揚威。
兩名警衛也被米紀火的氣勢鎮住,雙手舉在空中,既沒有落在夏想的胳膊之上,也沒有放下,徵求的目光看向了吳曉陽。
吳曉陽爲難了。
兒子當面被打,他心如刀絞,恨不得拿槍斃了夏想。但又不能,夏想不是路人甲,他是省委副書記。如果米紀火沒有露面的話,他也不怕讓警衛駕起夏想,先將夏想弄到一邊救下吳公子再說。但米紀火的意外殺出,着實讓他束手束腳了。
如果僅僅因爲米紀火省長的身份,他倒沒有多少顧忌,他忌憚的是米紀火曾經的總書記秘書的身份!
米紀火不比全國任何一名省長,國內任何一名省長想直通總書記,想和總書記通話或是見上一面,難如登天。而米紀火……想都不用想,他和總書記之間肯定可以隨時聯繫,而且他的話在總書記面前殺傷力很大。
況且,今天的事情,夏想又佔了理……
但……儘管如此,吳曉陽還是難以嚥下胸中惡氣,衝夏想說道:“夏書記,放開吳公子。”又轉向米紀火,不懷好意地挑拔,“米省長,剛纔夏書記說他替你打了我兒子一個耳光……”
米紀火平靜地微一點頭:“剛纔我在辦公室和夏書記正在談事,聽到外人有人大呼小叫,我就說,夏書記出去看看是誰,替我批評教育他一下,誰家的孩子,怎麼沒有一點兒教養……”
米紀火長相文雅,說話慢條斯理,似乎沒有一點殺傷力,但此話一出,嘲諷之意一覽無餘,不但默認支持了夏想的打人之舉,還連帶罵了吳公子沒有家教。
吳公子沒有家教的言外之意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吳曉陽還以爲米紀火就算不反對夏想,至少也要是中立的立場,不料米紀火完全和夏想一丘之貉,又暗罵他養不教父之過,他就臉面再也掛不住了,再看夏想還拎着吳公子的衣領,而吳公子的兩邊臉已經腫得跟漢堡包一樣了,心中既心疼,又惱火,差一點就想撥槍逼着夏想鬆手。
手動了動,終究還是壓下了火氣,沒敢在米紀火和嶺南省委一衆人面前太過放肆了。
但夏想實在是欺人太甚。
吳曉陽怒氣衝衝地說道:“夏想,你先放開他才說。你一個省委副書記,當衆打人,成何體統?不覺得有失身份?再不放手,我就幫你了。”
夏想嘿嘿一笑:“古人說,養不教父之過,吳司令,你有這樣一個先鬧了市公安局、後鬧了省委的兒子,是不是也覺得面上有光?只憑吳公子剛纔砸了我的辦公室的行爲,我的警衛將他當場打成殘廢,也是正當措施。再說了……”
都以爲夏想還要講什麼大道理,不料夏想手起掌落,又結結實實打了吳公子一個耳光:“我還沒有教訓夠他,第四個耳光,是替陳書記和嶺南省委教訓他,讓他記住,省委辦公大樓,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撒野的地方!”
打在吳公子臉上,就和打在吳曉陽臉上並無兩樣,吳曉陽臉上火辣辣的發燒,心裡的火熊熊燃燒,手再次按在了腰間,手甚至抓住了槍柄:“夏想,我警告你,立刻放人,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吳公子也是破口大罵:“夏想,我要睡了你的女人,我要問候你八輩祖宗,我……”
迴應吳曉陽的威懾和吳公子的謾罵的是,是又一記響亮的耳光。
“第五個耳光,是我替京城中的吳老爺子、梅老爺子、邱老爺子和付老爺子打你,是讓你記住,要好好做人,別除了會滿嘴噴糞,除了會胡作非爲,對社會一點兒價值也沒有!”
如果說第四個耳光,夏想擡出了陳皓天還不足以讓所有人吃驚的話,第五個耳光,夏想第一次威風凜凜地擡出了家族勢力的四位老人家,以老人家的名義再賞吳公子一記耳光,就讓包括吳曉陽在內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寒意!
夏想……鐵了心要和吳曉陽對抗到底了。
夏想……是要和吳曉陽不死不休了。
在夏想打出第四個耳光並且擡出陳皓天之時,施啓順正要伸手去推開夏想,他決心不管如何也要救下吳公子,也好在吳曉陽面前表現一下,但隨後夏想一口氣將京城四位老人家一一擺到明面之後,施啓順倒吸一口涼氣,腳下一停,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四大家族之名,誰人不懼?
甚至就連吳曉陽在第四個耳光時,也難壓心頭怒火,準備不顧身份說什麼也要上前掏槍搶人,但也同樣在四位老人家威名籠罩之下,頓時收住了腳步,手又縮了回去。
一向目空一切的吳曉陽,甚至連陳皓天也不怎麼放在眼中,卻在以吳老爺子爲首的四位老人家的陰影之下,也是心中一驚。
夏想今天擡出四位老爺子,是破天荒第一次,也是他要打人立威,要徹底震懾吳曉陽而施展的第一手。
夏想的話說完之後,除了吳公子的哭鬧之聲,再無其他的聲音,都被夏想層出不窮的手段震驚得不知所以了。
米紀火微眯了眼睛,眼中有驚訝,有深思,甚至還有一絲戲謔的笑意。
而康孝和牟源海對視一眼,二人同時感覺到了一股源自心底的寒意——不寒而慄!
“好,打得好!”
伴隨着一聲喝彩聲,讓所有人都期待的一人終於現身了——陳皓天。
陳皓天邁着方步,臉色平靜如水,步伐堅定,意態從容,身後跟了一羣人——比吳曉陽的警衛更冷峻更悍然——政治局委員的保護措施非常嚴格,平常身邊最少會有數名警衛,如果出行,會有十幾人負責安全。
陳皓天來到近前,先衝吳曉陽微一點頭:“吳司令。”算是打了招呼,然後衝身後微一點頭,身後幾人動作敏捷而迅速地貼近了吳曉陽的兩名警衛。
此舉表明,如果吳曉陽的警衛敢有異動,陳皓天的警衛就會採取必要的措施!
吳曉陽的臉色再次爲之一變。
“有人大鬧省委辦公樓,大砸省委副書記辦公室,我在地方上年頭也不少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無法無天的事情。也是我現在年紀大了,要不,我也說不定要動手打人了。”
陳皓天一露面一發言,就明確無誤地表明瞭立場——力挺夏想,毫不退讓!
吳曉陽忽然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今天的事情,從米紀火藏身夏想的辦公室,到陳皓天及時現身,怎麼看怎麼覺得是一個設計好的圈套,再深入一想,或許從任海寶及時從市公安局轉移時,夏想就開始挖坑了,而他在兒子的冒失衝動之下,在自己的自信極度膨脹之下,一步步就跳進了陷阱。
不過……吳曉陽又轉念一想,米紀火也好,陳皓天也好,雖然有一定的震懾力,但想要奈何得了他,也不可能。就是陳皓天,雖是政治局委員,但也只是兼任了嶺南軍區黨委第一書記,他的手也伸不到羊城軍區!
但吳曉陽再自我安慰,也是終於退縮了。在夏想擡出四位老爺子的巨大陰影的籠罩之下,在陳皓天政治局委員光環的照耀之下,在夏想的威逼之下,他知道今天絕對討不了好了,不管是他暫時不敢說出對四位老人家不敬的話,還是吳公子有錯在先,或是他被夏想設了套,眼下最好的選擇就是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現在既不在理,又在氣勢上輸了一等,再不走,難道還等夏想更出人意料的後手?
主意既定,吳曉陽終於服軟了,至少表面上的語氣誠懇了許多:“夏書記,是我管教不嚴,請你高擡貴手,放犬子一馬。”
啊……康孝差點驚叫出聲,在陳皓天面前從不低頭的吳曉陽竟然在夏想面前服軟了,這,這,怎麼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卻真實地發生了!
都以爲夏想肯定會順水推舟地放人,不料,事情,再一次峰迴路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