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霄也笑了:“借刀殺人最好,我們可以一邊品茶,一邊隔岸觀火……還是先鋒聰明,果然是在京城呆久了,不但手中的資源多,眼光也高。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將這件事情告訴吳家?”
“不急,不急。現在不是最佳時機。”付先鋒胸有成竹地說道,“現在吳家知道了,頂多將夏想拿下。現在夏想纔是一個小小處級,拿下他,也沒有什麼成就感。”
崔向忙道:“現在是產業結構調整的關鍵時刻,現在拿下夏想,一舉數得,絕對是不容錯過的好時機。”
付先鋒還是搖頭:“產業結構調整未必能夠成功,就算能夠成功,也是在上層容許的範圍之內。現在告訴吳家,吳家也不會立刻動手,還會查實,再暗訪,再確定夏想和連若菡兒子之間的父子關係,一拖就是一兩個月之後了。我有兩個好時機,選擇任何一個都可以。”
“哪兩個?”幾個人異口同聲問道。
付先鋒要的就是衆人被他引得團團轉的得意,他自信地一笑:“一個是吳家老爺子做手術的前夕,如果他突然之間聽到這樣的一個消息,恐怕上了手術檯就下不來了,呵呵。再一個是如果時機不對,趕不上吳家老爺子上手術檯之前,就在夏想提拔的前夕。相信夏想有領導小組的資歷,下一步至少能提副廳。在他副廳眼見到手之時,再讓吳家毀他前途,豈不比他現在只是一個處級更讓人大快人心?”
衆人聽了,一齊哈哈大笑。
崔向也笑,不過心中卻閃過一絲寒意,付先鋒比他還要歹毒,第一招是想氣死吳家老爺子,第二招是想氣死夏想!
招招致命不說,還選擇了絕佳的時機,也不用自己出手,果然是大家族出身的太子黨,連鬥爭手段都有站得高看得遠的效果。
因爲付先鋒帶來的好消息,衆人都胃口大好,又多要了幾道菜,又開了兩瓶酒。
酒足飯飽之後,崔向見天色不早,提出離去,古人傑就大着膽子說道:“崔書記,難道放鬆一次,既然來了靜心山莊,不如就徹底靜靜心,修修身,晚上就住下。您看有四間雅室供您挑選……”
崔向順着古人傑的手指望去,見周圍有四塊屏風分別放在東西南北方向,每個屏風後面隱約可見一道小門,門上有字,東邊所題的是“曲徑通幽處”,南邊所題的是“醒掌天下權”,西邊所題的是“桃源暢遊地”,北邊所題的“醉臥美人膝”,四方題字顏色各不相同,顯然每一種顏色對應一個古裝女子。
崔向喝了酒,剛纔欣賞舞蹈之時,又對黃衣女子的曼妙腰肢浮想聯翩,見大家都有意留宿,也不好拂了大家好意,不過還是放不下省委副書記的身份,矜持地說道:“也確實有點頭疼,休息一下也好。我躺躺就行,其他的雜七雜八的安排,就不好了。”
古人傑比別人都瞭解崔向的心思,忙討好地問道:“崔書記欲往何方?”
崔向就假裝眯着眼睛,看似隨意地用手一指南方說道:“就這裡就好,隨意,隨意就好。”
南邊的題字爲黃色,剛纔古人傑察言觀色,早就注意到崔向的目光在黃衣女子身上停留的時間最長,心中清楚崔向的偏愛,就衝黃衣女子使了個眼色。
在黃衣女子的攙扶之下,崔向假裝不勝酒力,微閉雙眼,走進了“醒掌天下權”……
其他幾人都是會心地一笑,依次向東、北、西方而去,一場酒宴結束,另一場歡宴即將上演……
和幾人共赴歡宴相同的是,此時的朱紀元,正在京城的一棟兩居室的房間中,也在叢葉兒身上暢遊桃源。
半晌之後,朱紀元翻身下馬,喘了幾口氣,衝嬌弱無力的叢葉兒張了張嘴。熟知他的習慣的叢葉兒立刻順從地從茶几上拿起煙,幫他點下。
深深吸了一口煙之後,朱紀元的目光越過玉體橫陳的叢葉兒,落在遠處的音響上面。叢葉兒無奈地起身,微帶不滿地說道:“每次在牀上折騰完人家還不算完,還要在地上再折騰人家一次?你的習慣還真多。”
牢騷歸牢騷,叢葉兒還是光着身子下牀,扭動着豐滿的屁股去爲朱紀元打開音響。
朱紀元的目光就緊緊盯住叢葉兒的臀部不放,他最喜歡的就是叢葉兒的臀部長得非常完美,非常圓挺,彈性好,手感好,讓他流連忘返。
音樂響起,是朱紀元最喜愛聽的豫劇。
作爲豫省人,朱紀元對豫劇的愛好到了癡迷的地步。他是當兵出身,轉業後分配到燕省工作,一步步爬到了今天的高位,也算不易。因爲從小家裡窮,被窮怕了的他一直對金錢有特別的愛好,幾乎到了愛錢如命的地步。
自從擔任了省機電辦主任之後,朱紀元手中的權力大了,接觸到了鉅富鉅商一多,眼界也就高了,對於別人小打小鬧送他幾萬十幾萬,也就不再放在眼裡。尤其是認識了區華關之後,朱紀元才知道什麼叫揮金如土,什麼是一擲千金。區華關爲人熱情,又豪爽,第一次見面就請他打高爾夫,到涉外飯店用餐,一天時間就花費了十幾萬。
想起以前貧窮的時候,一天只吃一個饅頭度日的情景,朱紀元就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恍如隔世,才知道這個世界之上,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真的是有天淵之別。
後來熟悉起來之後,區華關提出想利用燕省的進口汽車配額多倒手進口汽車賺錢,因爲他的汽貿公司在京城,進口汽車的配額太少,一年下來也倒騰不了幾輛,賺不了錢。朱紀元因爲以前區華關對他的盛情,就一口答應下來,不但幫區華關弄到了上百個配額,還想辦法轉移到了京城。
區華關大喜過望,出手就是300萬的謝禮。
朱紀元第一次見到300萬的鉅款,感覺和做夢一樣。等區華關走後半天,他面對着眼前花花綠綠的鈔票,差點沒有高興得暈了過去。他也是有錢人了,再也不用受窮了,再也不用過爲錢發愁的日子了!想起以前在老家時因爲貧窮還被鄉親看不起,朱紀元暗暗發誓,等他退下來之後,回到老家,爲老家修一道路建一座橋,讓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人都巴結他,都念他的好。
再後不久,區華關又找到朱紀元,提出再弄一些汽車配額過來。朱紀元也嚐到了甜頭,毫不含糊地答應下來,讓區華關儘管放心,他會盡快辦妥。
因爲區華關的公司在京城,燕省機電辦不能直接批給他,需要中轉一下。朱紀元第一次是找燕省的一家汽貿公司的黃經理以燕省的公司申請之後,又轉給了區華關,當然黃經理也得了30萬元的好處費。這一次朱紀元不但找了黃經理,又找了其他地市的汽貿公司的經理聯合申請,一共申批了300多個進口汽車配額。
區華關聽說朱紀元一出手就是300多個進口汽車配額,欣喜若狂,激動不已,他沒有想到朱紀元不但上路,而且辦事效率還如此之高,忙不迭地表示感謝。因爲他深知朱紀元的謹慎,只收現金,就特意準備了900萬的鉅款酬謝。
900萬的鉅款,裝滿了整整八個長約60釐米、高約20釐米、寬約20釐米的旅行包!不幾日,朱紀元親自開車到京城取錢,因爲他開的是一輛捷達——朱紀元不敢開好車,怕被查——後備箱根本裝不下,只好扔在了後座幾包。一輛十幾萬的捷達車拉着近千萬的鉅款,朱紀元一路開車返回燕市,一路上興奮得手都不停地發抖。
轉眼間成了千萬富翁,朱紀元如果此時收手,也許還不會有人查到他。但人的貪心都是無窮的,有了一千萬,想要兩千萬……又過了不久,區華關再次提出需要進口汽車配額。朱紀元二話不說就幫他批了400個,這一次不等區華關開口,朱紀元就親自提出索要1000萬的回報。
區華關自然不敢怠慢,滿口答應。
在省紀委國寶事件事發之後,得到了古人傑警告的朱紀元慌了神,本來打算即刻收手,先老實一段時間再說,不過又聽到黃林和劉旭已經暗中立案對他進行偵查,他又改變了主意,決定最後再大幹一筆,逃向國外避難。
因爲雖然古人傑說黃林和劉旭並沒有掌握到確切的證據,朱紀元卻心裡清楚,只要摸清了他和區華關之間的關係,再找到中轉給區華關汽車配額的幾個關鍵人物,案子必破。他對自己有信心,對區華關也有信心,但對中間辦事的人沒有信心。
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在最後一次爲區華關批了500多個進口汽車配額之後,朱紀元開口索要1600萬的贓款。區華關自然不敢怠慢,但1600萬的現金實在太多,就讓朱紀元緩上一緩,容他湊錢。朱紀元也清楚他一次也拉不完1600萬的現金,就答應下來。
第一次從京城運到燕市400萬,第二次運了500萬,此次前來京城是要拿最後一批700萬。
朱紀元的錢共分三處藏匿,一處是在燕市的一棟兩居室內,他找木匠打了一張牀,牀是中空的,裡面存放了2000多萬現金。一處是在京城的一棟民居內,有1000多萬被他砌在了電視牆裡面——早年在部隊上他就學過瓦工,會幹技術活兒。在燕市的家中還有1000萬,被他埋在了樓下的小院裡面。他住的是一樓,後面有一個不大的小院。
還有一些零散的錢,給遠在國外的兒子匯了幾百萬,給叢葉兒留了300萬,畢竟情人一場,況且他也確實對叢葉兒有些感情。
700萬元已經到手,朱紀元的打算是,回到燕市之後,假裝安心工作幾天,然後化名偷偷辦好出國手續,乘機逃走。至於他手中的幾千萬鉅款,先存放原地不動,反正只有他一人知道,相信過上三五年也不會有人發覺。等風頭過後,他就可以再悄悄潛回國,將錢分批取走。
本來他還動過將錢交給叢葉兒保管的心思,但隨後一想,還是對叢葉兒不太放心。人一走茶就涼,他和叢葉兒本來就是露水姻緣,將錢交給她,萬一落個人財兩空豈不後悔?
700萬的鉅款分成幾個旅行包放在樓下的車內,有過多次運錢經驗的朱紀元十分篤定,有時候越是顯出不在意的樣子,越沒人知道你包中是什麼東西。往往將包抱在懷中,唯恐別人不知道是貴重物品的舉動,才最容易被賊盯上。所以他只是隨便將錢放在後備箱中,放心地停在樓下,也不怕被人撬了去。
叮咚的豫劇曲目響起,朱紀元微微眯着眼睛,打着拍子,哼唱起來。不一會兒,叢葉兒又端來一杯熱茶,他一飲而盡,又伸手在叢葉兒身上摸了幾把,感受到她皮膚的滑膩,心中竟有些不捨。
朱紀元由叢葉兒的豐腴白嫩的一身好肉,聯想到叢楓兒的身上是何等的風光,不由心癢難抑。他早就想過要將叢楓兒也弄上牀,都說姐妹花纔好玩,也不知道叢葉兒的嬌媚再加上叢楓兒的風情,該是怎樣的銷魂滋味?只可惜的是,叢楓兒對他表面上十分恭敬,但卻是滑不溜手,嘻嘻哈哈說鬧幾句可以,動手動腳就不行,她和泥鰍一樣滑溜,總能找到千奇百怪的理由,每次都能逃之夭夭。
就讓朱紀元越發見獵心喜。
想了一會兒旖旎之事,他的心思又回到正事上,問道:“楓兒最近去了哪裡?現在事發,讓她躲得遠一點,別讓夏想發現了她和你的關係……”
叢葉兒側着腿坐在牀上,她也點燃一支菸,輕輕吹了一口,嘆了口氣說道:“楓兒就在京城,具體在哪裡我也不清楚,她最近沒找我。上次的事情她後悔了,有點生我的氣了,我也不敢聯繫她。你也知道她的個性,有時嘻嘻哈哈,有時又倔得不行,誰說都不聽。”
“你最近就先別回燕市了,就在京城住一段時間,反正錢足夠你花了。”朱紀元又看了看叢葉兒一身好肉,又忍不住想起叢楓兒更曼妙的身材,心中百感交集,“楓兒是個好丫頭,我給她留下100萬,就當是送給他的嫁妝好了。”
“真要走了?”叢葉兒心裡很矛盾,既想擺脫朱紀元,又想從他身上多撈一些,本以爲對他一點感情也沒有,今天聽說他準備跑路了,心裡竟然還有依依不捨,畢竟都是人,在一起兩年多了,也多少有了感情,“我就再等你5年好了,5年後如果你能回來,或者接我出去,我就跟你一輩子。如果不能,我就自己過。”
朱紀元滿意地笑了:“還行,算你有良心,我就再多給你留100萬好了。我是先出去避避風頭,黃林和劉旭兩個人就象瘋狗一樣,我讓他們盯上了,他們非得天天查我不可,早晚得出事。我改個名,去國外呆兩年,再整容,改頭換面之後再回來接你,到時風頭一過,誰還記得朱紀元是誰?”
“都怪夏想。”叢葉兒隱隱有些怨恨夏想,“他不貪財不好色,現在還真有這樣的幹部?楓兒也真是,她肯定沒有盡全力,要不以她的手段,夏想還能不上勾?”
“不提夏想了,不提他了。”朱紀元也恨夏想,他恨夏想沒有上當,更恨夏想將計就計,結果抖出了舉報信的問題。他也聽古人傑說,省紀委現在對私扣舉報信雖然沒有任何表態,但沒有表態就是最大的表態,就是正在醞釀表態,是在等待一個時機。
時機就是等他朱紀元暴露,只要他被人查到真憑實據,古人傑必然受到牽連。到時再重提私自扣壓舉報信一事,古人傑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正是夏想成功地將禍水引到了他的身上,讓他引火燒身,朱紀元就恨不得一腳踢死夏想。臭小子一個,不愛財不愛女人,還活着幹什麼,爲什麼不去死?
只是恨歸恨,他拿夏想一點辦法也沒有。
已經是夜裡11點多了,朱紀元穿上衣服,下樓從車內拿出200萬交給了叢葉兒。叢葉兒高興地收下了,又十分溫柔地伺候了朱紀元一次。
朱紀元畢竟是40多歲的人了,精力不支,沉沉睡去,一覺睡到8點。起來後吃了早飯,又叮囑叢葉兒幾句,就開車上路。
朱紀元剛走不久,叢葉兒正收拾東西,有人敲門。她開門一看,竟然是叢楓兒,不由驚道:“你最近躲哪裡去了,我一直聯繫不上你。”
“姐,估計快出事了,聽我的話,你現在馬上走。”叢楓兒一臉焦急,她手中拿着一本護照,“給你辦好了護照,去美國,去加拿大都可以,就是別留在國內。”
“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叢葉兒對朱紀元目前所處的困境還沒有一個清醒的認識,因爲她認識朱紀元以來,也聽聞過幾次要調查朱紀元的風聲,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她認爲這一次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