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提作爲產煤大省的西省,實際上有許多所謂的煤都地下都已經被挖空,整個城市陷落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現在人都揮霍浪費,也許等不到死的一天,就會被孫子後代指着鼻子罵不給他們留一點活路。
夏想就儘可能地處處多想一點,新型建築材料對於節能的效果是顯而易見的,值得推廣。
到了目的地,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空曠的田野,在初秋的微風之中,微微有些蕭索。原有的一個千餘人的小村落已經被推平,只剩下一片狼藉和斷垣殘壁。田地裡的莊稼,要麼已經收割完畢,要麼荒廢了無人收拾,一眼望去,一片荒涼的景象讓人心生淒涼之感。
不破不立,在建設之前,總是要先進行一場破壞。偉人曾經說過,我們不但善於破壞一箇舊世界,我們還將善於建設一個新世界……可惜的是,當年的偉人沒有完成建設新世界的宏偉志願,相反,建國之後只不過集中精力建設了才幾年時間,就被十幾年的連番破壞弄得國家千瘡百孔。
夏想站在人去房空的方北村面前,心中不免感慨萬千。任何建設之前都會先搞破壞,只希望在他的轄區之內,破壞不要太嚴重纔好。想起曾經沿街看到許多牆壁上畫着大大的“拆”字,誰知道藏在冰冷的“拆”字背後的,是多少家破人亡的眼淚,是多少有冤無處申訴的痛楚!
古玉站夏想的右邊,有些不解地看着夏想凝重的表情,看着一副憂國憂民的眼神,心想看不出來,他還真有一腔報國志?只是他憂鬱的眼神和深切的感傷,就不是假裝就能裝得出來的。作爲一個十分年輕的官員,能有憐憫百姓之心,確實難得。
梅曉木的心思卻不在夏想的憂民之心上面,他的眼神不停地在嚴小時的身上飄忽來去,想湊上前去說話,又有點擔心受了冷落,因爲嚴小時的目光自始至終就沒有多打量他一眼,就讓他頗不自信。
過了一會兒,想起夏想介紹嚴小時時,只說她是一名普通的投資商,心中就又重新鼓起了勇氣,就趁夏想和吳港得交談的時機,來到嚴小時面前,主動伸出手去,說道:“嚴總,剛纔夏區長介紹我的時候,說得不太詳細,其實我是……”
嚴小時一揮手,說道:“我知道你的家世,不必多說。我和你合作首先是看在夏區長的面子上,其次也要看你自身有沒有能力,其他方面的問題,不予考慮……”
梅曉木的手尷尬地伸在空中,最後只好自己又收了回去,勉強一笑:“有個性的領導,我喜歡。”
不料嚴小時用手一指古玉:“她纔是大股東,我不是。”
古玉並未理會嚴小時和梅曉木之間的過招,而是衝兩人揮揮手,說了一句:“這裡環境真不錯,清靜,空氣也好,我喜歡。”
嚴小時對於梅曉木的加入沒什麼看法,既然是夏想介紹的,她就認爲梅曉木就有過人之處,至於他的來歷和身份,不在她考慮的範圍之內。雖然古玉是新型建材廠的第一大股東,但古玉爲人比較懶散,不愛管事,她無意參預經營,還會由嚴小時擔任總裁。
夏想幾人站在田間實地考察了半天,基本上對環境還算滿意。夏想沒有注意到的是,在遠處的一處隱蔽的民房之中,有幾個人直勾勾地看着夏想幾人,將他們的舉動盡收眼底。
“看清楚了?中間那個年輕人就是夏想。”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說道。如果夏想看到他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爲他不是別人,正是被他踢到市局閒置的牛奇。
牛奇的兒子牛金因爲多項罪名,有可能被判10年徒刑,牛奇就恨死了夏想。所以當有人出面說要暗中收拾夏想一頓時,他自告奮勇地要帶人指認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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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染着黃頭髮,穿着流裡流氣的襯衣的男子說道:“就他那小小身板,我一個人就能廢了他!牛局,夏想的事兒不是個事兒,交給我就行了,打斷兩條腿?成!要他的命,沒問題,您一句話的事兒!不過有一點,那兩個妞兒不錯,能不能讓我……”
牛奇罵道:“是夏想重要還是女人重要?你他媽的有點出息行不行?別以爲夏想好惹,你要做好跑得遠遠的準備,實在不行就出國,反正夠你一輩吃喝了。女人哪兒沒有,非要惹她們?”
黃毛男子正是王大炮,他有點委屈地說道:“牛局別罵我了,那兩個妞真是極品,我長這麼大都沒有見過,能不眼饞嗎?要是能和她們上了牀,死都值了……”
話未說落,腦袋上已經捱了一巴掌,牛奇怒火沖天地說道:“你他媽的氣死我了,我……”牛奇氣得說不出話來,跟王大炮說了多少次事態的嚴重性,他就是不聽,還以爲收拾了夏想,他能沒事兒人一樣在燕市大搖大擺地出現,能連夜跑出燕市就不錯了。讓他出國,他又不願意,還以爲躲在一個角落裡過幾天就沒事了。
牛奇就有點懷疑找王大炮下手是不是有點不靠譜。
但現在手頭也沒有可用的信得過的人,而且上面也催得緊,他就只好將就一下。聽說今天夏想要來方北村視察,他就和王大炮提前來到方北村,躲在一座廢棄的房子裡面暗中觀察,讓王大炮指認清楚,以免到時打錯了人就壞事了。
王大炮有點怕牛奇,不敢躲,只好硬挺着。
牛奇打了幾下,也懶得再打他,就再三交待說道:“一定要打起精神對待,這不是一件小事。”
王大炮連連點頭,心裡卻沒有將牛奇的話放在心上,目光好不容易從嚴小時和古玉的身上移開,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現在動手?”
“你是不是豬腦子?現在動手?他們一幫人,肯定能認出你來,你還怎麼跑路?”牛奇的火又冒了上來,強壓了下去,才說,“過段時間製造一個突發的羣體事件出來,等夏想出面解決的時候,乘亂打了他,讓他吃個啞巴虧!”
“我現在蒙着頭出去,三拳兩腳就打了他,省得再費勁製造什麼羣體事件,多麻煩!”王大炮的目光又重新粘在嚴小時和古玉身上,眼神中流露出貪婪的慾望。
牛奇一把將他拉到一邊:“別看了,去找個小姐泄泄你的火,媽的……隨時保持聯繫,聽我的吩咐。”
王大炮依依不捨地答應一下,從後面翻了出去,貓着身子一會兒就消失在一片低矮的房子之中。
等王大炮完全不見了身影,牛奇才又拿出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雙眼冒火,心想夏想你也別怪我,是你太不給面子,害得我兒子一輩子都完了,我也要讓你一輩子站不起來!
夏想絲毫沒有察覺到背後的危險正在逼近,他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事事洞明。
幾人沿着方北村轉了小半圈,基本上確定了地點,嚴小時就想將小溪也圈在廠內,夏想同意了。
方北村連同村莊和田地,共有1200多畝,其中1000畝劃給了達才集團,用來興建達才工業產業園區。雖然達才集團已經初步完成了前期的測量工作,準備破土施工,但如果新型建材廠也入駐工業產業園區的話,需要等候的時間過長,不符合發展規律,夏想的意思就是投資新建,就在達才工業園區的旁邊動工建廠。
嚴小時和古玉也同意,也是覺得如果花上半年時間等達才集團的工業園區,過於浪費時間了,儘管自己動工建廠的投入要大一些,但提前半年投放市場的話,就儘可能搶先佔領市場,在現在只爭朝夕的年代,意義也是十分重大。
基本上都沒有異議之後,吳港得就又說道:“領導,方北村的村民對徵地補償不是十分滿意,現在雖然都搬遷了,但還不時地回來鬧事,需要加強治安。”
夏想之所以讓吳港得出面陪同,就是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任何徵地和拆遷都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滿意,總有人出於種種目的,想要訛詐一筆,夏想微一沉思,拿起手機就拔出了一個電話。
“歷飛,我是夏想。”
歷飛自調來下馬區分局擔任副局長以來,一直感謝夏想的提攜,總想找個機會登門拜謝,不過夏想卻沒有給他機會,就讓他有點忐忑不安,不知道領導是什麼個意思,是不是哪裡對他不滿了。現在接到了夏想的電話,他正在辦公室坐在椅子上,下意識就站了起來,打了個立正:“領導好!”
隨即才意識到夏想不在眼前,不由自嘲地一笑,想了一想,還是沒有坐下,恭敬地問道:“請領導指示。”
夏想也沒有和他客氣,直接說道:“過幾天會有投資商在方北村興建廠房,到時你抽調一部分警力,親自帶隊來維持治安,千萬不能出任何亂子。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你不用找我,自己去向黃建軍請求處罰。”
“是,保證完成領導交待的任務。”歷飛心裡挺高興,夏想的話證明沒有把他當外人,因爲夏想的口吻十分嚴厲,領導說話,嚴厲比客氣強,越嚴厲越親切,越客氣越疏遠。
安排好了維持治安方面的問題,夏想幾人就要上車離去。吳港得很沒出息地要到廢棄的民房方便一下,夏想就讓嚴小時幾人先上車。不一會兒,吳港得回來後,面帶疑慮地說道:“領導,我剛纔去方便的時候,發現有一個人影一晃就不見了,好象是在暗中盯着我們。您以後出門要小心一點,別有什麼不法分子想要報復……”
夏想點頭:“估計是方北村的村民回來查看舊居,應該沒什麼事兒。”
吳港得對夏想的愛護之心十分強烈,他見夏想並不十分在意,也覺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也就沒說什麼。
回到區委,在夏想的辦公室中,嚴小時、古玉和梅曉木又談了談具體的股權分配。梅曉木以技術入股,佔1%的股份,古玉佔70%的股份,嚴小時佔29%……本來梅曉木一開始對他只佔1%頗有怨言,但嚴小時卻毫不讓步,他無奈只好接受了條件。
隨後,夏想一個電話打給了高海,讓高海安排專人陪同嚴小時到市工商局登記備案,註冊公司。
總算處理完了新型建材廠的事宜,夏想長舒一口氣,打了個電話給陳風,彙報了一下下馬區第一家高新企業即將破土動工的消息。陳風聽了大爲高興:“好,好樣的小夏,我就知道你能行。正式落成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去剪綵。”
陳風也給足了夏想面子。
夏想沒想到的是,下班後,走到半路上,突然接到了付先先的電話,他就有點奇怪付先先怎麼會知道他的私人手機。
付先先的聲音很急促:“夏區長,晚上我請我吃飯,怎麼樣,賞光不?”
夏想本想開口拒絕,不料付先先立刻又說:“有要事,要事的意思就是重要的事情,關於我和你上牀的事情,你要不要聽?”
夏想正在開車,差點沒一腳油門踩下,追尾前面的車,反而氣笑了:“你胡說什麼?”
“不是胡說,我從來不胡說。”付先先扔下一句就掛了電話,“我在碧玉閣,你愛來不來。”
事關自身聲譽,不能大意,夏想就只好開車前往碧玉閣。
碧玉閣是燕市一家別有特色的餐廳,充滿了小資主義的情調,既非純正的西餐,也不是正統的中餐。餐廳的裝修也是中西參半,各式菜點中西結合,在夏想眼中,就有點中國人說英語的感覺,即外國人不明白風味中國人弄不清口味,但偏偏就受一些有小資情調的青年男女的喜歡。
付先先能發現碧玉閣,也證明了她的品味和愛好。
夏想如約來到碧玉閣,他是第一次踏進碧玉閣的大門,發現裡面的裝修如同一塊巨大的翡翠一樣,映照出一種動人的光芒。
來到3樓翡翠之夜的雅間,才發現付先先正一個人坐在裡面,要了一桌子的菜,正大快朵頤。
夏想不由啞然失笑,她到底懂不懂事,請人吃飯,哪有一個人先大吃大喝的道理?想了一想,也覺得沒有必要和她計較,就自顧自地坐下,問道:“到底有什麼事?”
付先先總算還懂得禮節,伸手一請:“請吃飯,不要客氣,我點的菜很多,吃不完也是浪費……我們邊吃邊談。”
說是邊吃邊談,還真是邊吃邊談,付先先一邊吃,一邊說個不停:“上次我在健身的時候,付先鋒打來電話。我當時正氣喘吁吁,你也知道,可能和牀上運動的聲音有點類似,付先鋒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以爲我和一個男人正在上牀。他既然胡亂懷疑,我就胡亂應下,就說是,當時也沒有多想。誰知道後來他又打來電話問我和你是怎麼認識的,我才反應過來,原來他臆想中的那個男人還真是你,我就知道壞了事,因爲付先鋒一向對你沒有任何好感,嗯,雖然我對他也沒有什麼好感,但他好歹是我親哥,我瞭解他,他以爲你騙了我的人……”
夏想頭大了,怎麼會有這麼湊巧的亂七八糟的事情?
“我就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付先鋒一定會找你的麻煩,嗯,我真的很瞭解他。雖然我一向不喜歡他,他卻一向對我關愛有加,認爲有必要照顧我,我卻將他的照顧當成累贅,但不妨礙他死皮賴臉地認爲他理所應當爲我負責。切,我哪裡需要他的關愛?”付先先快語如珠,嘴裡不停地吃東西,一點也不影響她說話的語速,就讓夏想有點佩服她的本領。
“最後再強調一句,夏區長……”付先先應該是吃飽了,她拍了拍手,又拿出紙巾擦了擦嘴,樣子倒還有幾分可愛,“不管付先鋒怎麼對付你,都和我沒有關係。從我個人的立場來說,我是中立派,互不相幫。當然,如果你幫我找到梅曉木,我就會堅定地和你站在一起,反對付先鋒。”
夏想樂了:“付先鋒會怎麼對付我?”
“如果你沒有把柄被他抓住,他不能用陽謀對付你,就會用陰謀收拾你。”付先先察覺到嘴角有一個米粒,就伸出粉紅的舌頭,將米粒粘到嘴中,吃了下去,笑了,“好了,該你告訴我,梅曉木到底在哪裡了?”
剛纔一個吃米粒的動作,讓夏想莫名對付先先有了一絲好感,就說:“梅曉木就在下馬區,不過你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就不必枉費心機了。”
夏想也注意到了梅曉木暗中對嚴小時的迷戀,嚴小時和付先先完全是兩種類型。嚴小時女人味十足,有嫵媚之氣卻不嬌豔,但有風情。付先先如鄰家女孩一樣,雖然也有亮麗之色,但女人味不足,有點過於活潑和大膽了。
也是梅曉木的目光不太關注古玉的原因,因爲古玉和付先先有相似之處,就是純樸天然,但女人味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