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爲今生再也不會相見,從此天隔一方,世事茫茫,沒想到今生還能遇上,而且還是突如其來的偶遇,就讓夏想一瞬間也有片刻的失神,只是遲疑一下,還是沒有點下剎車,然後又重新順正了方向,將剛纔的女子拋在身後的黑暗之中。
付先先注意到了夏想的異常,伸手在他眼前揮動了幾下:“別眼直了,都看入神了,差點撞了車。剛纔是誰?你認識?你初戀情人?你眼光也一般般,剛纔那個女人要胸沒胸,要腰沒腰,就是臉蛋圓一點,也不是很好看……”
別說,付先先還一下猜中了,她還真是夏想的初戀情人——曾經的初戀情人楊貝!
壩縣一別,少說也有五六年過去了,以前也曾隱隱聽說楊貝去了南方,也不知道做些什麼,沒想到在郎市的夜晚,也能意外遇到她,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
她在郎市又做些什麼?
夏想的思路只是稍微一走神,就又回到了正常狀態,楊貝對他而言,和一個路人也沒有太多的不同,剛纔只是驚鴻一瞥,或許匆匆一眼之後,以後還是各走各的人生軌道,不再相見。
不見最好,夏想呵呵一笑,對付先先說道:“看錯了,看錯了,以爲剛纔那個人是你,還真嚇我了一跳。你明明坐在旁邊,怎麼又跑路邊去了?”
“去,什麼眼光,她象我?她哪裡有我貌美如花,潔白無瑕?又怎麼比得上我溫柔善良、落落大方,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付先先終於開心起來了,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夏想急忙打斷了她的話:“停,我們到了,一會兒注意一下你的言行,記要你自己的話,要落落大方。”若說付先先貌美如花夏想同意,但說她落落大方又上得廳堂什麼的,他就直接左耳進右耳出了。
和楊威見面的地點是郎市有名的酒店王朝大酒店,是唯一一家可以和哦呢陳的凱撒酒店抗衡的四星酒店,據說老闆是津城人,相當有魄力有實力。
楊威和一名一身紅衣的女子站在臺階下面,一見夏想到來,忙向前開門迎接。夏想下車,先和楊威握了握手:“楊威,自己人在一起吃飯,不用講究排場。”
楊威嘿嘿一笑:“夏市長,我爲人就有兩個毛病,您一定得多擔待,一是就愛講排場,尤其是對我認爲可交的朋友,一定得有多大心盡多大的力。二就是愛好蒐集美女,喜歡蒐集但不喜歡珍藏,所以夏市長見到我身邊的美女,千萬別當她是我的什麼人,有時可能就是路邊撿來的,看順眼,陪吃一頓拉倒。”
楊威比夏想想象中還要有趣一些,人有千面,各有特點,世界才形形色色,有趣味,他纔不在意楊威的兩大愛好,就替付先先打開車門,請出了付先先:“我來介紹一下,付先先,來自京城的朋友。”
楊威也聽說了夏想勇救付先先的事蹟,也清楚付先先的來歷,更知道夏想背景很深,關係網複雜,也不多問,只是客氣地和付先先打了招呼。
付先先還算拿得出手,站得筆直,小臉也流露出少見的端莊,有模有樣地和楊威握了握手,歪頭一想:“楊威?名字很熟悉,是不是京城四大花少之一的楊威?”
楊威不好意思地一笑,不過臉上還是大有自得的神色:“什麼四大花少,都是圈內的朋友亂說亂起的,虛名,虛名,呵呵。”
夏想也曾聽說過四大名少,四大花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見楊威一臉得意的神色,知道重點落在了“花少”上面,也沒多問,楊威在笑過之後,伸手拉過旁邊的紅衣女子:“來,我也介紹下,洪依依,是我的一名來自南方的朋友。”
洪依依是小鳥依人的類型,長相小巧而可愛,一般紅衣襯托得她嫵媚多姿,而且小模小樣格外惹人生憐。
幾人到了樓上雅間就座,點好飯菜之後,不等夏想開口,楊威就主動講起了京城四大花少的軼事。
說來也巧,四大花少四人之姓,正好是百家姓中緊緊相連的四個姓,蔣沈韓楊,楊威名列最末,但也最年輕。花少一說,來源於四人出身不錯,有人經商,有人是官二代或富二代,反正就是家中有花不完的錢,又有可以在權限之內囂張一點的權,兩相結合下來,四人又不追名逐利,只想留戀花叢,什麼大小明星,什麼北影中戲,經常見到他們開着跑車拉着玫瑰的忙碌的身影,幾年下來,平均每人每年花銷300萬以上用來追逐女人。
本來一開始四人並不認識,蔣草和沈單先在一次酒會上認識了。後來又一次聚會之上,韓略和楊威也認識了。再後來四人就湊到了一起,得知正是同道中人之時,四人打了一個賭,每人出300萬,要追求一名當時正當紅的女明星,誰先到手誰就將錢全部贏走。
最後結果如何,就是秘密了,當紅女明星有沒有淪陷,就更不足爲外人道了,反正四人花錢泡妞在京城轟動一時,傳來傳去,就有好事者將他們冠之以京城四大花少之名。
花少者,花叢之中年少多金者。
楊威講起當年的風流韻事,一點也不避諱洪依依,他說得眉飛色舞,洪依依笑得樂不可支,由此可見洪依依作爲楊威臨時而短暫的朋友,很有自知之明。
付先先今天倒是難得,擺出一副端莊的模樣,笑不露齒,很給面子繃着臉,不肯沒有形象地大笑出聲。
楊威一番演說之後,夏想對他又有了更進一層的認識,也感覺幾人之間的氣氛活躍了不少,就隨意地天南地北地閒談。楊威的話題三句不離女人,說了不少娛樂圈內的秘聞,哪個大明星表面上光彩照人,實際上真人沒法看,皮膚又黑又粗,和洪依依一比,差了十萬八千里。
又說某某清純玉女,人前人後好象多純潔多可愛,背後卻認了一堆乾爸乾哥,亂得不行,如是等等,給夏想大講特講娛樂圈的黑幕,最後他感慨說道:“怪不得港地首富不允許兒子找娛樂圈的女人,真是明智之舉。不過也是一個悖論,女人想要出名,娛樂圈最快。但娛樂圈是一個大染缸,出了名,人就上了色,名利雙收之後,又想嫁給豪門。真正有門風的豪門又不會娶進娛樂圈的女人,所以當我看到曾經還被我耍過的一個女人出名之後,也是夢想嫁入豪門,我就想,唉,那個富貴公子哥也沒有什麼,比我錢多了不起?還不是玩我都不要的女人?對了,不是玩,是娶。”
楊威有了幾分酒意,話不少,感慨也多:“混了幾年,現在總算明白了一點什麼,就是踏踏實實做點實事,讓人記住你的好,你這一輩子纔沒有白活。”他敬了夏想一杯,“夏市長是做實事的人,我以後跟您幹實業,您如果能象指點天安房產的孫現偉一樣指點我幾次,我就心滿意足了。”
夏想沒接楊威的話。
楊威和孫現偉有相同之處,喜歡美女,也有不同之處,楊威出身不錯,以前風流慣了,現在收心,是否真的想一心幹些實事,還有待觀察。不過他爲人機警,有眼色,辦事利落,也深得夏想之心。
尤其是在塗筠事件之上,楊威可是起到了關鍵性的推波助瀾的作用。
付先先堅持了不到一個小時的笑不露齒之後,終於堅持不住了,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搖頭說道:“真無趣,你們男人之間除了討論女人就沒有別的話題了?男人除了性,還有什麼?”
夏想哈哈一笑:“以後我就出一本書,書名就叫《男人除了性還有什麼》,裡面一個字也沒有。”
“啊?”付先先一下沒反應過來,“沒有字的書……是什麼意思?”
楊威立刻明白了夏想的所指:“夏市長才是高人,說話深奧。書名叫《男人除了性還有什麼》,裡面卻沒有內容,意思就是說,男人除了性,什麼都不想了。”
“噗”付先先喝了一口飲料,一下全噴在洪依依的身上,她笑得花枝亂顫:“怪不得京城的姐妹常說,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今天一見,果然如此。”她又伸手幫洪依依擦乾淨,哪裡還有半點淑女形象,擦了幾下之後,又和洪依依說,“我們也喝酒,白的還是啤的?”
今天聚會讓夏想有兩個收穫,一是更瞭解了楊威的爲人,奠定了下一步繼續交往的基調,同時他讓楊威在投資有機生態農業的同時,可以考慮加大投資,推廣觀光農業。觀光農業大有市場,而且隨着大京城經濟圈提上日程之後,郎市有可能在以後會成爲京城人首選的踏青出遊之時,春天摘草莓,夏天摘西瓜,秋天摘蘋果,冬天賞雪花,總之觀光農業,大有可爲。
楊威深表贊同,表示回去之後要好好研究一下。
夏想的第二個收穫就是付先先和洪依依談得很開心,難得見付先先重新又恢復了小魔女的外在的一面,也讓他大爲心慰,知道付先先心結已解。
告別楊威的時候,付先先已經有了微微的醉意。有人說浴後美人最美,其實醉後的美人也別有情調,付先先雙頰飛紅,腳步虛浮,粉頸上細細的絨毛都別有風情,她大大咧咧地向楊威和洪依依揮手再見,和剛來時判若兩人。
夏想驅車回家,付先先度過了心理期,讓他長長出了一口氣。劫後餘生的感覺確實不好,許多人都會留下心理陰影。
到家後,泡了一杯濃茶強迫付先先喝下。付先先不聽話,他就揪着她的耳朵,非讓她喝。還好她醉得不重,一會兒就清醒了許多,簡單洗了澡,就睡下了。
睡到半夜,夏想被嗚嗚咽咽的哭聲驚醒了,他起牀披衣,輕敲付先先的門:“怎麼了?做惡夢了?”
付先先委屈的聲音響起:“快來抱抱我。”
夏想遲疑一下,還是推門進去,見付先先坐在牀上,抱膝,低頭,頭埋在兩腿之間,在不停地抽搐。難道今天的歡笑還沒有讓她消除以前的陰影,夏想向前來到牀前,坐在付先先身邊:“沒事了,有我在。”
“騙到你了。”付先先忽然一下笑出聲來,猛然起身將夏想蒙在被子裡面,“我要推倒你!”她的聲音迷亂而另有一股誘人的磁性。
夏想猝不及防被付先先推倒,倒在牀上,慌亂中伸手一摸,入手之處竟然是兩處軟綿綿的富有彈性的事物——他明白了什麼,付先先真空上陣,未穿寸縷。
夏想還穿着衣服,上身披着一件睡衣,下身也穿着睡褲。還沒有反應過來,付先先又一翻身坐到了他的身上,開始扯他的衣服:“我想了好幾天了,女人早晚會給了男人,都說女人的第一次無比寶貴,你救了我的命,小女子無以爲報,願以身相許。”
付先先的狂野和瘋狂是夏想從未經歷過的意亂情迷,他也是許久沒有碰過女人了,何況如付先先一樣的狂野的味道也是第一次品嚐,想拒絕,但生理上已經有了反應,因爲付先先正坐在他的要害之上。
夏想能明顯感覺到付先先身上的滑膩和光潔,雖然在被子裡面,沒有光亮看不真切,但朦朧的夜光也能讓他隱隱分辨出付先先身體的輪廓,優美而弧度迷人,胸前高聳自不用說,小腹平坦,腰間驚人的一收,隨後又向兩側擴展開來,形成了厚實而彈性驚人的臀部,儘管看不分明,但也不得不說,不穿衣服的付先先確實比穿上衣服的付先先,更誘人百倍。
付先先也不知是酒精的刺激,還是心開意解之後,突然就色心大盛,她將夏想的上衣扯掉,又用力扯他的褲子,可惜到底沒有經驗,她坐在上面不下來,半天也沒有脫下。忽然又放棄了,一下爬在夏想身上,用力親起了夏想。
“我要將一個女人最寶貴的東西交給你,不求你珍惜,只希望你珍藏。反正一個女人早晚會讓男人得手,與其給了喜歡自己而自己不喜歡的人,不如便宜了自己喜歡而未必喜歡自己的人。”付先先親得夏想說不出話來,也很佩服她的本領,一邊親人,一邊還能快語如珠地說話。
夏想的雙手放在付先先的後背之上,撫摸她光潔的肌膚,指尖上的觸感如同精靈在跳舞,說實話,作爲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逆推難免會激起熊熊情慾,但他還是強忍了下來,因爲他感覺到付先先火熱的身軀還在微微顫抖,而且剛纔付先先一番話,也讓他想了許多。
是的,他救了付先先一命,付先先以身相報,或許別人可以坦然受之,夏想卻不能。他渴望女人,但男女之間如果只是簡單的情慾,只是等價交換的話,他寧肯不接受。
他當付先先是朋友,一個普通的朋友,一旦突破了男女防線,以後好不好相見先不用說,而選擇在此時此刻,似乎有乘人之危的不妥。而且他也清楚,付先先未必是真想和他如何,而有可能是一種逆反心理,一種下意識地發泄罷了。
夏想翻身將付先先壓到身下,雙手又按住了她的雙手,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我救你,沒有想到要你的身子,你現在說實話,到底是出於什麼心理想給我?”
付先先咬着嘴脣,一臉淺笑,因爲離得近,她身上的清香入鼻,令人沉迷,她臉上的緋紅也令人沉醉,而她雙眼如霧,毫不示弱地和夏想對視。
只是堅持了一會兒,眼中就涌出了眼淚:“我心裡難受,一想到萬一被壞人糟塌了自己會有多髒!就想不如先給了一個人,反正自己也不用後悔了。”
“也許你今天只是一時衝動,以後也會後悔。”夏想不會做乘人之危的事情,也不會在付先先的衝動的時候佔她的便宜,他從她身上下來,輕輕幫她蓋好被子,“你是個好女孩,要好自珍惜。咳咳……作爲一個男人,說實話,你確實很誘人,不過我不想把一件美好的事情當成交易。”
付先先明白了什麼,蒙着頭不敢看夏想,用腳踢騰被子:“知道了,羞死了,你快走。等下次我幫你一個忙之後,我們互不兩欠的時候,我再……”
再什麼,她聲音小了下去,顯然是羞得說不出口。夏想笑了笑,這種事情也要事先約好?真有意思。
對於今天沒有摘取付先先,夏想一點也不後悔,男人當有所擔待,他和付先先之間沒有未來,而且橫亙着太多的艱難險阻,不想因爲一場貪歡而引發不必要的麻煩。關鍵是,他心裡不舒服,無法說服自己。
第二天一早,付先先悄悄起牀溜走了,還給夏想留了一張紙條,上面有幾個娟秀的小字:“後會有期!我會想你……”
估計她是不好意思再面對夏想,只好溜之大吉了。
離元旦已經只有三天了,各項工作都到了收尾階段,夏想一上班,正打算好好審覈一下市公安局專項資金的開支情況,李財源就端上一杯熱茶,剛放到夏想的辦公桌上,電話就響了,李財源隨手接聽了電話,一聽之下立刻臉色大變:“什麼,楊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