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葉凡交待農媛媛把吳彤從縣城招了過來,也是想乘這機會觀察一下吳彤此人到底可用不可用,其實就是聽不聽話了。如果可用的話那以後指不定還能成自己的好幫手。
吳彤估計也感覺到了點什麼,這明擺着是葉縣長在考驗自己。要的就是自己一個態度,雖說只是一個態度,但也隱隱的有傾向誰的問題了。
“葉縣長,今天剛好縣醫院的醫生在範白成院長帶領下到金桃鄉來開展扶貧性手術。
經過範院長親自驗傷證明,蔡則民同志那額角被開了一個長達好幾釐米的長口子,縫了十幾針才弄好。
估計以後傷好後蔡鄉長那額角上都會留下一絲無法抹滅的疤痕了,唉,破相了。
蔡鄉長那文人相這下子有了道醜陋傷痕,叫人還怎麼當這鄉長?
另外金桃鄉黨政辦的江有道主任小腹部被潘宏禮同志重重的踹了一腳,範院長檢查後認爲是脾部被踢傷了,得休息個把月以觀後面效果。
縣政府辦的農媛媛同志臀部被踢腫了,造成淤血堆積,連坐都有點困難了。
而且當時鄉政府的七八個同志都證明,要不是葉縣長手抓得快,飛身救人,估計農媛媛同志會被潘宏禮一腳給踢得撲下窗戶了。
人都到窗戶口了,幸好啊不然鬧出人命就麻煩了。這個按理說可也是殺人未遂的,算過失吧……”吳彤一邊彙報着,一邊在觀察葉凡的臉色。不過他有些失望,因爲葉凡一臉的淡然,看不出喜怒哀樂。
“嗯證人證據什麼的都齊備嗎?”葉凡點了點頭,扔了支紅塔山給吳彤。
“都錄了口供,簽了字,一切手續完備。”吳彤嘴裡彙報着,猛吸了一口煙,看着葉凡,在等指示。
不過幾分鐘過去了見葉縣長好像在考慮什麼,這廝有些急了,小聲問道:“葉縣長,不知該如何處理潘宏禮同志?”
“依法公正處理”葉凡拋出了六個字,不過後面又補了一句道,“此風不可長”
“此風不可長……”吳彤心裡唸叨着,暗道那不是說肯定得嚴懲了。如果不嚴那以後那風不是就又要刮起來了,這可怎麼辦?
這廝那屁股在椅子上轉扭擺着不安分了起來,弄得葉凡心煩,眉頭一皺,問道:“怎麼?還不去處理?”
“葉……葉縣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吳彤臉色凝重,咬牙決定倒出實情了。
“有話直說,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我又不是土霸王,難道連話都不讓同志們講了?”葉凡知道這小子要亮底牌了,故意裝作不耐煩樣子。其實是看這小子是否講實話,這個,也決定着自己經後用不用此人了。
“咱們地區行署副專員查計鋼是潘宏禮的親親的表哥,兩人關係很好。
以前,查計鋼的母親在生下查副專員時當時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了,還是潘宏禮的家裡供他讀的大學。
所以,潘宏禮雖說是普通偵察兵復員的,但並沒什麼級別,也給查副專員慢慢的扶上了金桃鄉書記位置……”吳彤那話一抖落出來後雙眼直盯着葉凡,看看小葉縣長是否會改變主意。像這種事說大就大,說小的話那是連屁事都沒有。
“怎麼?怕啦?”葉凡淡淡一笑,嘴角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斜掃了吳彤一眼笑道。
吳彤明白,這是葉縣長在考驗自己了。這個時候相當的關鍵,縣委周富德這個一號對自己並不怎麼感冒,不然,那政法委書記一職一直不讓自己兼任。今年自己正好30週歲了,再不挪挪位子這輩子就沒什麼希望了。
這廝一咬牙,說道:“我明白了”旋即點了點頭走了。
“我是最喜歡明白的人。”後面傳來小葉縣長那淡淡的口吻,吳彤心裡一震,轉頭又衝葉凡彎了彎腰,更是恭敬,說道:“我立即把潘宏禮帶回縣局。”
“那是你們縣局的事,這事兒別問我”葉凡頭都沒擡,嗯道。
“潘宏禮背後有着查計鋼這個親表哥撐着,人家是地委行署副專員,位高權重。
不是我這角色所能惹得起的,就是麻川的一號周書記也得讓這貨三分。
不過,聽說葉縣長是地委一號莊書記親自帶的將,特地從遙遠的墨香那邊給挖過來的。
不過,這個也僅僅是個傳說,誰曉得是真是假。然而,人家計副專員跟潘麻子的關係那是鐵噹噹的事實,絕無虛假,用一個虛幻的小道消息去搏一面響噹噹的牆,這個是不是有點太冒險……”吳彤心裡尋思開了,此事當然得慎重。
就這麼一件小事,如果處理不當,也許就能把自己的帽子給搭進去。
重拿輕放潘麻子葉縣長肯定不樂意,重拿重放人家計副專員會眼看着自已親表哥吃虧?
何況計副專員的大學還是潘麻子家給供的。傷腦筋啊能否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估計是沒得選擇了,魚與熊掌只能取其一。
“拚了,縣官不如現官”吳彤心裡一抖,似乎下定了決心。
“不理,宏禮的事怎麼回事?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地委行署副專員查計鋼口氣相當重,電話打到了縣委分管黨羣的書記韋不理處。
“聽說是葉縣長耍橫,絲毫不顧及鄉里經濟情況,爲了面子工程,攏絡人心,要招開什麼村民大會,支書村長會計出納民兵連長都給招呼到了鄉政府開會。
人家要砍桃樹就讓他們砍,他倒是要硬性阻攔。難道還嫌鬧得不夠?
宏禮書記當時一聽就直言勸道,結果被打了,而且還是好幾個打一個。就連縣政府辦那個農媛媛,屁大的一個副主任,居然也狐假虎威,耍起橫來。估計也是葉凡指使的,不然,農媛媛有天膽也不敢跟宏禮書記耍潑的。
現在宏禮聽說被縣公安局吳局長給帶走了,估計已回縣城。計專員,那小子用心險惡啊,是不是得防防了,不然,桃樹的事要是不砍掉,明年肯定又是漫山的爛桃子,臭不可聞。
本來今年桃樹的事老百姓都怒了,還好宏禮處理得好,沒出什麼大的亂子。
如果等明年再爛在地裡,那金桃鄉的幾萬老百姓得鬧事,到那個時候,我想矛頭估計是指向咱們了,有人,要拿桃子說事了……”韋不理副書記一臉凝重地說道。
這廝當然在扇風點火了,查計鋼這個老油子怎麼會聽不出來。冷哼道:“葉凡剛來,對桃子的事應該不清楚,估計是被什麼好事者給利用了。不過,宏禮的事你先打個電話給吳彤,叫他立即放人,送醫院去檢查一下,別傷着什麼地方了,哼不然……”查計鋼臉一沉,說着就要掛電話。
“等一下查專員,我已經給吳彤打過電話了,那個時候他還在金桃鄉,說是立即就會回來了。
不過,他說宏禮這次的確很過份,拳打葉縣長,一手推得蔡鄉長額角縫了十幾針,差點毀容。
這個按法律上來說已經隱隱的造成了輕傷,似乎已經達到判半年的最輕犯罪標準。
而且,黨政辦的江有道和縣政府辦的農媛媛也受傷了,江有道聽說脾部被踢傷了,農媛媛臀部被踢腫了,在農媛媛的事上還說有差點過失殺人,侮辱婦女什麼的。
唉,就不知宏禮被姓葉的傷成什麼樣了,問吳彤那小子居然不說……”韋不理居然叫屈了。
“你堂堂一個縣委副書記,麻川的第三號人物,這點小事都辦不了,哼”叭嗒一聲查計鋼氣得掛了電話,嘴裡罵道:“哼想挑起老子下手去收拾葉凡那小兒,你小子還嫩着呢?不過,姓葉的聽說是莊書記特地從墨香那地方挖來的,肯定頗費了一些心思的。只是,你不該對宏禮下這般的狠手,即便有着莊世誠,老子也不盞省油的燈,何況這個也只是傳說,他們的關係也未必很牢靠。”
“老周,我說過,那小子遲早會出大亂子。看到沒,才幾天時間就撞下如此大禍,不但毆打潘麻子,最壞的就是不該阻攔農民砍桃樹。
那桃樹,簡單就是個禍根子,咱們躲還來不及,他到好,絲毫不顧及縣裡經濟狀況,在外面瘋狂撒錢。前幾天去靠山屯子撒了15萬建教學樓。
說是去地區要錢,咱們現在就快成瘟神了,哪個單位肯給咱們縣錢。我就怕這麼一來,到時那教學校建了個半落子工程,最後這屁股還得你去擦。
今天在金桃鄉更狂妄,一株桃樹補貼二塊錢,那可是一百多萬的鉅額款子。按咱們縣經濟狀況來說,上百萬的款子就得拿到政府班子會上去議議纔對。
你看看,獨斷專橫,自己就誇下了海口。那桃樹砍了多少,咱們也少得麻煩。現在估計地區的查專員得跳腳了,潘麻子雖說有些過了一些,但人家也是爲了鄉里好。
而且,每年通過他牽線搭橋,查專員還不得拔個幾十萬給咱們縣。
今天經這麼一鬧,把財神爺的表親給打了,以後查專員會怎麼看咱們縣,還想要錢,估計是沒門了,唉……”縣政法委書記馬雲錢坐在周富德對面,一臉痛心扼腕樣子嘆息着。
縣委書記周富德斜了這廝一眼,知道這廝在演戲。就這廝,他會去操心縣裡的那些破事兒那纔是老天真開眼了。平時除了女人那尿水坑他會去攪幾下,其它什麼事兒,這廝什麼時候關注過。
“老馬,這事咱們只是聽人說的,事實到底如何,等葉縣長回來了自有說法。不過,錢是得看緊點,不然……”周富德一想到錢,那眉頭快皺成一條縫了。
“還等,就怕太晚了。等他那大嘴撒下幾百萬,咱們縣一年的財稅還不夠他一個人撒的了。到時兌現不了,農民難道會放過他,要是搞出什麼亂子來就麻煩了,老周,明天的常委會你得提提這事了,不然,我怕到時後悔就來不及了。”馬雲錢極力鼓動着周富德。
“明天,到時再看吧”周富德此刻特別的鎮定,面無表情,可把馬雲錢給急壞了,嚷道:“老周,人家根本就沒把你這一號書記放眼中。他憑什麼停了潘麻子的職,還叫蔡則民那貨暫時先代替着。這明擺着是在搶人事權,當時人家潘麻子還抖落出來了,他是聽黨的話,在咱們麻川縣誰代表黨,除了你還有能誰?人家這是講給你聽的。如果你不站出來,以後,寒人心啊”
“呵呵,人家葉縣長說了,是在我的指示下下去的,這話沒錯啊葉縣長也是副書記,也能代表黨嘛
老馬,不要太過於計較這些,黨不是指某個人,而是咱們常委會,指的是一個團體,一個集團。
葉縣長爲了發展咱們縣經濟,步子跨得大了一些,有些做法略顯欠妥了一點,但出發點還是好的。
咱們的‘脫帽工程’,三個基地,再不花費點心思那真成全省笑柄了。
你老馬不寒心我周富德那屁股都坐不住了。”周富德不上當,淡淡的噴着他的大前門,反過來倒是勸上了忠心跟班馬雲錢同志了。
這廝黑着個臉走了出去,不過,當馬雲錢一轉身後,周富德那臉立即陰沉了下來。嘴裡喃喃道:“你代表黨,那老子回家賣紅薯不成,這麻川啥時冒出兩個黨來了,哼”
“老周啊,好久沒看見你了,怎麼最近都不到地區來走走,是不是呆麻川呆久了不願意挪窩子了。麻川好地方啊山美水美人更美,典型的世外桃源嘛呵呵呵……”查副專員打着哈哈,顯得相當的輕鬆。
“唉……該來的總算來了,躲過了六點鐘也躲不過9點鐘。”周富德嘆了口氣,嘴裡自然也是顯得輕鬆寫意,笑道:“查專員,既然麻川如此的山美水美人更美,那您啥時到麻川來溜溜,咱好好陪你到處逛逛怎麼樣。當一回陶公何樂而不爲,優哉優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