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沒想起來把這根攪屎棍放在哪裡比較安全”。何家勝說道。
“放在哪裡都不安全，我和他聊過，他也親口告訴過我，別想把他趕出北原市，他在北原，大家做事面子上還顧忌點，他要是被趕出北原，那他就無所顧忌了”。童家崗說道。
“他真是這麼說的？”何家勝問道。
童家崗點點頭，說道：“所以我說，現在大家還沒撕破臉，不要再繼續下去了，差不多過去得了，要是真的撕破臉，仲華那裡也不好交代……”
“我沒必要和任何人交代，小甄，給仲華打電話，我要見他，現在”。何家勝很武斷的說道。
這種情況下，童家崗再無發言的機會，也沒有必要，領導要是鐵了心做一件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迎合，否則，一切和權力對抗的結果就是成爲炮灰。
仲華很意外，以前何書記找自己去談話時，至少還會親自給自己打個電話，這下只是秘書打電話通知，而且仲華有一種預感，這不是什麼好事。
“好了，在仲華來之前定下來吧，把丁長生踢到哪裡去？”何家勝問道。
童家崗雖然極不樂意，但是作爲秘書長，就是爲領導提供建議的，所以這個時候還是要說話，不然的話，就是自己的失職。
“把丁長生調整出去，不能離省城太近，太近了也沒意義，太遠了丁長生也不會願意去，再說了，既然是調整，平調是底線，要是降職使用就不可能了，最好是提半級，這是我的意見，至於去哪裡，還是書記定奪吧”。童家崗無奈的說道。
何家勝看向甄存劍，這傢伙說道：“根據秘書長畫的這個圈，我倒是覺得有個地方合適，涼城，市長過了年五月份到點，涼城市也是個不小的地級市，還能裝不下他丁長生？”
童家崗看看甄存劍，心裡說道，這傢伙還真是狠啊，從地圖上看，涼城市離北原不遠，可那是直線距離，中間隔着幾座山呢，要想去涼城要繞路，繞來繞去，一趟的距離就是三百多公里，這還不遠？
可是他不說話，一個領導，一個秘書，就把這事給定了，說出去這事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家崗，你覺得涼城市怎麼樣？”何家勝問道。
“嗯，那地方我去過，不錯”。童家崗敷衍道。
三人再無其他的話，童家崗鼓搗着自己的手機，甄存劍給他倒了杯茶，然後給仲華準備了一杯茶，等着他來。
“省長，書記在等着了”。甄存劍迎接到了電梯口，說道。
仲華點點頭，他對何家勝的這個秘書沒好感，自然也就沒多少熱情，還不知道自己早已被這個秘書背地裡插了一刀。
“書記，秘書長也在啊”。仲華進了門，點點頭，問道。
“嗯，仲華，坐吧，咱們三個先說一下這事，咱們通過了，我再做其他人的工作”。何家勝起身到了沙發區，坐下後，說道。
仲華看向童家崗，問道：“什麼事啊？”
“是關於兩個人事任免的，一個需要徵求你的意見”。何家勝說道。
仲華心裡開始不安，看向何家勝，問道：“人事任免？這馬上就要過年了，還有人事任免？這事是不是太急了點？”
“工作不分急不急，只要是合適，隨時可以工作嘛，涼城市市長馬上到點，想把他調整到政協，你看怎麼樣？”何家勝問道。
“我沒意見”。仲華乾脆利索，這些屁事和自己沒關係，自己說了什麼意見也是個屁，何必爲了一個屁爭執呢。
“市長就空出來了，我和秘書長合計了一下，覺得丁長生同志敢打敢拼，放在涼城市長的位置上……”
“我有意見”。仲華不等何家勝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這在童家崗的意料之內，但是在何家勝的意料之外，他沒想到仲華反應這麼激烈。
“我還沒說完呢”。何家勝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有些冷淡的說道。
“我替丁長生謝謝何書記的厚愛，但是他不會接受這個任命的，明說吧，他是我帶來的，你們不問問我的意見，就把人調整了，這是不是連規矩都不講了？”仲華臉色也不好看，問道。
何家勝沒有立刻說話，而是點了一支菸，把手裡的火柴搖晃滅了，看向仲華問道：“仲華同志，你說的規矩是什麼？是不是說你的人就不屬於中北省省委的管轄範圍了？誰都動不得，惹不得了？”
這話說的仲華啞口無言，因爲對方現在是按照規則在耍流氓，在規則內的任何流氓行爲都會是披着合法的外衣，合規合法，任何人都挑不出什麼毛病來，所謂的潛規則，潛的權力不在下屬那裡，而在領導那裡，他們想潛就潛，不想潛就不潛，反過來說，正過去說，都是他們有理，因爲他們制定了規則，自然可以肆無忌憚的違反規則，也可以打着規則的名義做有利於他們的事。
這是仲華來到中北省受到的最大挫折，沒想到還是在人事上，這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唯一助力給拔掉了，這讓他非常的憤恨，可是憤恨歸憤恨，卻是無能爲力。
“這麼說，這是通知，而不是商量了？”仲華寒着臉問何家勝道。
“是商量，也是爲了丁長生同志好，進步嘛，誰不想？”何家勝煞有介事的說道。
仲華笑笑，沒有回答他，然後起身離開，走了，連句客套話都沒有。
仲華走後，何家勝並沒有因爲自己依靠強權勝利而喜悅，而是仲華走的時候蔑視的冷笑深深的刺痛了他，那是看不起，是輕視，是根本沒拿這事當回事。
仲華回到了辦公室後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只是讓江曉輝立刻把丁長生叫來，這事該怎麼說，他還沒想好，丁長生是個什麼態度，他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丁長生要是離開了，他的內心肯定很難受，很難受，心裡堵的有些喘不上氣來。
童家崗待了一會也離開了何家勝的辦公室，他知道，北原再無寧日。